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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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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霎時他也無暇多慮,身形頓勢一側,照他心中所思,自己這一側身,對方找到機會,非得連環攻擊不可。是以他身形一側,立刻運足真力準備在身。 那知只覺身上壓力一輕,對方不但未趁勢攻擊自己,反而頓了一頓。 白鐵軍可說是身經百戰的了,交手經驗之豐富實是一流之境,但這一霎時也被弄糊塗了,不知薛大皇有什麼詭計。 他思念如電,身形可不敢絲毫停留,急側半身,只見那薛大皇又是一掌疾削而出。 那古怪的回轉力道再度發出,迫使白鐵軍不得不再度側身相閃。 那薛大皇真又再次停頓,然後,第三度削掌而出! 白鐵軍身形再側,這時他突然感到一股灸熱的感覺襲體而生,猛然全身似乎被燙了一下,回首一看,那薛大皇手掌邊緣上冒出白煙。 霎時之間白鐵軍明白了,那薛大皇一生名震天下的「火焰神功」居然在三度削掌之時猝然發出。 這火焰掌的威力白鐵軍曾領教過,心知是薛大皇從提氣運功,而後發出神掌,自己先有了準備,用內力硬拼尚可力敵,但卻萬萬不料薛大皇居然能三度迫使自己真力不能純集,然而不動聲色之中隨著掌勁一削之勢發出「火焰神功」,這一來自己立刻陷於極險的境地了。 刹時白鐵軍額上沁出汗珠,他不得不佩服薛大皇這種功夫,但在這一瞬間,他唯一能考慮的僅是如何能逃出這生死大關! 那火焰神掌一出,白鐵軍只覺自己陷入一貧熊熊的炭火之中,真力立刻有提之不上的感覺。 薛大皇面上微微露出獰笑之容,他右手齊揚而出,呼呼聲中,滿天全是一股灸熱之風! 這時候白鐵軍是完全處於挨打之境了。 他想到再多撐一刻,自己內力更會提運不自如,若要脫離此險,真非得冒一次奇險不可。 事實上也不容他再多考慮一時一分,他大吼一聲,竭盡全身之力,齊集在唯一的右掌之上,若是有人清楚地注視著他,必然會發覺在這一霎之間,他的面上泛起了鮮紅的血色。 說時遲,那時快,白鐵軍身形好比狸貓一般,呼地一個側轉,右掌疾疾倒打而出,終於發出了楊陸的絕學「大擒龍手」! 那「大擒龍手」威力之強,白鐵軍雖是運勁不純,但右掌邊緣升起一股白煙,「霹靂」好比平空響了一個焦雷,白鐵軍乘著這一掌打出,整個身形向下一彎直射而出,拼命用空著的右邊遮掩身體,一口真氣維持飛行了一丈之遠,整個身體離地不及半尺。 這一招施得委實險之又險,他雖以「大擒龍手」抵消對方部份力道,但這時薛大皇優勢占得太多,整個「火焰掌」的威勢已密密將白鐵軍罩在中央。 白鐵軍一掠而至,只覺左邊一陣奇熱,肌膚一痛,天幸他左臂已折,那火焰掌威力整個將他一隻空袖平空點燃,只有一小部分傷及左側腰背。 北魏魏定國當日施全力打折白鐵軍左臂之時,恐怕萬不料這一臂之折,今日反倒救了白鐵軍一命。真是天道好還,一分不爽的哩。 白鐵軍脫出了火焰掌的威力圈,只覺左邊這一陣奇熱,真氣再也維持不住,呼地散了開來,整個身形平平跌在地上。 他深深知道這一刻乃是生死交關之際,顧不得左側麻木的感覺,心中暗暗默禱一聲,拼命吸了一口真氣。 他的內力造詣果然深厚已極,這一吸之下,居然又被他提上真氣,心中一陣狂喜,呼地翻了一個身,站起來大大喘氣不止,眼睛注視著薛大皇一眨不眨! 只見薛大皇滿面驚色,似乎不敢相信白鐵軍居然能逃出自己的掌握之中。 白鐵軍心中默默忖道:「薛大皇方才施用火焰掌力,內力耗損一定不少,若是要反攻,非乘他內力尚未恢復不可,但我此刻真氣駕馭仍略有不適,唉,也顧不得這許多了,我得立刻發動不可!」 他心念一定,大大喘了一口氣,突在大吼一聲,身形疾飛而起,猛向薛大皇直撲而下。 薛大皇靜靜地注視著白鐵軍的身形,待來得近了,雙掌一合向上虛虛一沖。 白鐵軍身在半空,只覺一股強烈的內家真力淩空遙擊而至。 他右掌一揚,猛可直劈而下。 只覺右臂一重,竟識到已和薛大皇硬對了一記。 他這時身在空中,一橫心索性單掌連揚,一路猛擊打了過去。 薛大皇不閃不避,左右開弓齊揚而上,只聽「砰」然之聲連連響起,白鐵軍自天而降,一路打將下來,和薛大皇足足硬對了六七掌之多,落在地上,只覺一陣心跳氣喘,但距那薛大皇已只有半丈這遙。 白鐵軍知道他的機會已然來到了,他不再多慮,努力均勻著喘氣,竟不再停留,身形再起,由上而下撲向薛大皇。 這一次他的身形變為飄忽不定,整個人身形在半空中左右飛蕩著,正是楊陸的絕學「回風舞柳」。 他身形左右飄動,呼地接近薛大皇頂門之上,他右手疾伸一抓而下。 他這一抓雖是貫足了十成真力,但卻留有收勁,果然那薛大皇向左閃電般一挪,兩人身形一錯,白鐵軍一抓落空已飛到薛大皇身後。 薛大皇身形立刻疾飛而起,緊緊跟隨著白鐵軍去勢已殘的身軀,右手運足了內家真力,遙空向在前不及五尺的白鐵軍背上擊去。 白鐵軍正是要他如此,他一口真氣整個運之於背,口中默默呼道:義父在天之靈保佑!」 勉力向前一沖,只聽「噗」地一聲,他雖前沖了半尺左右,薛大皇內力及遠,仍然擊在他背心之上。 霎時他只覺全身一麻,一口鮮血仰天急噴而去,神智似乎一昏,一刻時間他似乎覺得死過去一樣。 但他的潛意識立刻使他清醒過來,他知道薛大皇果然內力消耗甚多,一掌不足以致已之命,最後的關頭果然來到。 他在半空中一口真氣生生轉了回來,強大的氣流一直沖入右臂指節之中—— 說時遲那時快,他整個身形在跌到地面前一霎時,猛地側過身來,右手自左肋之下疾翻而出,拇、中兩指扣圈猛彈,對準那正值內力吐盡身形猶在半空中的薛大皇一擊而出。 南魏魏若歸一生謎一般的絕學,這睨視天下的「修羅指力」終於在最後關頭,被他一生唯一傳人白鐵軍拼命發出! 只聽嗚地一聲短促疾響,薛大皇還來不及意識怎麼一回事時,胸前好比受了鋼錐一擊,悶哼了半聲,呼地便在地上。 白鐵軍落在地上,一個踉蹌,全身有一種散功的感覺,上下骨節無一不疼,那受傷之後強用內力的結果,迫使得雙目視線都模糊起來。 有一個意識,他必須確定那薛大皇已經斃命,這個意識使得他一步一步走到薛大皇倒身之地,俯下身去一探,那不可一世的銀嶺神仙已在「修羅指力」下再也不活了。 白鐵軍只覺勁道一松,再也忍耐不住地吐了一口鮮血,仰天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鐵軍只覺神智逐漸清醒了過來,他勉強睜開雙目,只見左冰焦急的面孔印入眼簾,他勉強問道:「咱們在什麼地方?」 左冰籲了一口氣道:「白大哥你醒過來了,咱們在客棧之中哪。」 白鐵軍啊了一聲,欲言又停。 左冰忙道:「昨夜你受傷,迄今已足足有六個時辰了……」 白鐵軍點了點頭,心知左冰將自己背回客棧而來,他思索了一會,腦海之中盡是些打殺的場面,不由歎了一口氣道:「那薛大皇呢?」 左冰說道:「我已將他埋了,一時大約不會為人所知,白大哥,你快靜心休養幾日吧。」 白鐵軍點了點頭,心想這內傷還不致要了我的命,白鐵軍生來便是要內傷外創,不論大小,非得嘗遍不可,不由苦笑了一下,默默忖道:「這一身皮肉也經得打殺哩!」 漸漸地,他的思慮想及自身的事,義父的大仇總算報了,可是還有那塞北呢,魏定國、魏定國,他不斷地默默呼喚著,一直到再度入睡為止。 靜靜地過了兩日,白鐵軍的傷勢慢慢地恢復過來,已可以開始運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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