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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第十三章 人為財死】

  忽見灰衣人雙眼亮如閃電的前廳外一瞪,怒喝道:「什麼人鬼鬼崇崇?還不現身受死?」

  薛仇心中猛然一震?好厲害的一對賊眼……

  他們可說藏得十分隱密,怎的竟會被他發覺?心震未已,隨見灰衣人手中一對牙筷,拋了出來……

  薛仇正不知是否應該現身時,陡見牙筷所發的兩道白光,竟射向身旁另一株樹上去了!

  大榕樹離廳中,少說點也有十五六丈,灰衣人抖手彈出,人也沒立起,那一雙牙筷竟如飛矢般射了過來,除了兩道白光外,連牙筷也看不出,可見灰衣人指上的功力,是多麼驚人?

  那一株樹上,隨著兩道白光,落下一個人影,這人不是被擊中落下來的,而是三個指頭挾住雙牙筷落下來的!

  來人一現身,廳中有一半以上的人立了起來,他們臉上露著笑容,顯見這人與他們並非敵人!

  桌子上沒有立起的,只有灰衣人與那兩個紅衣大喇嘛,灰衣人身旁一位老人,首先迎出廳,拱手為禮道:「今日什麼風將我們舒掌門大駕吹來冷堡,真乃蓬篳生輝!」

  那人原來是無極派的掌門舒百會,只聽他道:「冷三堡主,請慢下來,舒某要請那灰衣人說話!」

  原來,冷堡中有三位堡主,也是同胞三兄弟,老大冷華生,老二冷華民,老三冷華仁,江湖中稱之三冷劍,劍與箭同音,三兄弟使的是劍,卻也最喜暗箭傷人,他們從不講什麼江湖道義,講究的唯利是圖,什麼人對他有利,他們就能幫助什麼人,親友亦一概不顧。

  這位迎出來的是三堡主冷華仁,他一聽舒百會指名叫陣,還只道的是那對牙筷的事,忙打個哈哈,道:「舒掌門!不知者不罪,那位也是老朋友,先請進來,我為你引見!」

  舒百會哼了一聲,道:「我舒某也非三歲小兒,豈能為此事生氣,我是另有事找他!」接著,舒百會探首往裡叫道:「喂!別裝傻賣呆了,你是要我當眾叫破你嗎?」

  冷華仁一聽其中事情不簡單,他是從來無利不出手的人,趕忙側身讓開,不再出頭管閒事。

  灰衣人陰冷冷的一笑,慢步走出廳來,直走到舒百會丈來遠處,方才駐足,怒目朝舒百會瞪了一眼,道:「你敢亂嚷嚷,我不叫你濺血當場才怪!」

  舒百會哈哈一笑道:「既怕我嚷嚷,趁早將寶劍還我!」

  灰衣人一愕道:「我拿你什麼寶劍?」

  舒百會又打了個哈哈道:「枉你是一代名人,竟想耍無賴,你難道不知陰陽書生乃我無極派的老前輩,我的師祖爺爺?」

  灰衣人叮了一聲,道:「你是說那『飛……』?」

  「不錯,是『飛魂劍』!」

  舒百會加重語氣,說出「飛魂劍」三字,場中所有的人眼睛全亮了,在場的恐怕就沒一個人真正見過這「飛魂劍」!

  當年,有多少人死在這柄「飛魂劍」上,沉默了十餘年,想不到這一刻又出現了,且出現在這麼個怪人身上。

  灰衣人哼了一聲道:「原來你是為『飛魂劍』來的,那麼有種你就拿去吧!」灰衣人說完,懷中摸出「飛魂劍」,往地上一拋。

  廳中眾人一見灰衣人將劍拋在場中,均想見見這柄「飛魂劍」,齊都擠出廳來,分兩旁站著,將灰衣人挾在當中。

  舒百會一見,忙也一揮手,院外立即陸續縱進六人,薛仇一看,為首的竟是陰陽老怪,紅衣少婦舒情居然也在其中!

  薛仇心想,他們為爭此劍,總有一番拼鬥爭執,趁此機會,去將尚小雲救出,再回來奪劍報仇!

  薛仇主意打定,連忙一拍白珠,雙雙趁亂縱出院外,繞到後院,寬大的後院裡,除了婦女丫環,再沒一個男人!

  薛仇仔細的一間間搜索,直到靠山最後一間,也沒找到尚小雲的影子。他心中奇怪,他們將她藏到那裡去了?

  白珠不認識尚小雲,根本也無從幫忙起,他只有緊緊地隨在薛仇身後。不過,從薛仇的表情上,就知薛仇失望了!遂輕聲道:「薛叔叔,我們何不抓一個人問問?」

  薛仇搖搖頭道:「我們怎能對婦人女子使用這種手段?」

  就在他說這話時,忽見一偏房中,竟走出個二十三四歲的青年,這真是無巧不成書,白珠還沒叫出來,薛仇已如貓捕老鼠似的撲了上去,兩手在那青年身前一晃,沒容那人出聲,已將那人制住。

  薛仇挾著那青年,與白珠離了後院,來到山腳下,薛仇將那人拍醒,道:「你若肯從實答我話,我決不難為你!」

  那青年朝薛仇與白珠打量兩眼後,臉上飛起冷漠之色,道:「你的身手雖不弱,可是冷堡非它地可比,在進入冷堡之前,你若沒打聽冷堡中人的脾性,那你算白來!」

  薛仇一愕,冷堡中有人什脾性,這倒是他疏忽之處,沒事先打聽明白,稍一沉思,遂道:「敢請兄台指教,不盡感激之至!」

  青年趾高氣昂的道:「但凡姓冷的全是骨硬心軟,威逼,死也不會如你所願,至於利誘,又當別論,看事論價,無往不利!」

  薛仇一聽,原來是惟利是圖之輩,他居然還有臉說得出來,大概他也知心落人手,不說實話對他不利。遂道:「我想知道貴府上來的客人,帶有一位姑娘,藏在什麼地方?只這一點,你需要多少代價?」

  青年人一聽,臉上泛起陰奸冷笑道:「這消息太寶貴了!絕非普通事物可比,你願意拿什麼交換?」

  白珠聽這青年人如此說,心中好笑,身為別人手下俘虜,居然開誠談判,實屬滑天下之大稽。

  遂沒待薛仇答話,運起新從薛仇處學得的「曲陽指」功,朝他「笑腰穴」上點去,他心想:「瞧你骨頭硬,我可要你大笑大叫,求饒為止!」

  哪知,白珠一指點中,那青年立即咬緊嘴唇,強忍住道:「你如不速解我『笑腰穴』,我只一聲大叫,就有警鐘傳到前院,到時雙方無利,可別怨我!「

  薛仇一聽,忙一掌輕拍,解了他的穴道,說道:「我實不畏你冷堡中任何人,可是,我希望是暗中將她救出,只是,我一身無長物又該如何?」

  薛仇解了他的穴道,並沒責備白珠,白珠自己也覺不好意思,聽薛仇如此說,忙從懷中摸出兩顆珍珠,最少價三數千兩銀子!

  薛仇一看那兩顆珍珠,全都大如龍眼,毫光閃閃,以為青年定會首允,哪知,青年只看得一眼,立即冷然道:「這兩顆珠子,只配我說那女子確在本堡之中。」

  白珠一聽大怒道:「要什麼你才肯說,難道你就不怕死?」

  青年毫不動容的說:「我冷無行死了,那女子也永難離堡,因為她是我一手藏起來的,不信你就試試。再其次她對本堡關係重大,我冷無行愛的又是寶刀寶劍,如有『飛魂劍』之類的寶劍和我交換,我必將那女子領來,雙方當面交割,根本不必你們辛苦!」

  這自稱冷無行的說出這種話,當真無恥之極。可是,他臉上卻沒紅一下,可見其果真是唯利是圖之輩。

  然則,「飛魂劍」現於前院,呈獻數十高手之前,為這柄劍,還不知要鬧到如何下場,怎能取來與他交換?

  薛仇正感茫然,忽的記起草襄中的喪門劍,忙取出道:「這也是四凶劍之一的喪門劍,閣下可看得上眼?」薛仇說著,順手還拔了出來,但見毫光耀眼,確是神兵寶刃。

  冷無行一見大喜道:「行,就這足夠我將那女子領來,請你們放一萬個心,姓冷的絕不私自開溜,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

  薛仇輕輕一拍,解了他的穴道,複在他胸前點了一指,道:「你看我這點穴手法可是與眾不同?你若不來,七日後你就會吐血而亡,你自己酌酢辦吧。」

  冷無行一臉歡笑道:「你放心,你叫我走我還不走呢?不過,君子一言,到時你若是想騙我,告訴你,你也不一定逃得了!」

  冷無行說完,逕自躍入後院,白珠欲隨去監視,卻被薛仇以眼色止住,似這種惟利是圖的小人,他相信他會來。

  果然,不大工夫,冷無行推著尚小雲姑娘來了,說他是推,一點不錯,因為尚小雲癡愣愣的,仿佛著了魔般!

  冷無行在其身後,手執長劍抵著她道:「人來了!把喪門劍拋過來吧!」

  薛仇為人正直,誠心以劍換人,他要喪門劍可沒大用,立即將劍拋了過去,冷無行得劍,回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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