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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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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龍一聽,心火倏發,道:「又何止於?」 薛仇仍笑不停道:「那就少管閒事!」 李慕龍終於一歎,道:「為挽劫運,拯救武林蒼生!」 薛仇星眸倏睜,道:「十六年來你哪裡去了?如今,嘿嘿,已經遲了……」 李慕龍大叫道:「少俠請留步,請留步!」 卻哪裡還來得及,薛仇已如一縷輕煙,飛出十數丈遠,下了山巔,薛仇此一去,江湖中立即掀起了一陣腥風血浪,也同時震驚了整個武林。 首先松香河畔,長白派的松峰觀中,掌門松雪道人,及派中長一輩的十二高手,于半個時辰之間,不明不白的全都送命在薛仇雙掌之下,薛仇,他竟連金蓮花也沒取出使用。 號稱長白派的掌門松雪道人,于薛仇手下,竟只走出三招!至於晚一輩的門人,薛仇都沒妄下毒手! 在離開松峰觀時,薛仇取出了「生死簿」,在上面勾掉了一筆…… 「長白派掌門松雪道人親率雪字輩弟子……」 薛仇的臉上露出猙獰的微笑,又迅速地看了一遍「生死簿」。這本「生死簿」他已不知看了幾千百遍了,隨時隨地,他都能背誦得出。 然而,他這時為什麼還要看?為的是激起他的「仇」與「恨」! 原來,薛仇天生並非兇殘之人,卻因為「仇」與「恨」,將他的本性蒙蔽了,出天池的第一天,他以金蓮擊碎了石頭陀的光腦袋,他當時被自己神奇的武功驚怔住了,以致沒想到別的! 可是,松峰觀中卻又不然了,十數老道,被其一掌一個擊斃,那淒絕人寰的慘景,卻不禁使心慈手軟! 以致長白派晚一輩的,用了多少陰損毒辣的字眼罵他,他卻不忍再下毒手,只一一懲戒了事。 因此,他只有不斷地看那「生死簿」。他只要一眼觸及那「生死簿」中排列著的名字,他心頭怨恨怒火,便會倏然之間,高冒千丈。 這陣子,只聽他自言自語地道:「從這去,該輪至山海老範雲那老賊了。」 薛仇自語畢,仔細折疊起「生死簿」,放回腰間革囊,驀地,手指於革囊中觸及一物,腦海裡倏然閃過一個嬌小玲城,天真活潑的影子。 那是「雲妹」,自小與自己青梅竹馬的伴侶,恩公白雲叟尚妙仙的女兒尚小雲,當時恩公為了拯救自己,不得不將他親生小女託付故友玲瓏子幸隆,只攜帶自己一人,萬里縱逃。 雲妹!一張可愛而天真的嬌臉,水汪汪的眼睛,有如黑寶石的光亮照人,自幼與自己十分要好,有如親兄妹般! 離別後,他無時不想念她! 雲妹比地小一歲,自幼喪母,十一歲又再離開父親,這一切全是因為薛仇所造成的,因此,薛仇除了喜歡她以外,還懷著滿腹愧疚。 倏然間,眼前大放光明,原來,薛仇的手已離了革囊,手中拿了一個光彩耀目的寶石項鍊。 薛仇臉上泛起微笑,自言自語道:「雲妹,這是『辟毒寶項』,天池中唯一珍貴的寶物,我將把它戴在你的項間,我要你成為天下第一美人,彩芒閃照宇內……」 猛然間,一道疾風,劃空而落,一隻纖纖玉手,已如電閃般伸向了光彩奪目的「辟毒寶項」。 薛仇一見,心中大怒,右手並指橫空一劃,快如電光石火,立聞一聲嬌啼,彩芒中血光崩現…… 薛仇微一閃目,已看到丈外端立一玄色勁裝女子,黑紗蒙面,身段窈窕,鬢間插著一朵大紅薔薇花,右手腕鮮血狂滴,不由冷然一笑,道:「憑你也想戴這武林奇珍『辟毒寶項』?」 玄衣女子哼的一聲,道:「你小子別狂,有種報上名來!」 薛仇哈哈長笑,道:「天下第一劍神劍手薛成勇之子,」銅——堡——薛——仇「便是!」 銅堡薛仇四字,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聲,玄衣女子不禁為此四字驚得連退三步,駭然呼道:「銅堡薛仇?」言外之意,銅堡薛家居然還有後人? 薛仇稟賦大生,聰明絕頂,哪能不知,臉上倏然飛起一片金光,暴鳴一聲,道:「你是什麼人?」 「人」字音未落,驀覺紅芒耀眼,濃香刺鼻,一股粉紅色煙霧已迎頭罩落。 一嗅濃香,薛仇就如煙有劇毒,手中「辟毒寶項」在身前一晃,意欲再揮拳將紅霧震散時,紅霧早已消彌無蹤。 敢情,這「辟毒寶項」果真是上古至寶,神奇驚人! 薛仇此時反而一陣驚愕,他明知「辟毒寶項」可避天下任何劇毒,但卻從未試過,萬想不到,神妙得如此驚人! 一怔之下,再看時,玄衣勁裝女子也與粉紅煙霧同時失蹤,只留蔔地上一灘鮮紅的血痕! 照說,玄衣女子要想從薛仇手中逃走,談何容易,只是薛仇武功雖高,卻缺乏江湖閱歷。 薛仇一見對方已走,不覺一聲傻笑,收起「辟毒寶項」逕往關內奔來! 山海一老范雲天,關外名手,聲震武林,譽滿江湖,手中一支劍,除了已死的神劍的薛成勇外,武林中不作第二人想,門下弟子更是遍佈中原。 可是,在一天的淩晨,卻被家人發現他挺劍佇立庭院中,雙目前視,久久不動,家人誤以為他正在深究劍術,不敢驚動! 待到日上三竿,仍見他仁立如故,方覺情況不妙,趕前看時,方始覺山海一老范雲天胸衣上印著個碗大蓮花痕,已然死去多時。 這消息,不數日已傳遍中原武林…… 緊接著,長白山的消息,也到了…… 少林寺,石頭陀魂遊天地的消息,也已報上了嵩山少室峰! 一連串不幸的噩耗,大大的震撼了中原武林,也猶如一天陰霾,刹時掩蓋了整個神州。 紛紛爭論之中,有如江湖的末日,武林各派,顫立騷動,掀起了十六年來從未有過的驚浪狂潮。 就在這江湖駭浪掀起之際,薛仇悄沒聲地出現在山西太原幸家莊外,他「生死簿」上已勾了兩筆,此來,他並非想勾第三筆,而是要會一會一別五年,整日索繞腦海的「雲妹」! 時值黃昏,彩霞滿天,映照得大地一片金黃! 薛仇摸著革囊中的「辟毒寶項」,腦中想著雲妹那嬌小玲瓏的情影,五年,不算短的日子,雲妹想必也長大了。 霎時間,腦中又飄過月前關外那玄衣女子那窈窕的身影,心中暗忖道:「雲妹想必有這麼大了,自小優美的身材,相信絕不至於比她差!」 忽然,腦中又升起恩公白雲叟尚妙仙那肅穆而又和藹的臉龐,心中立如針刺般的抽痛,忖道:「恩公為了維護自已,遺屍天池,我該怎麼向雲妹交待?我該怎麼說?恩公死時,甚至連一句遺言都沒有……」 想到捨身救他一命的大恩人,雙眼熱淚盈眶,又忖道:「雲妹如今不知怎麼樣了!她是否仍如以前般的和我要好?假如她因此而恨上我呢?又該怎麼辦?她打我?罵我……薛仇呀!薛仇,縱然她殺了你,你也不能還手,你只能告訴她,待我仇了恨消,我自會親手自……」 想至此,薛仇心中更痛,再也忍不住淚如泉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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