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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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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芸芸微點妗首,道:「我明白啦,這春花莊僅是你家主人的別墅之一,對也不對?」 那人點頭道:「姑娘相當聰明,一猜便中,不錯,此地僅是家主人的別墅!」 薛芸芸又問道:「你家主人一定有不少產業了?他叫什麼名字?」 那人倏然警覺地停下腳步,冷冷道:「姑娘問得這麼多,是不是別有企圖?」 薛芸芸訝然地望著那人,她的舉止和表情,正和一名好奇多問的小孩被大人呵責一般,使得那人一時怪自己太多心,忙道:「姑娘別怕,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只是……」 他面對這名美麗憨直的少女,竟結結巴巴的,不知如何解釋才好。 薛芸芸卻歉然道:「都怪我太多話,我並沒有見怪,請不用解釋!」 那人臉上登時現出如釋重負的暢快表情,喜道:「既是如此,我就放心了!」 他話才出口,自己卻覺得怎麼會對這名陌生的女子如此客氣起來。 因此那人很吃驚地奮力望著薛會芙,在這一刹那之間,他只覺得對方的美眸中,意隱約有一股凜人的力量,使人一見之下,不知不覺會壓抑住心中的欲念,完全消除侵犯對方的念頭。 這個感觸,在那人的腦海中僅是一轉而已,因此那人並沒有特別奇異的感受,好像理應如此的樣子,所以那人就全未在意。 他很快地便領著薛芸芸走進春花莊,他們才進入莊內,便有人接替先前那人帶路,將薛芸芸領到一處精舍之前。 薛芸芸進入精舍之後,卻未發現劉賓在座,心中甚是奇怪,正想請教帶她來的那名下人,卻看到那人早已離開。 她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情,坐在一張雕花木椅之上,細細流覽著堂中的陳設。 只見這精舍花廳地方雖不大,但名畫古玩,卻相當珍貴,每一件擺設,好像都經過專人設計的。 薛芸芸忖道:「光憑這室內的擺設,便知道這家本人不僅富有,還是一名風雅人物,只不知這人是誰?」 她正在胡思亂想,外面卻進來兩名丫環打扮的少女,一名用盤子捧著洗漱用器,另一人則端著一套新的華美衣裳。 兩名丫環向前對薛芸芸施了一禮,其中一人道:「小姐請先沐浴更衣,再用便飯!」 薛芸芸站了起來,道:「這……這不太麻煩貴莊嗎?」 那丫環道:「小姐不用客氣,這是總管的吩咐,請!」 她說了一聲「請」,也不管薛芸芸有否意見,轉身就往室內走,薛芸芸聳聳肩,只得跟了過去。 不一會兒,薛芸芸便洗了一次爽爽快快的澡,容光煥發地回到花廳,配上那襲主人賜用的翠緞羅裳,使薛芸芸看來美若天仙,嬌豔絕倫! 她站在花廳之中,使室內光彩奪目,那份美比那些匠心設計的廳內盆花,更令人有目不暇接的感覺,連服侍她更衣沐浴的那名丫環,也看得由衷贊道:「小姐,你出落得如此標緻,還是小婢生平僅見的。」 薛芸芸笑道:「美?你說我長得漂亮?」 那丫環道:「是呀!憑小姐的花容月貌,老莊主看了一定會高興的!」 薛芸芸不知道那丫環扯的是什麼,訝道:「你說什麼老莊主?」 那丫環反問她道:「難道小姐不是老莊主的……」 她才說到這裡,另一名丫環卻斥地道:「小翠,你胡扯什麼?不怕總管罰你啊?」 叫小翠的丫環聞言立刻變了色,惶然道:「好小姐,我一時多言,還望小姐不要將此事說出來,否則我……」 小翠竟然哽咽說不下去,顯然她心中懼怕已極,薛芸芸見狀,遂打消將事情弄明白的念頭。 她暗自想道:「聽小翠之言,這裡顯然透著什麼奇怪之事,可是以她們那種害怕的神情,必然問不出什麼名堂來,算啦,我只要見機行事就行。」 薛芸芸一向沉著鎮靜,而且聰慧異常,要不然莫家玉也不會讓她接近劉賓,盜取蠟丸秘件的。 那兩名丫環服侍薛芸芸用過飯後,立刻施禮告退。 過了沒有多久,一名中年人施施然走進花廳,『背後還跟了兩名一老一少的男子。 那名身材修長,雙肩寬厚的中年人,先用一雙銳利的眼光打量薛芸芸,然後回過臉對那年輕人道:「少莊主,這女子果然豔絕人寰,實是老莊主的福氣!」 被他稱為少莊主的年輕人,看來不過二十出頭,長得鼠頭獐目,一望使知絕不是一名良善之人。 他突然對那中年人道:「施總管,你怎能肯定我爹會喜歡她?」 施總管怔了一怔,道:「像她這樣美麗的女子,可說是人見人愛,老莊主怎會不喜歡呢?」 那少莊主像是有意給那姓施的總管難堪,抬眼對他冷冷道:「這麼說,施總管也必喜歡這女子了?」 施總管聞言忙道:「少莊主請別這麼說,屬下之意……」 那少莊主不待他說完,便揮手道:「好啦,好啦,你用不著如此緊張,我只不過隨便提提而已!」 他轉臉又對薛芸芸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薛芸芸發覺當他問她之時,鼠臉上居然擠出了一絲笑容,看來滑稽之至,她道:「小女子叫薛芸芸,少莊主尊姓大名呢?」 那少莊主被她這一問,顯然很開心,忙道:「在下慕由全,這春花莊由我管!」 慕由全不等薛芸芸再問,又指著那老者和那名姓施的總管道:「他是本莊西席錢棠老,這位是本莊總管施本才!」 薛芸芸對他們福了一福,道:「多謝貴莊如此招待,只不知家父用過飯了沒有?怎不見他來此?」 慕由全哪裡曉得薛包谷為了避免將事情弄僵,才如此說話,他還以為薛芸芸只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閨秀而已,當下忖道:「這女子看來全無心機,只要好好把她穩住,必然很容易使她就犯!—— 他心下有這種想法,臉上就顯出興奮的表情,道:「令尊已經喝了酒吃飽飯,此刻怕已經睡熟了!」 他隨口這麼一說,沒想到薛芸芸卻幽幽道:「唉!家父官場失意,卻還不改他喝酒的習慣!」 慕由全道:「令尊是官場人物?真是失敬之至!」 薛芸芸長歎了一口氣,那份淒涼的表情,看在在場三人的眼內,真使他們又憐又借。 她緩緩退回椅子之前,道:「家父確實顯赫一時,無奈都已經是過去了的事,如今我們父女東奔西跑,竟然連一個依靠的親朋都找不到,真是慚愧!」 慕由全脫口道:「既是如此,你們就在本莊安身,豈不可以不再到處流浪了嗎?」 薛芸芸心裡好笑,忖道:「這春花莊的竟然把我當成三歲孩童哄,難道說這莊內竟是沒有一位有主見的人?」 她還待設詞試探,一直不開口的錢棠卻道:「少莊主!這事應該由老莊主決定,本莊怎可隨便收留人?」 薛芸芸心想:看來這錢棠比較老謀深算,我應該注意這個人才對! 慕由全卻道:「這種小事何須我爹作主?」 錢棠倏地瞪了薛芸芸一眼,這一眼滿含警告的意味,道:「少莊主縱使做得了主,但薛姑娘她們父女倆,也不見得就願意留在本莊呀?」 薛芸芸當然知道錢棠言外之意,心道:「錢棠顯然對我的來歷有所懷疑,可是我要是依他的意思,拒絕留在此處的話,不是更堅定他懷疑的心意嗎、」 薛芸芸的這種顧慮,確是有相當的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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