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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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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寧猛頓足,身形有若脫弦之箭,連閃得數閃,便躍在山角。 吸一口真氣,身形上竄,到達五丈左右,閃目一掠,幸好那白髯僧人並未走失,仍然在那崎嶇的山道上奔行著,但身形卻是奇快。 白髯僧人既然沒有走失,文玉寧心中大定,斜掠在地處上,再度騰身追躍而去。 這時夜色已濃,山風吹起,松嘯如濤,文玉甯和那白髯僧人身形似箭,在這黑而險的山路裡奔騰著。 一方面是由於追究這僧人怎會本門氣功,一方面是某種意識促使他追?,是以飛馳在這山裡。 白髯僧人奔得一程,驀然轉向馳出山區,不一會便來到一塊曠地,兩邊夾著樹兒,甚是荒涼。 夜寒如水,山風頻吹,驀地裡—— 「當」地一響,沉雄的聲音,隨風傳來。 那「當」的一聲嘹亮異常,顯然是什麼金屬相撞。 靜夜有若一潭死水,沉靜的幾乎連極微弱的耳語亦可傳出老遠去,這一聲響的又特別,是以大大的振動文玉寧心弦。 二十余丈前的僧人驀地身形一挫。 文玉寧趕緊止步,只見那僧人驀地一頓,身形像一根鐵棍般釘立在地上。 倏然又是「當」地一聲! 文玉甯聞聲辨形,已知那聲音在這一眨眼間已接近了卅、四十丈之處。 心中正驚來人腳程,快得不可思議,那第三聲又嘹亮傳來! 驀地那僧人身子微微一弓,洪聲道:「荒地靜夜,竟得蓋世奇人駕臨——」 任文玉寧內家功夫已有相當火候,在黑夜中視物有若白晝,但也僅僅瞥見那不遠處有一抹人影,而那白髯僧人卻好似看得一清二楚,心中真佩服到極點。 白髯僧人話方出口,那廂驀地又是當的一聲! 文玉寧但覺眼神一花,只見那來人已在那白髯僧人面前不及五丈處。 這一下距離縮短,文玉甯已可清楚看來人。 只見來人打扮奇特,古怪已極,手上持著一根手杖,杖端卻懸下二根火紅色的帶兒,上面掛著一將銅球。 正打量間,那怪人驀地又是一頓拐杖,只見二條火紅帶兒交錯一抖「當」地一聲,敢情是二枚銅球相撞! 這怪人這一出現,氣度確是驚人,清矍的面上,隱約帶有一股令人不可逼視的威風。 白髯僧人微微一頓,忽地和身一揖倒地,口中道:「武林後學『無名僧』拜見童老前輩!」 那姓童的微微一停,拐杖頓處,二枚銅球「呼」的飛起,撞向白髯僧人。 任文玉寧距那姓童的怪人還有十來丈,也聞銅球激帶風雷之聲,一股勁風正好將那白髯僧人托了起來。 這一手露得實在太已高明,文玉寧不由大吃一驚,想那一頓之下,竟能藉杖傳力於銅球上,而發出如此大力道,實在令人不能置信,看來那姓童的功夫已到「玉玄歸真」的地步了。 那白髯僧人似乎也沒有料到對方功夫如此,微微一怔,合掌後退半步。 文玉寧心中大大吃驚! 以這姓童的功力,似比那南海「普陀僧」也不多讓,心念一轉,已知此人必定是那和南海「普陀僧」「華山一鵰」商允一,武當「玄機子」等齊名的西域「極樂散人」童力宇了。 童力宇傲然道:「和尚你有沒有看見老夫徒兒?」 白髯僧人好生迷糊,微怔答道:「貧僧幾時見過老前輩高徒?」 童力宇也不回答,僅僅「嘿」地一聲冷哼,表示不能置信的意思。 白髯僧人心中大為不滿,但面對的乃是前輩,不好出言。 那西域「極樂散人」童力宇好不冷傲,半晌才道:「喂!和尚,你說實話,倒底有沒有見過?」 這哪裡像在問訊,根本是在審問!偏生那白髯僧人生來一副傲骨,要不是因為近年來屢遭打擊,性格較為淡泊,哪裡還管他是什麼前輩?饒是如此,也抗聲道:「莫說不知,就算貪僧知曉,不願相告又當怎樣?」 童力宇橫行一世,哪曾見有人敢當面頂嘴,心頭怒火上升,微一擺手道:「老夫多年不涉足中原,倒要看看神州出了什麼高人?和尚,你敢接我三招?」 白髯僧人默然不語,童力宇好生不耐,吼道:「敢不敢?快說!」 白髯和尚淡淡一笑道:「貧僧畢生有幸,能領教西域絕學,只是三招似嫌太少!」 童力宇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 白髯僧人昔年也曾見過西域「極樂散人」的功力,鄭重地一錯步,手上已多了一柄長劍。 文玉甯自見白髯僧以來,從未見過他使劍,這時見他竟抽出長劍,心知對手太強,不敢大意分毫。 「極樂散人」童力宇道:「啊!你也是使劍的?看你能否在三招內,保得長劍不致脫手?」 白髯僧人不再多言,長劍一翻,沉聲道:「貧僧有幸領教西域絕學,望前輩手下留情!」 西域「極樂散人」童力宇哈哈一笑道:「好說!手下留情!」 話聲方落,白髯僧人已引劍一戳,只覺劍尖微挾一縷銳風,招式正是最普通地「白蛇出信」。 童力宇眉頭微微一皺,一頓手杖,紅帶搖處,銅球一震,分襲和尚胸腹。 白髯僧人大吃一驚,不想那童力宇竟想身形不動,專以二珠來襲擊自己,這樣自己一攻,豈不是給對方以逸待勞的機會? 心念一動,待那二球已打到胸腹不及四寸處,微微一側,長劍陡然一劃,一招「玄鳥劃沙」斜削而下。 長劍走得好快,童力宇手臂微曲,二枚銅自動飛回,白髯僧人的長劍僅在球上擦到一絲,只聞「叮」的一聲微響,隱約激起一縷火花! 一個照面下來,在一旁窺視的文玉寧不由大大吃驚,敢情二人的功夫都是出乎意料的高強。 說時遲,那時快,童力宇拐杖再頓,二枚銅球倏地飛起一撞「當」地一聲,分開來襲白髯僧人雙肩。 這銅球乃是懸在杖上,西域「極樂散人」全憑內力,在一頓之下,傳力於球上,而使雙球攻敵,這種功夫真可說得上駭人聽聞的了。 白髯僧人下身不動,上身陡然後移半尺,長劍一圈,在震幅最大的時候,驀然一劃。 不消說,童力宇第二次攻勢又告瓦解。 童力宇二次失手,心中又驚又怒,但也慶倖自己剛才沒有說定三招之內擊敗對手,否則怕真作不到呢! 最令他吃驚的是二招下來,對方都是用極其平凡的招式破解,始終不知對方系何門下。 心念一動,不再釘位不動,跨前半步,左掌一揚一立,右杖一吐,一招二式,功勢勁強無以復加。 白髯僧大吃一驚,長劍一挑,想封住對方銅球的攻勢,哪知那銅球好似生有靈性,一跳之下,乘隙而入。 白髯僧人臨危不亂,上身一側,雙足連抬,眨眼間已踢出七、八腳。 好不容易才破解童力宇此招,但也迫得使出了絕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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