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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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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片刻,君青驀然想起一事,忖道:「方才我之所以注意到那盒兒,乃是由於清淨子老前輩臨終前所刻的那一行字。『錯不在你,此乃天意,那合兒』而引起注意的,照那松陵老人所說,『那合兒』乃是指趙合而言,合與盒字相通,是以我才誤以為如此,這倒是太巧了,陰陽差錯,難道這真是天意?」 他果想半天,回首一瞧媽媽,想是倦了,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於是君青也靜靜坐在一邊。但他卻感到一種異樣的心煩,雜亂的思維不斷地在他腦中編織出一張張密麻的網,才一合眼,各色各樣不同的印象出現在眼前,他不由自主的一頓足。 驀然,「叮」的一聲,接著又是一陣子嘹亮的兵刃交擊聲,清楚地從山縫中傳來。 「當」「當」,瞧這模樣,石室外的戰鬥十分激烈哩。 君青心中一沉,許氏也自驚了過來,母子兩人相對駭然。 「當」,「嘶」,勁風之聲仍隱隱傳來。 看來石室外,隔著這道長長的山甬道,不止兩三個人在作單打獨鬥,分明是群毆之狀。 君青實在忍不住了,開口道:「媽媽,如果他們一直不走,我們就一直被困在這兒嗎?」 許氏道:「有什麼辦法啊。」 君青道:「我們和那什麼天豹幫素不相識,他幹麼要殺我啊?」 許氏奇道:「他幾時說要殺你來著?」 君青道:「媽媽你不知道,他說要『取我頭上之物一觀』,就是要我性命的意思呀。」 許氏一震,前南道:「難道……難道是你頸上的……」 君青下意識地一摸頸項,觸手之處,圓潤生溫,正是那串珠兒,他大聲道:「你是說這珠兒?」 許氏點頭不語,皺眉似乎苦思什麼事情。 洞外隱約傳來人聲,君青仔細一聽,只聽得一人道:「姓岳的小子九成是躲在這山縫之中,姓白的,咱們沒談攏之前,你休想使奸溜進去。」 另一個聲音道:「你老兄也不用打這個主意——」 接著「當」一聲兵器相接的聲音,立刻喊殺拚鬥之聲大起。 君青何等聰敏,一聽之下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兩夥強盜在爭鬥,不知我這珠兒是什麼無價之寶,值得他們這般拚殺?」 洞外打鬥聲甚是激烈,似乎不是一時一刻所能完的,君青愈來愈覺煩悶,他忽然忖道:「要是大哥在這兒,哼——」 他的拳頭不由自主地用力揮了一下,「噗」!他懷中一物跌落地上。 他彎腰拾了起來,凝目一看,依稀可見正是那本「定陽真經」 一個從未有過思想從他腦海中閃過—一 「我何不學幾招?……」 但是他立刻替自己否定地想到:「憑我這塊料還說學武,真是的。」 然而這個念頭卻不斷地浮上君青的心田,而且一次比一次強烈,他拼命地對自己說:「我不學武,我不學武。」 但是隨著外面的激鬥聲,他的心再也定不下來,最後,他忍不住再從懷中把那本「定陽真經」掏出來。 他撫摸著那粗糙的書皮,心想:「我只看一看打什麼緊。」 當下從袋中取出火石,在地上摸著一根枯枝,點火燃著,躲到牆角去,輕輕翻開了第一頁。 只見駭然一行草書:「天下第一奇書」 那字寫得龍飛鳳舞,勁透紙背,從筆墨間依稀可見寫字人的狂驕自負。 君青看得搖了搖頭,繼續翻到第二頁上,只見第二頁上劃了十二個圖形,是一個老人打一路拳的十二個姿勢,旁邊寫著一行字,君青湊近一看,只見是:「南宮十二式」五個字,下麵注著一行草書:「只此十二式,暗夾小天星掌力,天下高手能接滿一周而不噴血三尺者幾希!」 君青暗道:「好大口氣。」但總不住瞧瞧是什麼招式這等厲害,只見頭一招旁邊注著:「血染鬥牛」 君青一看這四字,直覺一陣噁心,一翻而過。 只覺第三頁上,也是畫著十二個老人,各種姿勢不同。君青湊近一看,只見頭一幅畫上那老人雙掌分推,頭上白髮根根直豎,正是鬚眉俱張。 他暗道:「這個拳法一定極是霸道,不看也罷。」 他一口氣翻到最後一頁,卻見上面一個字都沒有,只有三個人像,三個像都是衣袖翩翩,瀟灑出塵,他心中暗忖道:「這不知是什麼拳法,倒像是不壞的。」 正待仔細瞧瞧,忽然眼前一黑,那枯枝已燒完熄滅。 許氏道:「君兒,你可是在看那本什麼真經?」 君青答:「是啊,這松陵老人可凶得緊呢。」 許氏道:「君兒,你猜你大哥他們現在在幹什麼?」 君青怔了怔道:「他們離家也有十多天了,只怕少林開府大會也要完了吧。」 許氏道:「完了之後,他們回家看得山崩成那個樣子,一定要急瘋了。」 君青安慰道:「大哥他們回家一定得經過這山,也許他們看到不對,就會回過來瞧瞧,那我們就得救啦。」 許氏聽他說得極是渺茫,不禁輕歎一聲,那只小花貓想是餓了,咪咪叫了兩聲。 君青心中一片茫然,也不知在想什麼,直到他下意識地又點做一枝枯木,才如驚醒一般怔了一怔。 順手他又翻開那本「定陽真經」。 他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暗暗道了一聲:「對,只得這麼辦。」 他默默自語:「並不是我喜歡學武,實是今日情況逼我如此,我——只學一套,一定只學一套拳法,以後一定不學。」 於是他振奮地翻開「定陽真經」,翻到最後一頁,他暗忖道:「我就學這三招罷。」 藉著火光,他仔細看那頭一個圖形,只見那老人垂目收胸,在掌掌心向上,他心中鬥然一震,暗道:「這倒和我平日練氣修心時差不多,我且試試看。」 只見他猛提—口真氣,凝神貫注全身,左掌向天,右掌學著那畫上往外一揮一抖,兩股外旋的力道一圈一收,鬥然發出轟的一聲,石牆上一小塊凸出的石筍竟被震得粉碎。 許氏驚叫道:「君兒怎麼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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