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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雖說目下正處於絕望的境地中,但正因如此,孫玉麟才完全拋開了世俗道德的任何束縛,恣意放肆的欣賞當前美色。

  黃華吃了幾塊鍋巴,飢火稍候,精神體力都恢復了不少,把孫玉麟的神情和他的意念,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泛起一絲傲然的微笑,她向來以為自己的姿容和動人的曲線堪以為榮,甚至自豪,所以孫玉麟的反應,令她很開心,暫時忘卻了當前的危難,柳腰一扭,詐作舒展筋骨,其實是暴露更多的肉體。

  石室之中,瀰漫著沉寂而浪漫的氣氛,孫玉麟默不作聲,伸手輕輕掃在她背上,然後順著脊溝,緩緩地滑下來。

  她的嬌嫩肌膚,使他手掌感到十分柔滑,因而心醉神馳,情慾的火焰,立時熊熊升起。

  黃華嚶然一聲,順著他摟抱之勢,倒在他懷中,宛如一條雪白的蛇,扭動纏繞,蕩態撩人之極。孫玉麟忘卻了一切,讓自己沉陷於慾海之中,縱情享受,春光融融,使他完全不知身在何處。

  良久,石室內的喘息聲已經消失,孫玉麟閉目躺了一會,突然睜眼道:「現在我反倒希望外面的人,不要花費太多的時間來營救我了。」

  黃華吻他一下,伏在他胸上,媚眼生春,望著這個使她情懷撩亂的男人,竟不接口,孫玉麟訝道:「你不想知道我那些話的內容麼?」

  黃華道:「不是想不想知道,而是不願在此刻就商量這些煞風景之事的問題。」

  孫玉麟道:「我們假如無法逃身,勢必活活餓死在這兒,唉……」

  他眼見對方兀自沉醉在那歡樂之中,倒是不忍得使她馬上就回到現實的痛苦中,所以只好把話嚥回。

  他們擁抱著躺了一會,孫玉麟道:「我得起來穿衣服了。」

  黃華晤了一聲,旋即十分奇怪地問道:「為什麼呢?」

  此時此地,穿衣服反而是不合情理之事。

  孫玉麟道:「儘管希望渺茫,但我們仍須準備應變,你也把我的外衣披上,束住腰身,以便隨時行動。」

  黃華道:「好吧,但會有誰來呢?」

  孫玉麟沉重地道:「假如有人來,那就是許公強夫婦,他們不是救星,無可置疑,但總算得是一線生機,我們唯有盡其所能,加以利用。」

  黃華道:「原來如此,無怪你說不想外面之人,把時間浪費在救你之舉上面,他們早點進攻許公強夫婦,便早點迫他們飛渡過峽。」

  她想了一想,又道:「就算你猜測全無錯誤,然而這道鐵門無去開啟的話,亦是徒勞盼望,對了不對?」

  孫玉麟道:「是的,這是第一道關頭,其次就是我們如何能不被許公強夫婦殺死,以他們兩人聯手之力,我能鬥上三二十招,已經很不錯了,在他們而言,後退無路,變成了困獸之鬥,更加難當。」

  黃華泛起驚色,道:「然則如何是好?」

  孫玉麟道:「待我想想看。」

  他們結束停當,計議良久,孫玉麟算計時間,知道應該加意警戒了,便依照商妥之計,提刀躍上那道橫窗。

  此窗雖然不甚高,但卻寬闊,從外面量入來,深度只有七八尺,剛好可以站直身子。

  洞口頂端有兩根石柱,平著伸出峭壁,約有四五尺長度,兩柱長間,有繩索連結成網狀。

  因此,對岸高處的許公強,只要以飛抓擲過來,鉤住這網,即可抓緊,造成一道索橋。

  當然那只是一條細細的繩索,並非真的橋樑,若是尋常之人,吃了豹子膽也無法借助此索飛渡。

  以許公強夫婦的武功造詣,盡有足夠力量,把飛抓擲過如此寬闊的溝峽,但如果不是由高處擲向低處,便絕對無法取準。

  目下這邊既是一片繩網,作為落抓之點,那自然是不會落空了。

  他注意到這片繩網,十分新淨,不似經過風雨霜露,當下忖道:「本來我已認為蒙師爺與許公強夫婦通聲氣,不然的話,他豈有把黃華放置在這條逃路之理?然而如今既知道這張繩網甚為新淨,則可能是三五日以前才結上去的,至於他藏放黃華之時,時間倉忙,匆匆放下就走,亦沒有時間查看。」

  他一面推測,一面向洞口對岸觀察,但見正對著此處的對岸,比別處都突出甚多,相距最近,所以是唯一飛渡地點。然而正因如此,除了這一突出之處以外,兩邊視線皆被遮住,所以除非有人在那突出之點現身,否則便無法互相看見。

  換句話說,他縱然想站在洞口,等對面有人現身經過,高聲呼救,可是由於地形所限,唯有正對面的一塊,可以互相望見。

  他打量了一陣,殊為失望,因為對面突出的地方,蓋有石屋,直落峭壁邊緣,只有那麼一個窗戶。如果已方之人,不推窗張望的話,決計看不見這一邊,而等到有人推窗查看之時,可能早已被許公強夫婦殺死,其時也是全無用處。

  無論如何,由於許公強夫婦有這一條退路,便等同尚有一線生機,他縮回身子,躺在洞內,小心向對面那扇窗戶瞧望。

  過了不久,只見那扇窗戶突然找開,人影閃晃,孫玉麟十分興奮,低聲告訴黃華,道:「他們終於出現啦,咱們小心準備。」

  黃華道:「我感到害怕。」

  孫玉麟道:「想想看,假如沒有他過來,咱們也是死定,橫豎如此,倒不如拚上一拚,何懼之有?」

  ***

  只見影子一閃,一物破空飛來,迅即落在網上,孫玉麟看的清楚,果然是一隻鋼製飛抓。

  接著有人從窗口探身出來,把飛抓繩索的另一端,繫在窗外特設的地方,然後,一個人踴身出窗,雙手扣住繩索,迅急滑了過來,因是彼高此低,是以不須費力,只要往下滑就行了。

  孫玉麟一看來人竟是許公強,連忙告訴了黃華,說時緩,那時快,許公強凌空滑過了溝峽,迅即落在洞口。

  他目光何等銳利,尚未站穩身子,已看見了橫刀而立的孫玉麟,頓時大吃一驚。

  孫玉麟冷笑道:「你最好發出信號,叫尊夫人不要過來。」

  許公強不知他的虛實,不敢出手,霜眉一皺道:「為什麼?」

  孫玉麟道:「我可以趁你身在半空之時,轉斷抓索,使你殞命於無底深壑,但我既然沒有這樣做,你不妨相信我,依我之言行事。」

  許公強雖然摸不著頭腦,但覺得此言有理,當即向對岸的老伴揮動枴杖,示意她不要過來。

  孫玉麟道:「這間石室,已經封閉,我看只有借助此繩,回到那邊,方能脫身。」

  許公強一怔,旋即嘿嘿冷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不向我下手了,此繩一斷,你也休想活命。」

  孫玉麟道:「不錯,我們得爭取時間,別繞圈子說話了,假如你能開啟鐵門,咱們談談條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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