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上官鼎 > 金刀亭 | 上頁 下頁 |
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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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瞧來于公子雖吃了虧,卻也不算落敗,也不致於受傷,想來是自察穴脈,此人心思甚為謹慎。」 正思索間,忽然一道人影躍在空中,那人影身形雖然向廳門之外斜飛,右手卻鬥然一翻,只見一道青虹劃破長空急閃而下,竟然襲向坐在地上的于公子背部。 那袁志生好快的反應,他站在於公子身後約有五步左右之處,鬥然大吼一聲道:「程秋松,你敢……」 右手虛空一揚,一股勁風遙擊而至,那程秋松身在半空,鬥然一沉左掌,反劈而出,他身在空中用力不純,那知袁志生只覺右掌一震,竟然被擊倒退一步。 程秋松身形絲毫不減,右劍一長,直點于公子頂心大穴,于公子忽然一低頭,同時右手五指齊張,向上疾插而起。 這一下發動極快,那程秋松長劍一翻,削向于公子五指指根。 說時遲,那時快,于公子五指鬥然一曲再張,只聽「嗚嗚」之聲大作,五道疾風如脫弦之箭,遙射向程秋松胸腹大穴。 這一下真是令人歎為觀止,眼看那程秋松再也避閃不過,那知那程秋松身在半空之中,鬥然長劍一掄,反轉而回,霎時在胸前一連虛虛劈出六七劍之多,那呼嘯的劍風混在指風嗚嗚之中,形成隱隱一片,程秋松最後一劍砍出,鬥然劍身平平向下一壓,身形竟然不落反起,急向門外竄去。 這一份功力以及出劍,全場人都為之瞠目,于公子冷哼一聲,身形一矮,右掌一推而出,那程秋松身形在半空中悶哼了一聲,登時為之一窒,但見他左手猛可向後一張,只見一片金光閃閃,于公子吼了一聲,一掌劈出,同時閃身避過暗器,這一暫態,那程秋松已然奪門而出,去得遠了。 于公子面色凝重,望著釘在樑柱上的金蛇小鏢,回首一看那謝子祥,那裡還有蹤影。想必是乘方才和那古怪聲音相較時,便著另一同來之人帶出去了,這邊大家都沒注意,由此可知那程秋松是蓄意偷襲了。 于公子回過頭來,對袁志生道:「那金蛇幫崛起江湖不過短短一年半載,卻是名盛天下,實不可輕視,這程秋松心思之快,城府之深,乃是難見之才,加之功力奇高,忽隱忽露,捉摸不定,金蛇幫有人如此,可推知其幫主必是超凡之人了!」 袁志生點點頭道:「想那謝子祥為人何等高傲不馴,都委身在金蛇幫中,實是實力浩大,只是那兩個長白來的漢子也是出奇,謝子祥竟在一個照面下傷在對方手中—一」 于公子面上微微掠過一陣陰影,沉聲說道:「那兩人身份功力固然奇異,但我擔心的乃是那一陣呼喚他們兩人的古怪聲音,操音之人……」 他話聲戛然而止,面上神色凝重之極,那袁志生方才親見公子出手,那裡還說得出話來! 杜天林微微咳了一聲道:「于公子不必自謙,那人也未必占了優勢而去—一」 于公子緩緩轉過臉來,一臉急迫之色:「杜兄知道是什麼人麼?」 杜天林面色陰沉,一字一字說道:「若是在下猜得不錯,這兩人正是在下所找尋的關係人,他們多半是來自長白郭家……」 于公子面色肅然道:「若是那郭以昂一家中人,那是難怪了。」 杜天林點了點頭道:「在下正是此意!」 那「郭以昂」三字說出,眾人倒覺陌生,只有那袁志生瞠目失色,似乎萬萬難以相信。 正在這時,忽然那大廳的木門呼在向兩邊一齊分開,那啟門之勢極為威猛,厚厚的木門被帶動發出「吱」的一響,只見一面大旗直卷而入,兩個漢子大踏步走了進來。 那當前一人,右手持著那面大旗,頭上斜斜戴了一頂布帽,壓得低至眉心之處,半張臉幾乎都被掩蓋住了。 那後面一人,年約三十五六,一臉壯穆之色,卻壓制不住那種奪人心魄的氣度,雙目之中神光奕奕,不時射出攝人心魂的異采來。 那兩人一言不發,一前一後走向正中那一張席位,那當先持旗之人在席左站定,那身後大漢一伸手抓起平平放在桌上的那一對鐵判官筆,沉聲說道:「敢問在座那一位是江南于公子?譚某來遲一步,尚乞見諒。」 他中氣充沛之極,語音震得全廳籟然而動,那「譚某」兩字經他說出,不啻表明了他的身份。 于公子緩緩吸了一口氣,正待出言相答,忽然那袁志生大吼一聲道:「什麼人鬼鬼祟祟在廳外竊視—一」 他話音未完,鬥然一條人影急掠過木門,閃進大廳之中,只見他一襲青布衣衫,隨風微微揚起,瀟灑自如,是位年約四旬的中年文士。 那中年文士跳入廳內,杜天林入目識得,正是上次交過一掌的那個文士,他故意一伸左手,以寬大袖袍將面孔遮住。 那中年文士進入廳內,朗朗一笑道:「林某為江南于公子送上一份禮品。」 只見他右手手掌一展,指端握著一截手指粗細,手臂長短的黑線,一看而知是火藥引子。 大廳中人一齊大吃一驚,袁志生身形平平飛出大廳,飛快的繞了一周,鐵青著臉色掠入大廳之內,沉聲對於公子說道:「四周棟樑地基之處均埋了火藥!」 于公子一言不發,那袁志生冷笑一聲道:「想必是那金蛇幫的手段,久聞金蛇幫自崛起迄今,無惡不作,忘顧江湖道義,今日一見,果是不差—一」 那姓林的文士冷笑道:「咱們趕到此地,正逢那小子出廳而去,一陣鬼祟行動,引動林某疑心,是以有此發覺。」 袁志生只覺面上無光之極,卻是無可如何。那姓林的中年文士忽然一側面,瞧見杜天林,他上前一步,微一拱手道:「林某拜受公子一掌之賜,刻骨在心……」 杜天林不待他話說完,微微一笑道:「在下姓杜,草字天林。」 那姓林的文士怔了一怔,一時被弄湖塗了,他一心以為杜天林是那江南于公子,此次雙方相約,在廳中偏巧杜天林再度在場,他一時想不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于公子忽然朗朗一笑,一步跨到大廳正中道:「譚幫主好說了,于某尚要多謝這位林先生呢—一」 「於某」兩字說出,那譚幫主悚然一凜,沉聲道:「久聞于公子人中之龍,名震江南如日中天,今日有幸一見,果是名不虛傳—一」 他字字說出真氣貫注,雖是說的客套言語,但震得大廳梁架發響,他自入廳以來,一共開口說過兩次話,出言全場驚動,聲勢威猛之至,于公子淡然一笑,插口說道:「譚幫主言重了,於某擔當不起!」 那譚幫主微微一頓,然後說道:「譚某邀請于公子移駕至此一會,其原因想來于公子必然內心有數—一」 杜天林聽他說及問題中心,正待插言說明,那于公子微微一笑道:「譚幫主言之不差,於某特來此處,一方面是拜受賜教,一方面想藉這個機會,向譚幫主請問一事……」 譚幫主似乎料及他要問什麼話,雙眉微微一皺,沉聲說道:「那蕪湖七舵的事情,譚某承認與咱們是有關連,但是太湖遊艇卻與咱們決無關連。至於究系何人,譚某也曾費力相求,卻不得其解。」 于公子微微一笑道:「譚幫主誤會了,在下相問之事,決非此等仇殺門爭之事。」 譚幫主微微一怔,雖然于公子這幾句話說得不好聽,但他素知于公子從不妄言,他既說明並非為這類事情,可見他所要問之事的重要性更大了。 譚幫主沉吟片刻,然後說道:「不知于公子有何事相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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