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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淒涼中廣場上只留下白衣人一人孤軍奮個,他害怕大雄撣師等自恃武功要逞強留下來,是以一直待他們懼翻過了山嶺,完全地脫離了險區,才轉向黃衣魔僧。

  黃衣魔僧也怔怔地呆在那兒,他看不見白衣人的真實面貌,但他直覺地感覺得出面前這強極的敵人尚是一年青的孩子,對於他可如此說。

  「師父因為這人的祖師而困居於僻野,難道我也會步上恩師的後塵嗎?」黃衣魔僧如此自問,面上閃過一種難以形容的神色,這神色中包括了嫉妒,羡慕、欽佩與讚歎。

  兩人都是有外人難以瞭解的感觸,四周圍繞的蜈蚣幫眾以及于桂書等都覺奇怪。

  「幫主,朋友們都去了!」南天一鶴時傑華從外回來,票告道。

  黃衣魔僧似乎清醒過來,面容上閃過一絲擰笑,道:「君大俠此時可放心動手了吧!」

  白衣人點點頭,金鞭一幌兩人倏然又分了開……「這番必不讓你得逞了!」黃衣魔僧狠狠說道,突然他在足一蹬,竟人士五寸,身子卻似箭般向對方外去。

  白衣人左手一抓,嚴密封住門戶,真氣一提驀地橫胸開去……好勝豪強之心被激起,口中怒嘯連連,雙手施出的盡是霸道怪詭已極的招式……白衣人雄心也大盛,金鞭突地化出「靈蛇點首」只見一點金光直朝對方亂雲般的點去。

  這如「靈蛇點首」看似毫無出奇之態,卻將黃衣魔僧迫得退後一步,黃農魔僧大袖飄揚一招,「放旗飄飛」,似雙大鐵板,沉如山嶽般往白衣人奪去。

  兩人已打出真火,每人俱是全力而出,左手微垂,封蔽了整個盤,右手金鞭如電光火石般劃向對方胸。

  黃衣魔僧恃靠自己是有意蓄勢,單袖發出極重之「螭盤功」,勢若猛虎般往白衣人壓下。

  但聞又是兩聲驚天動地的大喝,場中湧起一片狂飆,緊跟著兩人又倏然分開。

  黃衣魔僧紅發高豎,慘綠的眼睛閃閃發光,這一敵對兩人競仍勢鈞力敵,但他想到:「我是蓄勢而為啊!」

  白衣人身子仍如玉樹般挺立著,誰也不知他臉上是什麼表情,誰也不知他感覺是如何?「劈啪!」

  黃衣魔僧骨骼輕輕一聲脆響,身子突然顯得有些慪樓,雙手卻長了數寸,一股墨黑之氣從手掌心湧現。

  「寒骨掌力!」

  白衣人心中暗喊,他記起了那武功高得不能想像的墨客利,也記得兇殘的章格魯,那日墨客利就是為這「寒骨掌力」而現身的。

  黃衣魔僧拋棄了手中黑鞭,雙手微揚,一步步向白衣人行來,身形是那麼深滯,生像背負著千斤重擔,搖曳著,瞞珊著……黃衣魔僧面上浮起一個冷酷的笑容,像是有莫大的的自信「嘿!」

  他喊了一聲,右掌緩緩向白衣人推去。

  ▼第十九章 正邪交戰

  眼看黃衣魔僧醒目而墨黑可怖的右掌,一寸寸往白衣人推去,冰凍的空氣似乎更為他那掌式而變得凜冽,場中幫眾早已遠遠退開,只剩下那數位武功高強的長老。

  白衣人長長吸了口氣,胸膛輕微地在起伏著,那條金色斑瀾的長鞭,虛軟軟地垂在左手中,右掌乎胸而豎,卻是那無懈可擊的「玉女分錦」之式。

  旭日的光輝,映得金鞭冒出閃閃光華,與黃衣魔僧墨黑幻拍手掌成了極明顯與強烈的對比。

  十二個童子立在高高的山巔,停止了揮手也停止了奔跑,十二對目光牢系於谷中一點。

  黃衣魔僧的手掌推得緩慢極了,並且愈來愈慢,生像永遠也達不到敵人身上似的。然而他面門上扭曲歪搐的肌膚,和一雙憤然欲噴的怒目,卻覺察得出,他是費了多大勁力。

  白衣人穩立如山嶽,白皙的右掌像凝著一團白白的霧氣,使他的手掌看來有些迷蒙不清。

  「嘿!」黃衣魔僧突然跨前一步,落足之處地上突地被踩蹋一個大洞,跟著右掌如劈山般壓下。

  白衣人眼瞪著對方黑得發亮的右掌,心中飛快地明白對方掌上必含有劇毒,但對方掌式不但妙到毫釐,根本不容許自己有退縮的餘地,何況自己也真不願退縮。

  一陣煙塵迷漫了整個空間,盆地中央響起一聲如雷巨鳴。數位長老俱被一股強如山倒的氣流推出十丈之外。

  只聽連接的數聲碰擊聲,整個十二洞天的盆地裡,完全被塵動作所遮蔽。一時間陽光顯得那麼昏暗,山頂上的十二個童子早失去了蹤影。

  「哈!哈!」黃衣魔僧惡毒的笑聲,接著又聽得一聲悶哼。「白衣小子!咱們又是個不分勝負,可惜你中了我寒骨之毒。哈!哈!寒骨之毒雖存一年之期才會發作,但廣天之下,除了字通文裡之外,還有誰能救得了你?」

  語聲隨著煙霧消失而低沉,最後終於又顯露出十二洞天翠綠的盆地。

  黃衣魔僧獨立停立場中,面容灰白而疲憊,但有一種狡計得逞的笑意,山頂十二個童子齊齊奔了下來惶恐地拜伏在地,向黃衣魔僧自責道:「弟子無能,不能阻敵人遁身!」

  黃衣魔僧得意地笑道:「這如何怪得了你們,即使為師也無法將他留住,由他去吧!咱寒骨掌力,除非不中,否則寒毒附骨,即使絕頂名醫也只能化去肌膚之毒。哈!一年之期一到,骨中毒一散開來,任他鐵打金鋼也得身亡。」

  然而黃衣魔僧也明白事態並不如此簡單,因為他也知道金蛇靈鞭的功用,至少白衣人可將肌膚中毒吸去,那麼一年之內,對方必然會盡可能好與蜈蚣幫為難了。

  「嘿!咱得去恩師處一趟。徒兒們隨我去吧!」黃衣魔僧對幫中長老吩咐一些事情。第三天,即帶著十二個童子朝西北區行去。

  遠處傳來一聲馬嘶,在這黑而險峻的山峻的山嶺間,顯得出奇的清晰和不可捉摸。

  那最高的山巔湧起一溜黑影,瘦長的身形,加上奇快無比的速度,真有點飄風鬼魅的味道。

  「嘿!這椿事情可不能給辦糟了!唉,這麼廣大的!山區要尋找三個人可真不是什容易事。」

  他自言白語,聲音卻好聽得緊,在這凜冽的寒氣中,使人有一種溫馨和暖的感覺。看他昂首四望,剛才的馬嘶雖提醒了他,但回聲與原聲混淆不清,要決定下發聲的位置也是不容易。

  「唏!」

  這次嘶聲清楚分明,並且隱隱遠有一絲男子的咀罵聲。

  「哼!顯然是在那山拗裡!」黑影忖度說著,一幌身直往一低窪處飛掠而去。

  火光微微打著閃,山角轉彎處正熊熊燃燒著一堆枯枝。只因四周俱是岩石密林,是以光亮極不易外泄。

  靠著一株大樹幹斜著兩個大漢,正是黃衣魔僧的弟子千手如來施永黔及長白雙雕弟子谷無雙。

  在火堆之旁,垂首靜坐個老者,花白的鬚髮,枯槁的容顏。從那敝舊的衣衫上,仍看得出是位全真道士。

  「真不知師父為何派我倆連夜將這老兒提至總舵?乾脆把他宰了不就得了!」施永黔殘酷的笑道:「害得我倆錯過盛況空前的群英會。」

  谷無雙人甚冷靜,平時除了苦練武功外寡於言詞。但頭腦精密透澈,答腔道:「幫主老人家自有他的用意,咱們如何能完全明白其中奧妙?」

  千手如來有些不服,他望望那端火旁的枯萎老頭,鄙極笑道:「我就不信這老道兒還有什麼作用?難道咱們蜈蚣幫會在乎這武功全廢的老道?」

  谷無雙嘴角牽動了一下,像是在笑,但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只聞他冷冷的聲音,像是從地底發出。

  「你知道這老兒是在什麼地方落網的?」

  「我只知道這老兒是在北方落網,是武當派叫什麼慧真子的。哼!難道咱們蜈蚣幫會懼怕區區一個武當派?施永黔驕狂地道。

  谷無雙平靜地道:「你忘了蜈蚣幫最強的敵人是誰?」

  那火堆旁的老道土——慧真子也不自覺地張開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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