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上官鼎 > 金刀亭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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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間裡他雙手齊伸,正好端住那巨大的石制香爐,平平向前一移,當胸而護! 只聽「撲撲」兩聲,那兩支長劍一齊擊在石爐之上,杜天林只覺手中一陣巨震,低頭一看,那石爐竟然被兩劍擊得裂了開來! 杜天林不僅呆了一呆,世間有這種劍上內力,以兩支輕輕長劍,對擊如此一個大石香爐,竟能以內力透過劍尖,生生將之震裂,的確大過威猛了。 他「砰」地將石爐放在地上,心中只覺有一股震奮之念油然而生,對那兩個劍手生出強烈不服之感,杜天林只覺強大真氣流入雙手之中,左手緩緩平抬,右手食中兩指合併,對準左方那個劍手,正待發出遙擊的最高內力功夫,忽然只聽身後人有長長吸了一口氣,那吸氣之聲好不深沉,似乎吸自地下一般,他可是見多識廣,立刻知道有人在身後要發出深不可測的內家遙擊功力,自己若要硬抗不成,被沾上一點,非得立刻筋斷骨折不可,登時他只覺滿腦全是反攻的思想,卻提不起這種勇氣! 說時遲,那時快,那吸氣之聲鬥然一停,杜天林右手模糊地向後一反,「克察」一聲簧扣之聲,只見一道暗暗的金光沖天而起! 杜天林知道時機的重要,只見他反手拔刀、出刀、側身、運氣,全是一氣呵成,那刀法一閃,滿天全是暗黃之色,同時陣陣內力自刀內緣側不斷發出! 杜天林身形則隨刀勢鬥轉而回,看見那青巾人這時將青巾覆在面上,雙臂合抱,並掌當胸,卻尚未出掌,自己刀勢大盛,卻不敢攻出半尺,完全形成守勢,固守中庭! 那青巾人鬥然卻看見金光四布,不由呆了一呆繼而混身一陣震動,足下不由自主連退三步。杜天林大怔,不知對方到底是何用意,不過對方架式既松,自己刀勢也收止,抱刀而立。黑暗中那刀身發出昏亞的黃光,卻隱隱帶有一種特殊的氣度! 青巾人呆了一呆,忽然伸手急指吼道:「你……你……」 杜天林鬥然一揮金刀,面向大殿,背對殿門,卻如一支急箭般猛然射向殿門之外! 他身形才起,那青巾人大吼道:「不能放他離開。」 這時杜天林身形已然竄掠至大殿門口,他這次又是突然發動,但那兩人以及程秋松身形均疾如閃電,一掠便守在殿門附近,三支長劍斜舉,劍尖一齊擺動,只見青光朦朦,部位拿得十分得當。 杜天林大吼一聲,右手猛可一震,漫天撤出一片刀光,他並不會使刀,但由於他內力造詣極高,每刀劈出都是內力灌注,整個人似乎被裹在刀光之中,向殿門急沖而去! 他這一刀實是拼命施為,心中毫無把握,只因他知那青巾人功力太高,若是被他趕上想要逃走的機會更是渺然,是以他拼命以刀護身,準備突圍而去。 那左右雙劍這時雙劍一交,猛可向下一沉,程秋松身站殿門側緣,窺定杜天林的身形側方,鬥然長劍一領,破空急刺而出,大吼一聲道:「倒下!」 杜天林身形在空,只覺雙劍在身下一交合,左方壓力大增,金刀滾轉之勢登時被牽制住,而這時程秋松殺手劍式一點而出,要想揮刀救護,似已力不從心,但他在這生死交關之際,卻是絲毫不覺氣餒,仍然拼力一揮長刀,與那雙劍硬相拼碰。 這一刀他奮力劈出,和雙劍相合之式恰好交了個正著,只聽「嗆」地一聲,突然金光大盛,杜天林只覺手中壓力一輕,那兩支長劍齊腰而折,金刀劈山餘力未盡,一直劃過長空,正好擊在程秋松疾刺而來的長劍上,果然又是「嗆」地一響,那支長劍又是齊腰而折。 杜天林沖勢未盡,一沖而過殿門,落地之處已在石獅之前,他落地下來,心中大怔,沒料到這柄金刀竟然鋒利如此,那雙劍以及程秋松三人一齊怔在當地,望著半截劍身發呆。 杜天林再也不敢停留,身形再度騰空,猛然向林外沖去,但就是在殿門口這一點耽誤,那青巾人已追至殿外,他見杜天林身形再度騰空而起,心中似乎焦急無比,情急之下,大吼一聲,身形鬥然沖空而去,那急竄之勢快捷得簡直有如鬼魅,但杜天林身形之快也是有如流水行雲,眼見杜天林已進入林木邊緣,青巾人距杜天林仍在一丈之外! 那青巾人鬥然身形不進反停,呼地落在地上,驀地裡一陣尖銳的嘯聲升起,青巾人右手彎曲,食指斜伸,指尖對準杜天林的背部,緩緩推出! 杜天林身在空中,突然聽見那種嘯聲,刹時他在半空中不由呆住了,自知大限已至,再也逃脫不了,這一刹時心中只覺一片空白,他身形已接觸樹幹邊緣,但他知道就算跑至五丈之外,仍是難逃一死,除非有特殊原因,阻止那種功夫的發動! 突然他只覺腦中靈光一閃,大吼一聲,右手長刀急拍而出,一股強勁的刀風擊在右方的樹枝上,只聽一聲輕微的「噗噗」之聲,刹時漫天都是一片白霧,在這最後一霎時,杜天林用刀擊破了程秋松掛在樹丫上的白色紙包! 杜天林長吸一口真氣,一步沖過那層白霧,那白霧好生奇異,一飛在空中,登時好像爆烈開來,一霎時形成一層厚厚的霧,兩尺之內伸手不見。 杜天林也不知那白霧有毒無毒,但他吸滿真氣灌注百孔,身形絲毫不敢停留,不住向前疾奔,此際似隱隱聽見身後有一聲悶哼,但分辯不出發自誰人。 他一口氣跑出足足有一裡之遙才收住足步,只覺全身緊張鬆懈下來,渾身上下衣衫被汗水所浸有如自水中撈起,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反使他的頭腦感到陣陣麻木! ▼第七章 枯葉回春 天空中雲層密佈,厚厚地堆積在一起,星月無光,勁風吹揚,地面上漆黑一片,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杜天林在官道上疾行,只覺夜風拂面,濕濕的空氣在空中流動不已,他仰面望瞭望天色,心中暗暗忖道:「看這模樣,立刻將有一場大雨,趕到那寺廟之中,少說尚須一頓飯的功夫,希望這雨勢遲延一下,否則淋了一身雨才冤枉,何況那于公子也未必會來相會。」 他心中思索,足程越加越快,身形好比是一條黑線在地上劃過,杜天林感覺面上已有清涼的感覺,雨點已然稀疏地開始下落。 眼看那廟宇已經在望了,杜天林足下更加勁,身形好比一支疾箭,兩起兩落之間,已到了廟門。 杜天林估計一下時刻,由於這一段路急趕而來,是以距那相會的時間尚足足有半個時辰,想必于公子必然尚未來到。這時風勢逐漸加勁,吹到面上居然可以感到—種潮濕的感覺,大雨立時便要來到,杜天林再不猶疑,走到廟前,那廟門第一進正掩著,伸手—推便應手而開,杜天林跨過門檻,只見距正殿尚有數丈之遠,這時天昏地暗,視力不能及遠,杜天林緩緩走到正殿,見那殿門卻是大開,連忙走了進去。 進殿不及片刻,已有雨點擊瓦之聲,聲音越來越大,風勢揚起陣陣雨絲不斷地飄入大殿,想來那雨勢斷然是極大的了。 「淅瀝」,「淅瀝」之聲越來越密,到後來嘈急成混混一片,杜天林站了一會,覺得甚是無聊,勉力運足目力四下打量了—刻,找到一張蒲團矮椅,倚著供案坐了下來。 這時他只覺得腦海中思念紛紜,自己也不知是什麼原因,一再想平息下來,卻是不能自抑,心中不由暗暗吃驚忖道:「今日不知為何,心中時有雜念,難道是什麼警兆麼。」 他思念起伏,想到昨夜所見的一切,那丐幫幫主居然再現武林,更今人震驚的還是那金蛇幫主的行蹤來歷,瞧那自稱丐幫之主的口氣之中,似乎已猜出那金蛇幫的來歷,可惜他未想到青巾人便是金蛇幫主,自己萬幸在暗中將一切均瞧在眼中,最遺憾的是抓住青巾又被他生生奪回覆在臉上,那青巾人出掌發出濃煙,功力之深委實不可測度。 又轉念及自己最後利用他們佈置的毒素得以脫身,真是集驚險、巧合於一身,但卻始終不明白那一包毒粉原本是為誰所留下的! 他想了一陣,仍是不得要領,但從那青巾人提及的名字來看,這青巾人必與那件事有牽連了,換而言之,金蛇幫就與那件事拉上了關係,想到這裡,杜天林忍不住的心中便是一陣狂跳,霎時之間他只覺得熱血沸騰,好一會不克自止。 外面雨勢有增無減,杜天林默默地坐在當地,思念又慢慢轉向另一個城域。 他只覺得腦海之中現出的是一片廣大無垠的平原,綠色連接著天邊,清風蕩漾在空間,白雲悠悠地浮動著。 隱約之間,他仿佛看見一個小農莊茅舍,在阡陌縱橫的田地邊落,裡面住著一個老父,和一個幼子,那幼子的面貌在回憶之中卻是歷歷然如在目前,自己的童年,竟是此如難以遺忘! 父親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自己每每跟在田陌道上,和清風白雲為伴。 然後,有一天,大哥回家來了,大哥已有三十多歲生得好不魁梧,寬大的面貌上露出誠樸之色,父親見了大哥,真是喜出望外,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大哥到了家中,父親立刻放下手中工作,兩人一起進茅屋,將房門緊閉,整整談了幾個時辰才起門而出,自己在田野上玩耍早已厭倦了,看見父、兄兩人出來的時候,面上的神色有點古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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