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上官鼎 > 沉沙谷 | 上頁 下頁 |
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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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若谷道:「那麼,另外的一個青年,怕是他的門人之輩的了。」 何摩點頭道:「鐵煙翁一身武功相當了得啊,不知怎麼和金砂門的人結了梁子——咦!」 陸介隨聲一看,只見那大樹根上駭然插著一隻蛇形令箭! 何摩叫道:「咱們又栽了。」 陸介道:「不對,不對,如果這兩人是蛇形令箭的主兒下的手,難道他是血印掌的傳人?那次在華陽蕭文宗老武師的身上,咱們發現分明是內家小天星掌力震碎內臟的,血印掌可是純外門的路子,難道這蛇形令箭的主兒不止一個人?」 韓若谷道:「這屍體死了多久?」 何摩摸了摸道:「昨夜裡死的!」 韓若谷道:「咱們往前追!」 霎時黃沙滾滾,三騎全速而奔。 陸介一面緊策著馬,一面大聲問道:「三弟,你江湖見聞最廣,你可聽過最近武林中有什麼內外兼修的高手?」 何摩搖了搖頭,答道:「我也不太清楚。」 馬蹄翻飛著,兩邊的樹木飛快地向後倒退,滾滾煙塵中。三馬已奔入了山區。 太陽也西偏了。 驀然,何摩大叫一聲:「呀!奇了,奇了!」 韓若谷緊接問道:「三弟,什麼奇了?」 何摩在馬臀上拍了一掌,大叫道:「那鐵煙翁身上綁的繩索你們記得嗎?」 陸介道:「嗯,我記得,那麻繩好生古怪,是用白色和紅色的麻繩搓成的,方才我也瞧著奇怪……」 何摩叫道:「正是,方才我瞧著好生眼熟,現在我可想起來啦,那種麻繩我以前見過一次。」 陸介急道:「你在什麼地方瞧過?」 何摩道:「我在隴南天全教的總舵中見過——不會錯的!」 「天全教?」 天全教是近年崛起武林的一個神秘組織,教主是誰沒有一個人知道,但是教中全是武功高明之士,是以,短短兩年就成了武林第一大教,神龍劍客何摩單劍連挑天全教四大堂主,成了一年來武林第一大事,而何摩的聲名也因此一戰而大震武林! 韓若谷咳了一聲道:「難道那蛇形令箭的主兒是天全教的?」 何摩道:「我瞧多半是如此。」 他們在馬上談著,其時,馬兒已奔入山區中央,前面現出三條岔路來。 何摩道:「咱們各走一條,好歹要把這神秘的蛇形令箭的秘密揭開來。」 韓若谷的聲音有一些急促:「咱們是誰走那一條?」 何摩道:「隨便。我走左面的——我瞧這三條路在前面多半能匯合。」 韓若谷脫口道:「不會匯合。」 何摩奇道:「何以見得?」 陸介已插口道:「不管它,我走中間這一條。」 韓若谷叫道:「那麼,咱們走!」 他白皙的臉上有一種奇異的表情。 陸介揚鞭策馬從中間一條路奔了進去。 那路愈來愈狹,也愈來愈崎嶇,那馬兒呼呼不停喘著氣,仍然勉強往上爬著。 驀然,那馬長嘶一聲,停了下來。 羊腸小徑到了這裡;再沒有可走的地方了,前面橫著一座禿禿的山崖。 陸介知道,騎馬是無法走的了,他輕身跳了下來,拍了拍馬背道:「你隨便迢迢吧。」 唰的一聲已躍上了禿崖,這崖上景色大異,只見兩邊都是密密的樹林,金黃的夕陽照在樹上,泛著一片迷蒙而輝煌的色彩,令人感到難言的迷惆,也令人覺著一絲微妙的惆悵…… 晚霞照在樹林上,紅的更加紅,紫的更加紫丁。 天空有一朵浮雲,隨著晚風倘佯著,最後聚集在山谷裡,不再出來。 遲歸的鳥兒也投入了林巢。 陸介在山徑上奔著…… 他看了看天,輕聲歎了一口氣:「雲元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但是異鄉的遊子啊,何處是你的家呢?」 小徑兩旁全都是合抱以上的大樹,巨大的根盤據在地上,像千百隻臂膊牢牢地抱住地面,陸介帶著羡慕的心情望著它們,喃喃地道:「你們至少是有根的啊……」 晚風帶著成熟的芬芳送來,陸介把腰間的長劍取下,反插在背上,讓那黃色的穆絲在肩上拂動著。 這個年輕的高手,一點也不知道,一個天大的危機已距他愈來愈近了! 小徑斜斜地彎轉,一轉過去,眼前升起一片迷蒙的大霧。 陸介一點也沒有覺得這片霧氣的離奇,他的身形如行雲流水一般飄進了霧中。 四周的景象驟然像是失去了實在性,虛無飄渺地晃動著…… 陸介只道是大霧中應有的情景,他一面用敏銳的聽覺幫助大霧中視力所受的影響,一面以上乘的輕功向前奔躍著。 漸漸,他的身形越來越快了,就如一道模糊的影子一般,飛快地在大霧中閃過。他的心中仿佛閃過一絲不妥的預感,於是他只想快一點走完這一大片大霧濛濛的林子。 突然之間,他發出了一聲輕越的嘯聲,他身形猛然一停,那原有的驚世駭俗的速度所造成的衝力使他的上驅猛然往前一俯—— 但是他一口真氣突地下沉,一隻腳尖牢牢支在原地,身子像一個陀螺一般迅速地旋轉起來。 轉到第五圈上,他才算把勢子緩下,定下身來! 他低頭看了看,腳尖距懸崖的邊緣僅僅只有兩寸! 「真危險,我差一點就沖下絕壁了……」 他暗自慶倖地揮了揮額上的冷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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