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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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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屋子容積並不甚大,原先分隔的板牆早被打得洞穿塌倒,從地上破碎木片家俱看來,屋內陳設還很精緻考究呢! 三間住屋已有兩間失去了屋頂,天光從上而下,照落在破敗的四壁,令人有一種蕭瑟,淒清的愁緒。 「啊!這裡有一張床!」鐘源發現了什麼,輕輕呼道:「可是這屋中住著什麼重要人物!」 果然在那碎磚破板之下,壓著張檀木精造的床,白眉老人在磚下一陣翻動,檢出數條純鋼製造的薄片,接著他握在手中拼湊著。 「這屋中人敢情是個殘足者!」白眉老人結論道:「這鋼片是用來夾腿的,是便利那些腿足折斷的傷者用的!」 靈土真人將鋼片接了過來,反復地看了又看,不住地點著頭,最後說道:「這鋼片上刻得有字,大概是物主的姓名,想來必是物主在匆促間,硬生生將它從腿上拉下,才會變得如此破碎!」 靈士真人接著又將鋼片掌至光下,仔細地看了一會,才一字一字念道:「河西蒲鄉冷玉奇……這人!會是他!」 白眉老人起初未注意到片上文字,聽得靈上真人念出,不禁呼道:「冷玉奇!巧奪天工冷五奇,真是他嗎?」 靈土真人點頭道:「誰說不是!」 「看來萬松堡遭劫必是與巧奪天工冷玉奇有關!」 鐘源不禁奇道:「師父,這冷玉奇是誰?怎會與萬松堡有關?」 白眉老人嘆息道:「從巧奪天工上你也明白冷玉奇是個什麼樣人,傳說他手制了匹馬,獻給當年的皇上,待那皇上騎過了這匹馬,尚不相信這馬是假的。」 這話使得鐘源、噶麗絲驚奇得睜大了眼睛,露出不相信之色靈上真人接口道:「只是此人失蹤快三十年,這受傷之人真會是他嗎?如果真是,那麼萬松堡遭劫是出自他身上無疑!」 噶麗絲悄悄向玄靜子問道:「真有這等事?」 玄靜子溫婉一笑,道:「我也不知道!」 入夜,天黑得有些不正常,密而黑的雲層厚厚地蔽滿天空,明月,繁星早已深藏不露,只有山風吹得更勁急更有力了。 一陣耀口的閃光劃過空際,照耀得十一人毫髮畢顯,緊接著「轟!」然一聲巨響……這是第一個春雷啊!然而接著的。卻是平靜,平靜……這情景正是暴風雨的先兆,白眉老人一行誰都沒有帶雨具,雖有這半毀的屋舍遮身,但仍是保不了險不被淋濕。 遠處一陣「嘩啦!嘩啦!」聲響,直似一片驟雨,灑落在乾燥的樹上,漸漸向此方移近。 突然噶麗絲憶起了那萬松嶺逢到的怪老頭,聽著雨聲如奔馬而來,她不禁驚呼道:「那老頭,他……他還會在山峰上嗎?」 這句後頓時提醒大家,鐘源拍著腦,搖頭道:「帥父,怎麼我們都將那人忘了?或許那人根本就知道這堡中事情本末呢!」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要知他們雖因得著那怪老頭的警山,才匆匆奔至萬松堡。但突如其來的慘狀,使他們震懾,使他們木然,不向覺地都會忘記了那怪老頭。 楊池萍問道:「師叔祖,咱們去尋他來如何?」 靈上老人不置可否。「咚!咚!」的雨點,擊落在屋頂,這暴雨的聲勢,使人產生一陣煩躁不安。 雨的降臨使楊池萍的意志退縮,加以得不到回答,她悄悄地去覓安身之處。 噶麗絲心中有些不忍,她以為那怪老頭是瘋癲的,或許此刻正立在萬松之下,受那大風雨的刮淋,因此她說道:「師父,由我去吧!我去將那老頭帶來!」 宋昆蘭聽著,也說要與噶麗絲一塊兒去……「嘭!」 好木制的雙扉突地無風自開,一聲冷笑,道:「不容你們費心,我向己來了!」 眾人大吃一驚,尤其白眉老人與靈上真人,因其武功俱已化境,雖風雨如雷奔騰,但周遭十丈以內,飛花落葉仍是能聽得一清二楚。 「你是誰?」鐘源怒聲喝問。 來人正是那萬松嶺上的怪老頭。聞言狂做一笑,陡他臉色罩寒霜,神情不怒而,道:「你們剛才不是要尋我嗎?哼!我自己會來。」 白眉老人到底經驗老到,先制止鐘源發話,打個問訊道:「貧道昆侖白眉老人,尊駕可是萬松堡裡的?」 他先說出自己名號,好使得對方不得不報出名號。那曉這老頭一點也不吃這一套。微微一絲冷笑,從他們進門至今一直掛在臉上。 這怪老頭胡發全已斑白,乾瘦的臉嘴,勾劃出一種冷酷而陰騖的表情。深深的皺紋,說出他飽經風霜,歷盡憂患。 大門掀開著,怪老頭仍停立在門口,風雨從他身後湧進,與屋內熱氣一碰觸,立刻漫起陣水霧。 風揀起他土灰色的飽角,雨淋濕他黑布做的便鞋,但怪老頭仍是沒有移動他的身軀,一隻手握著某件東西,始終藏在身後。 這場面奇特已極,十餘人數十隻眼睛緊緊看這裝束行為都怪誕絕頂的老頭,誰都沒有說話,誰也沒有移動一步。 「咱要來就來,要去就去,你管得著嗎!」怪老頭突然狂笑道:「何況這是萬老兒的住處,你有何權力訊問我姓名?哈哈!」 怪老頭一番語無倫次引得鐘源火起,怒喝道:「你究竟是誰?再不說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怪老頭仰首長笑,突然將反藏在身後的右手高舉,道:「即是當今黑道第一高手黃衣魔僧,見著我也得怕我三分,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呼問我?」 眾人一見手中舉的竟是一柄古松木制的長劍,劍峰樣式長短俱與鐵劍一般無二,柄上一護手的雕樓花紋,精緻細膩已極,並且泛出暗紫紅的血色。 噶麗絲脫口呼道:「松木劍……松木劍客……」 語聲未歇,白眉老人一靈士真人已同時喝道:「松木劍客萬大俠是你什麼人?此可是松木劍?」 要知這柄檢正是與傳說中「松木劍」一般模樣。萬佛心雖是松木劍客之子,但一生俱奉其父親遺物為神明,根本不敢去動它,而將它收藏得隱秘妥貼。因此連白眉老人,靈上真人與他多年好友,也未曾有機會見過這名滿江湖的松木劍。 怪老頭手撫木劍,足下未動身子竟憑空移近三尺。這一手功夫將眾人震得目瞪口呆,連昆侖派鎮山絕學:「大小遁法」與它相較起來,也微不足道了。 「此松之木,非他松之木,萬森萬老兒啊!想不到數十年前脾脫江湖,數十年後子孫卻遭此大難!」 這番話說得虛玄已極,誰也不知他內容到底是什麼?白眉老人眼見怪客的奇突異徑,卻又想不出對策來……「嘿!」怪老頭突地將手中劍一揮。眾人俱深諸內功心法,在黑暗中仍視同白晝,只見那木劍,在空中竟被劃出一道如屏的光幕,「綠綠」破空之聲,竟似真刀鋼劍般。 「好深厚的內力!」眾人俱是同一心思。白眉老人與靈士真人尤其駭然,在他們心目中能與自己五子相提並論的只有七魔,能勝過五子的,現今江湖中,大約只有那黑衣人與黃衣魔僧師兄弟了。這老頭不知是何人,功力竟會高出自己?敢情白眉老人自忖內力是不及那老頭了。 這場面有些滑稽,十余人望著這突如其來的怪客,都不知道要如何應付,倒是鹿加最後喝道:「你敢情是來避雨的?那屋角尚有一個空位,你就將就在那吧!」 白眉老人等本不知這怪老頭來意如何,聽鹿加說這話正不知情勢要如何演變?那曉這老頭竟似對鹿加有十分好感,臉上居然顯出一絲從未有過的笑容,道:「還是你這大小子懂得老夫心意,那像他們只把我當做什麼人似的!」說完,竟真的照鹿加所指的角落行去。 鐘源驀地大喝一聲,移身一攔,道:「尊駕得先說出來,這『松木劍』你從何得來,木劍萬大俠到底怎樣了?」 怪老頭緩緩定下身形,冷冷地向鐘源掃視而去。鐘源也這大年紀了,竟被他注視得低下頭去。 「你真的要知道嗎?」怪老頭沙啞的聲音,晦澀的說道。 靈士真人誦聲道號,朗聲說道:「我們都要知道,你老即是知曉,何不告訴吾等,也好使苦等放下心中一椿心事!」這番說得客氣已極。 果然那老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安的眼光,似有些擔當不起靈士真人的稱謂,臉孔仍是冷冰冰地,道:「好說!好說!既你大師如此說,我老頭還有什麼好隱瞞的……」突然他側耳似在靜聽——「嘿!告訴你們事情本末的人來了!」老頭哈哈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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