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上官鼎 > 鐵騎令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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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一方問爸爸天下武林的兵刃中,以何為最出色。 當時岳多謙告訴他們兄弟兵刃分之為多種,各種都有上乘者,例如寶劍這一類,便不知有多少歷代名劍,都不分軒輊。其他寶刀,利匕,神箭之類,更不可勝數,但普天之下,大家公認有一物乃是最為奇異。 那便是青城千古的鎮山之寶,降魔杵。 這降魔杵乃是上古時在西方出產一種寒鐵製成,這種寒鐵雖然出產甚稀,但倒也不若如此精貴。 可是這降魔杵的質料乃是用一種萬年寒鐵精英,相傳是在日月之下,每當天地交泰之際,將日月精華盡數吸收,漸至具有靈性,成為天下至剛之物。 相傳在東漢時代,有一個西方僧人無意間得到這個寒鐵鋼母,雇了天下第一巧匠多鵬成一支降魔杵,這寒鐵鋼母成了天下至剛之物,任巧匠如何,都僅勉強將其弄成一支杵兒樣,上面的花紋也甚粗淺。 那西方僧人攜此杖行腳天下,一天忽然推算到此杵並非佛門之物,當歸入玄門。 這西方至剛降魔杵性質怪異之極,當年那西方僧人號稱此杵為天下第一剛強之物,很多人都不能置信,而且有一位劍士用「幹將」,「莫邪」一對古劍連擊那杵兒三劍,不僅沒有擊斷,而且連「叮噹」之聲都沒有發出。 這一來天下才公認如此。 但這杵兒雖然堅硬為此,但和一般鐵器相碰,雖則自己不會折斷,但其餘鐵器也不會損傷,否則此杵成為天下第一利器,無堅不摧,落入佛門,到底不祥,是以冥冥中似有安排,此杵具有如此特性,乃是上天註定成為佛門之寶云云。 這一段故事甚是有趣,是以君青能牢牢記住,這時竟見手中半截杵兒端端勒有「西方寒鐵降魔杵」,又是在青城派法體證道室中發現,一定不會有差錯。 一個念頭閃電般通過君青的腦際:「青城一代單傳,難道清淨子老前輩臨坐化以前尚以鎮山之寶和敵人拼鬥——」 他這個念頭乃是由於先前看見這室中有拼鬥痕跡和發現。這截杵兒而連串起來的,心中恍然大悟:「啊,是了:這裡多了一具法體,十九是那清淨子老前輩臨終前的對手了,那麼……」 他望望手中半截降魔杵,鬥然一驚,心念一動,猛然站起身來。 許氏一驚,叫聲:「君兒,君兒——」 君青應了一聲,飛身奔向那陳列法體的石室而去,口中卻邊行邊道:「媽,我知道了……」 ▼第四章 十三十四 君青邊行邊說,心中飛快忖道:「這多出來的一具怪屍一定是生前和清淨子老前輩作殊死鬥的,否則這石縫中絕不會這許多打鬥的痕跡。」 越想越對,來到那群屍身之前,—一予以仔細觀察,果然不出所料,最靠左面的一具屍身並非作道家打扮。 君青的原意本是要證實自己心中所推測的,這時一見,果然不錯,倒沒也有特別歡喜之感,但他到底仍是孩子心理,忍不住仔細對那死屍看了一眼。 但見黑黝黝的,看不十分真切。 驀然,他似乎瞥見那死屍的胸口上端端正正的掛著一個盒子,年代遠久,這盒兒靜靜的垂在胸前,看模樣到是十分沉重。 君青並不貪心去取那盒子,他心中明明知道那盒兒中必非凡物,否則這怪屍在死後決不會把它吊系在胸前! 但他自小受古聖賢的蒸陶,拘正以守君子之道,雖然好奇之心甚為濃厚,仍不肯動手去查看一下別人的東西。 話雖是這樣說,但當他瞥見坐在這怪屍右首約摸五六丈的另一座死屍時,卻奇異的咦了一聲。 原來那坐在右首的乃是一個身著道裝之士,君青心知乃一是青城派的某一位長輩的法體了,看看卻見那僵坐在地的青城先輩身披的道袍似乎殘缺不全,絲絲縷縷。 本來山中陰濕,不通空氣,年代又久,道士身上的道裝有所損壞也是有的,但君青此時身懷上乘內功,目力甚佳。一瞥之下,斷定那絲絲縷縷乃是被什麼利器劃破。 君青恍然而悟,忖道:「這必就是清淨子老前輩了,瞧這一切跡象可以斷定這清淨子臨終前似和這怪屍拼鬥了一番——」 他推究的一點也不錯,這玄門一代高人的確和這石室多出的一人有過一段複雜的恩怨。 君青前後貫通,由各種跡象上,確知自己推測不差,不由心中有點高興,對許氏道:「媽,原來這清淨子生前也結有仇家——」 許氏早已未到他的身邊,聞言點頭,輕聲道:「君兒,你瞧,那道上似乎在臨終時在地上刻劃縷縷——」 君青順著媽媽的手看去,果然見那清淨子右手伸下坐蒲,在地上作刻劃之狀。 忍不住走過去一看,石室中光線太暗,看不真切,於是伸手在地上一摸,順著那刻劃下的印痕摸下去,摸了半刻,卻是一共刻著十一個字:「錯不在你,此乃天意,那盒兒」 君青一怔,弄不清這是什麼意思,卻知必是沒有刻完便自去世。 君青喃喃念著這十一個字,想參悟其中之意,驀然他想到話中的那盒兒多半是指那吊系在怪屍胸前的那盒子,心中不由一陣迷惘,忖道:「看這清淨子面上的表情,似是有什麼事始終不能釋然於懷,難道其中關鍵便在這盒兒上——」 想到這裡,不由反身一望那盒兒,突然那盒兒拍的一聲,自那怪屍的胸前平空掉了下來。 君青一怔,上前拾起那盒子,一瞥敢情是那綁系盒子的索兒年久月深,早已腐敗,适才君青兩次疾奔,衣袂上所生出的風和腳步的振動,雖然只有極其些微的一點,卻令那索兒吃不住力,盒子因而跌下。 低頭一瞧那盒子,入手沉重,乃是由純鐵所制,盒面上光光的,四角上卻隱隱有些許黑斑。 君青沉吟一會,摸出打火石,找些枯葉枯草之類,「啪」的打著,小心用身子閉著光,不讓山縫外的強人瞧見,把盒兒觸近火旁一瞧,但見那盒四角上的黑斑,火光下看得分明,卻是隱隱泛起紫黑之色,君青倒抽一口涼氣,雙手一顫,口中低呼道:「血!」 「啪」一聲。 盒兒墜在地上,壓滅了小得可憐的火光! 君青呆了一會,許氏驚問道:「怎麼啦,什麼血?」 君青懊惱的搖搖頭,低聲道:「媽!你瞧我怎麼這等沒用,膽子怎生這等小法?大哥他們個個身具伏虎降龍身法,豪氣干雲,我怎地連這一點陳古血跡瞧見了也是一陣子心驚?」 許氏憐憫的把孩子摟在懷中,柔聲道:「君兒,你本性善良,這並沒有什麼可悲的哩!」 君青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半晌才道:「媽,橫豎咱們困在這裡沒有事做,不如……不如追察一下這清淨子老前輩和這怪屍其中的蹊蹺——」 他心中仍以追查他人的陰私乃是不道德的行為,但又因好奇心太濃,忍不住說將出來,仍覺甚是扭怩。 許氏怎不知他的心意,柔聲道:「人家把這盒兒當胸而掛,目的多半就是有什麼遺言想留給後人,否則決不會當胸而懸,況且清淨子前輩也刻著有關這盒兒的話麼,看看到也不妨!」 君青心中甚覺有理,不好意思的一笑,拾起那盒兒,重新燃著火堆,細細尋找那啟盒之法。 啟盒之法到並不甚難,隨手用力一拔,「呀」的一聲,盒兒已自開啟,火光下看得分明,盒內端放著一本厚厚方方的小書。 書皮上已是灰塵堆積,想是年代久遠,小盒兒雖是緊閉著,但灰塵仍不免進入。 拂去塵土,但見封面端端寫著「定陽真經」四個大字。 君青瞧都不瞧,隨手把它放回盒內,卻見盒底仍有一束厚厚的布帛之類。 探出一看,卻是由衣袍上撕下來的一塊衣襟。 展開來,對著燈光,但見其上密密麻麻寫了小字,到像是一篇文章似的,君青生性嗜文如狂,忍不住細細讀下去,只見那書在布帛的小字似也是由血所寫,君青也發現了這一點,心中雖仍有些發毛,但仍繼續讀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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