學達書庫 > 司馬翎 > 焚香論劍篇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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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邪魔鎩羽鱗甲殘 這時谷滄海心中的恐懼大於痛苦不知多少倍,可能致死,即使不死,料想也將變成侏儒,那時活著有何趣味? 他又下意識地運力抗爭,那白衣女子的指骨左搖右擺,推前拉後,谷滄海的頭部固然隨著她手指轉動,體內也陣冷陣熱的,漸漸痛苦難堪。 他仗著極強毅的意志,不屈不撓的用力抗拒,鬥然間尻尾骨又沖起一股熱流,依照上一次的路線,向奇經八脈急穿疾走。 谷滄海有過經驗,隱隱記得人脈路線,便用心意催促這一股熱流快點走。 此舉果然有效,這熱流比上次走得迅快了許多。 走完一遍之後,谷滄海仍然用心意催動這股熱流,再次穿行經脈。 痛苦難過之感漸消,但全身筋骨仍然收縮。 谷滄海一遍又一遍地運行這股熱流,也不知弄了多久,身體收縮之感也告消失。 但他仍不停止,原來此時他下丹田之內也升起一陣熱流,初時只附著原先的熱流走了一段便回返丹田,第二次便走得遠些,第三次又遠一些。 這等現象,分明是後來從丹田發出的熱流逐漸充沛強大,而所以能強大之故,便是因先前突如其來的那股熱流而致。 他也沒有考慮到別的,只覺每一次走遍奇經八脈,便產生一種飄飄然的異樣感覺,其是有趣和舒服。 因此他不但不曾停止,甚且閉起雙眼。 直到他自家丹田那股熱流已能隨著早先的那一股走遍奇經八脈,只聽到四肢百骸的關節發出劈劈啪啪的連珠響聲。 他詫訝得睜開雙眼,只見那白衣女子面容十分慘厲,全身衣服都脫個精光,露出肥碩的肉體,皮膚微嫌黧黑,想是本來就不太白,加上她是赤身教門下,時時赤身被陽光曝曬所致。 她的中指還抵住他的印堂,作出極力扯拔的姿勢。 但谷滄海卻站得穩穩,沒有絲毫被她拉過去的感覺。 他奇怪得忘了轉運熱流,說道:「大姊你怎麼啦?」 她低哼一聲,忽地退開四五步,雙腳一軟,仰跌地上。 谷滄海雖然毫無男女情感之念,但極是通曉禮儀之道,心想她赤身裸體殊不雅觀,連忙拾起那襲白衣,跑上去遮蓋在她身上。 白衣女憤憤地拔掉衣服,怒道:「你到底是何人門下?我不要你獻假殷勤。」 谷滄海想了一想,仍然抬回白衣遮在她身上。原來他記起好男不與女鬥的話,覺得不該與她一般見識,所以又去抬衣遮她。 他誠誠懇懇地道:「我先前說的話沒有一字虛假,大姊若是不信,我也沒有法子。」 白衣女這時不由得有一點點相信,道:「我黎若研在赤身教中也算得上後起高手,最擅長的便是這化陽指功夫,出道兩年以來,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送命在我這化陽指之下,只有你不但無事,還使我元陰耗損極多。你說你沒有學過武功,誰能相信?」 谷滄海攤一攤兩手,道:「我已說過,大姊若是不信,那就沒有法子了。」 她眼瞧谷滄海神情極是真摯誠懇,當真是信也難不信也難。 呆了一下,起身穿好衣服,道:「好吧,我總得查個水落石出才肯甘休。」 谷滄海拱手道:「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大姊見有,我要上路了。」 黎若妍道:「別走,等我一等。」 谷滄海訝道:「大姊要到何處去?」 黎若研道:「我怎麼曉得?你別急,等我調息一會。唉,我是決計不能入選的了,還是死了此心的好。」 她說到後面自磋自歎起來。 谷滄海不明其意,當下道:「我向來天亮就不趕路,是以實在不能等待大姊。」 黎若研皺眉道:「放屁,現在不是快天亮了?你能趕多少路?」 谷滄海抬頭一望,果然東方天際微露曙光,不覺吃了一驚,忖道:「原來我已跟她纏了整整一夜之久。」 於是說道:「那麼我要睡覺了。」 四下一瞧,左方有株樹,甚是合適,於是走到那樹邊,手足並用地爬上去。 黎若研疑惑地望了一會,實在測不透這個小男孩到底是真的躍不上樹抑是偽裝。 她隨即盤膝坐在地上,雙肩一抖,身上白衣褪跌地上,赤裸著身子。 谷滄海望見她不穿衣服,暗覺嫌惡,決定不再瞧她,找到一根橫枝,便坐穩身子,取出繩索,準備捆縛住自己在樹身上。 以往每一晚他都縛得很牢,決計不會出錯,這一夜他不知怎的才縛好又松了,一連數次都是如此,賭氣不再捆縛,靠在樹身上閉目休息。 他背向著黎若研,為的是不要瞧她。過了不久,突然間背後有人推了一把,不由得向地上直摔落去。 他只道是黎若研施以暗算,心想這回我命休矣。 猛然間停住下墜之勢,原來左腳腳跟有繩子捆著,把他吊住。 谷滄海心想這正是古人天相,別人如何暗算也是沒有用的,轉念之時,腰間運力想翻上去。 哪知無論他如何用力,總是用不上勁,空白晃晃蕩蕩地有如打秋千一般,卻無法翻上橫於。 他決定過不再瞧看黎若妍,除非她穿好衣服走到他面前。 所以這刻仍然不向黎若研打坐之處望去,也不向上面瞧看,心想不管是你使的卸力手法也好,或者是我自家失去腰勁也好,我終不張望瞧看,就這樣倒吊著睡覺又有何妨。 然而過了不久。他就覺得十分不舒服,全身血液都聚集頭部,頭暈眼花不說,鼻子酸得直想流淚,五臟六腑也極是難受。 又挺了一會,實是難熬,無可奈何之中,記起催運丹田之氣穿行奇經八脈的前事,便即用心擬想丹田之中發出熱流。 他專心一志地擬想著,不久工夫,果然仿佛從丹田之中冒起熱氣。 於是他用強毅無比的心意駕馭這股熱流,極力運行。 開始之時才現又消,屢屢如此,更別說運行於奇經八脈之中:後來漸漸穩定,好像已經成了形,不會再消散。但才出又收,極難離開丹田。 他生似是下基般,寸土必爭,也不知過廠多久,才穿透一脈,猛然被人驚醒,轉頭一望,原來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分。 黎若妍躍到他面前的橫枝上站定,此時兩人倒著頭對瞧。 她陰聲笑道:「怎麼啦?你喜歡這樣子睡覺嗎?」 谷滄海不肯示弱大聲道:「不錯,你敢不敢像我這樣倒吊著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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