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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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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青真有些迷糊了,世上的一切事他都分不出真或假,生像是千千萬萬的幻影,廬像是千千萬萬的面具,面具的後面仍是面具……虛假啊,那些熟悉的「真」,到那裡去了? 這世上的事原本是那麼難以捉摸,千萬千萬的問號,卻沒有一個肯定的答覆,那些奇奇怪怪,形形色色的疑慮,在君青的腦海中愈聚愈大,最後成了一個碩大無比的大問號,把他的腦子填得滿滿的。他不服氣地叫道:「有一件事是沒有疑問的,我仍然活著!」 是的,他仍然活著,但是他是怎樣到了這地方來的?他的記意被一段空白強烈地分成兩部分,兩個絕對不相連的部分,於是,他更迷惘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又想到這個問題:「若這地方沒有通路,那麼我是怎麼進來的?」 「呀!這裡不可能沒有通路,這裡還有光呢!」 突然他想到這一點,他像是發狂一般喜悅起來,一生中從來沒有比這更令他狂激的,也許是他方才被迷惘得太苦了。 於是他重新打量這周圓他發現那微弱的光是從頂壁上透進來的,但是頂上至少有四五丈高,沒有輕功的他怎能上去察看? 又一次他開始後悔沒有好好跟爹爹學武—一這是現實的問題通等他如此想,一回到現實,他腦海中方才那些可笑的幼影像是一霎那間消滅了。 「什麼真?什麼假?管我什麼事?我只知道我叫岳君青,是鐵馬岳多謙的兒子,今年十七歲了——」 他無聊地笑了一下,又加上一句:「到現在還沒有學過武藝。」 他拍了拍後腦,像是清醒了一些,他把自己落入水中之前情景仔細地思索了一遍,他驀然想到那梢公的奇異神色,他大叫出聲:「兀,這是陰謀,是一個陰謀。」 然而這是一個什麼陰謀呢?恐伯除了那施布陰謀的人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這的確是一個天大的陰謀,但是施陰謀的人絕對沒有料到這個岳鐵馬的兒子竟沒有學過武藝,更沒有料到因為他這一個陰謀,卻造成了武林空前的一位高手。 且說君青發自已被弄到這裡來必是中了別人的陰謀,但是他苦思不出為什麼會找到自己頭上來? 驀然—一 「嘩啦」一聲,光暗頓時亮了不少,君青仰首一看,只見頂上一塊巨石竟被移開半尺,接著一根繩子吊了下來,繩端系著一個竹籃兒,緩緩落在君青的腳前,君青低頭一看,只見籃中放著一些粗飯,他心想:「哼,果然把我當做囚犯了,這大概算是牢飯吧。」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拿籃中的食物,那繩子就會立刻吊上去,於是他遲疑著。 那知他這遲疑,上面的人似乎不耐煩了,抖手把竹籃吊了回去。 這一下,君青倒真感到一絲餓意了。 他感到一陣說不出的煩悶,於是他盤膝坐著,做起「修身養氣」的功夫來。 過了一刻,他的臉色愈來愈紅潤,頭頂上竟見微微冒出絲絲蒸氣。 君青自幼厭武喜文,但是對於爸爸傳授給他的「養氣」之術卻是極感興趣,十幾年來沒有一日間斷,於是不知不覺間把錢馬岳多謙的上乘內功練得極是純厚,若是純就內功而言,君青此時之修為進境只怕已超過一方和卓方,而與芷青在伯仲之間。 要知天下學武之人,無不是一面修煉內功,一面修煉招式,上乘之資的人得遇明師,各種神妙招式能在十年之內深得其妙,若要內力修為能完全練到配合得上神妙招式,則至少要三四十年之後,自古以來,勤練內功十多年之久而一招一式都不曾學過的,只怕僅岳君青一人耳。 以君青的資質,學的又是岳家的正宗內功,加上十多年心無旁騖的潛心苦修,他的內功造詣自然要比一方卓方一面兼習招式要純得多了。也就是說,自古以來,在君青這般年紀而具這此內功的,只怕也只有他一人的了。 當日君青學那「定陽真經」最後一頁時,雖然只悟得一招,但是他卻不知這最後一頁的三招乃是松陵老人畢生功力精華,一招比一招厲害十倍,三招連施,端的鬼神莫測,松陵老人把它列在全書之後,乃是要學武之人把前面全學會之後,有了充份的內功修為才能領悟的,豈料君青一個半招也不曾學過的少年,竟然在片刻之間悟得一招,這已是開武林從未有之奇了。 且說君青正運功完畢,忽然聽見頂上一個嬌甜的聲音道:「喂。」 君青側耳傾聽,果然又是那聲音:「喂,岳……岳公子。」 君青心中奇,應道:「誰在叫我?」 那上面似乎是個女孩子,童音未脫地道:「是我—一」 君青暗暗奇道:「我怎麼知道你是誰?」 上面那人又道:「我姓司徒。」 君青想了想,自己識得的人中絕沒有姓司徒的,而且又是一個姑娘! 於是他帶著詫異地道:「司徒姑娘有什麼見教?」 上面那姑娘道:「你等一會—一」 接著一陣隆隆絞盤的聲音,君青正在奇怪,忽然光線一亮,又是一根帶子吊著一個竹籃下來。 但是,這次的竹籃不是裝什物的竹筐,而是個放花的小巧籃子,而吊索也是兩根繡花緞帶相結而成的,籃中放著一大碗飯,幾個精緻小菜,君青靠近些,只覺那綁帶上依稀散出一陣陣清香,倒像是女孩子身上衣帶之類。 正詫異間,上面那姑娘的聲音又傳來:「岳公子,快些把食物拿下,待會就有人要來了。」 君青聽那姑娘聲音頗為焦急,而且他實在也有點餓了,於是伸手把籃中食物拿出。 上面那姑娘飛快地把花籃提了上去,君青有很多話要問她,正要開口,那姑娘已道:「我要走啦……晚上再來……」 接著又是一陣絞盤盤聲,那巨石緩緩合上。 君青滿肚子的悶納,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這姓司徒的姑娘是什麼人。 一低頭,瞧見地上的飯菜,他猛然想起肚子已經餓了好半天,伸手端起飯碗,卻見大碗邊上還插著一雙小巧的象牙短筷,他心中不覺一陣迷糊。 那菜肴也作得極是可口,君青已有許久沒有進食,一口氣把大碗飯全吃完了,收拾在一旁。心中開始苦思這一連串的怪事。 然而不久他就放棄了這一個企圖,因為這些全不相干的「奇遇」中他一絲頭緒也找不出來。於是他想到了現實的問題:「怎麼樣設法逃出去?」 「一逃出去,這些疑問終可水落石出的。」 「但是,怎樣逃出去呢?」 「要是……要是我有輕功……或者——」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的「定陽真經」,心中忖道:「不知這書上又沒有輕功的秘訣?」 一念及此,他再也忍不住,匆匆從懷中把「定陽真經」掏了出來,在地上一翻動,鬥然想起一事:「我落在水中衣衫都濕透了,怎的這本書卻一點水漬也沒有?」 他仔細瞧那書卷的紙張,果然發覺那紙質十分奇怪,倒像是一種細毛編織而成的。 他暗暗自道:「我只學學這上面的輕功身法,其他什麼拳腳招式一概不看。」 自語已畢,輕輕翻開書來。 然而全書卻沒有一頁是講輕功的,他不禁大大失望。忽然眼角一瞥,瞧見那一套拳法之中有好幾個騰躍的姿勢,瞧那模樣,十分美妙輕巧,君青恍然大悟,暗忖:「原來輕功身法之中,這拳法乃是夾在拳法乃是叫著「萬柔拳法」,者青看那「萬柔」兩字,再看那書中拳式,心中砰然一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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