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失魂寺 | 上頁 下頁
三〇


  這份神功,看的二霸張口結舌,心寒膽戰,他們想不到這一表斯文的雲宗文竟有此份功力。

  雲宗文見已收駭敵之效,冷冷一笑,登時望正北方向奔去!

  飛馳中,隱隱傳來二霸怨毒之聲:「哼!那天山一宇道人,揚言雲宗文已經死去,原來竟是假的,看來本派將受這小子……」

  「兄弟何必杞人憂天,這小子看樣子會上鄧家堡,屆時還不是難逃血骷髏老前輩之掌下!」雲宗文暗自冷笑,不理二霸咒駡,逕奔鄧家堡而來。

  他輕功絕頂,起落之間,速度奇快,二十餘裡路程,那消半個時辰,他早已達到目的地了。

  他在鄧家堡鄰近一處小鎮,找到一家潔靜的客棧住下,然後問明鄧家堡坐落地方,利用夜猶未到,前往鄧家堡外踩查一番,然後回到客棧。

  不料——

  當他回到客棧時,忽見店夥遞上一封信。

  雲宗文見在此陌生之地,竟有人發現自己,不禁心中大驚,詳細查問店夥,此信何人所留。

  店夥卻一問三不知,因為他只知交給他信的,乃是一個叫花子而已。

  雲宗文心中狐疑,趕忙進入房中,然後打開信箋一看,紙上寫著:「敵人嚴密監視,希小心防範。」信尾並無落款,不過字跡娟秀潔練,顯然出諸女人手筆。

  雲宗文對留信人之關懷,非常感激,但對絕魂寺徒黨耳目之尖,也大為驚佩。

  於是——

  吩咐店夥,無他喊叫,不可打擾他,這才獨自在房中養精蓄銳。

  直到日落星出,黑夜代替了白天之後,他才外出,在一家飯店胡亂充饑,然後複回客棧。

  此時,夜闌人靜,萬籟俱寂,雲宗文留下宿資,脫下儒衣,換成勁裝短打,背插「天虹劍」。

  拾掇定當,這才穿窗而出,展起輕功,逕奔鄧家堡而來,一到鄧家堡,他看清鄧家堡門禁森嚴,隱罩一片緊張之氣氛。

  雲宗文不願驚動堡中之人,乃施展閃電幻形步的絕頂輕功,迅捷而又隱秘地,掠身進入堡中。

  此時,初鼓方過,距夜行人出沒的三更時份還有一個更次。

  雲宗文細一打量鄧家堡,但見此堡占地頗廣,庭院屋宇,整齊美觀,蒼林修竹,襯托出堡主人,昔日必是望重武林之輩。

  雲宗文借樹葉掩身,見眼前一棟廣大屋宇,內面燈光明亮,知必是演武大廳。

  當下四面一搜尋,見毫無動靜,這才以極快身法,掠身近前,在屋側一株巨樹停身,運目凝注屋中。

  只見堂上坐著一位五官端正,氣宇不凡的勁裝老人,劍眉虎目,威風凜凜,貌相堂堂的。

  然則,老武師劍眉微蹙,隱現憂慮神色,不住地東望西盼,形狀甚是焦急,老人身旁,站立著一位滿面怒容的道裝老人,以及一個面色凝重的中年僧人。

  雲宗文見堂中僧道俗三人神情,知三人對今夜敵人,必是十分悸怯,否則看三人氣宇風度,顯然是武林健者,怎會露出這等焦容。

  他心中不禁暗忖:「奇怪!這血骷髏到底是何等人物?怎麼沒聽師祖、師父等人談起呢?」但當他想起天山派費銘遠,一家慘死血骷髏手下時,不禁又如此忖度:「這血骷髏必是崛起武林不久,但卻心狠手辣之輩,哼哼,我不信這魔頭是三頭六臂,等下非鬥鬥他不可!」他又想到,那救自己的,明明是青衣蒙面女子,若那恩人與鄧家堡有牽連,怎麼此刻不見她?」他正猜忖不出,何以絕魂寺人,會說自己是鄧堡主所救時,已聽堂上三人交談。

  俗裝老人低喟一聲道:「唉!不知什麼人,竟然冒用老朽的九死喪門釘,侵入九華山去營救那簫劍雙英之子,致……」

  「鄧檀樾此事不是你所為?」

  「唉!千面如來一向神出鬼沒,功夫又莫測高深,老朽又已是金盆洗手,那想惹此麻煩。」雲宗文聞言,心中暗忖:「聽老武師口氣,顯然怕極絕魂寺人物!」忽聽中年僧人又道:「你說雲宗文是簫劍雙英之子,這不奇嗎?人言敝師弟鐵膽義俠死于雲宗文之手,簫劍雙英雲氏夫婦,又已變節加入絕魂寺,怎麼絕魂寺人又要追殺雲宗文呢?」道裝老人也道:「是啊!這事真奇怪,數日前咸陽城郊玄壇廟一役,據聞家師弟與妙清師兄之令師兄妙元上人,以及鄂中五義,均死于北海門的追魂銀沙。

  「此事更奇,他們本為應雲宗文之約赴戰,難道這雲宗文是個介予正邪之間的神秘人物。」

  「唉!可惜,見到雲宗文之人,全部死光了,致無人知道此人貌相行徑。」和尚話風又轉,道:「這些事,或許都是千面如來一手導演的詭計,只是這血骷髏又是誰?」老道人喟然道:「這血骷髏只是近三年來,才聞名於世,但由於他來去無蹤,神奇莫測,更兼身懷藏南秘技「斷脈手」法,故武人聞名膽落,想不到此人亦是絕魂寺千面如來屬下。」俗裝老人道:「千面如來作惡多端,終必難逃天譴,今夜老朽縱然豁出一命,也必盡力為武林除害!」

  「老堡主說得對,絕魂寺公然四出為惡,已威脅到九大門派安危,尤其敝師弟青萍劍客與峨嵋妙元上人之慘死血仇不能不報。」話剛落,陡聞堡外一聲低沉的短嘯,破空傳來。

  雲宗文聞聲側頭,陡見二條人影,疾逾星丸跳擲,翩然越牆而入,身法之快,使得雲宗文暗自一驚。

  但見左側之人,生得駝矮,掛一面具五官緊縐在一起,是個奇形怪狀的老人,一雙銅鈴大眼放射出青林磷光煞是怕人。

  右側之人,也是生得矮胖兇惡,就像城隍爺駕前,那拘魂奪魄的范將軍。

  但聞一陣陰惻惻的梟笑,發自駝矮怪人口中:「嘿嘿嘿,想不到鄧堡主還邀集鼎鼎大名的「武當天行道人,及峨嵋妙清僧人」,助陣,老夫等能有機會拜領教益,幸何如之。」就在二怪梟笑當中,屋中人影連幌,僧道俗三人均已越出門外,傲立對峙。

  五步追魂鄧元倫一見眼二人,不禁心中大驚,因為那矮胖凶人,正是武林中素負凶名的大凶範漸。

  此人有一見無救之凶威,功力絕高,從來未遇敵手,乃黑道著名梟魔。

  自十餘年前匿跡銷聲,想不到如今重現魔蹤,卻又是絕魂寺門下牙爪,由此推想,那千面如來,必更厲害。

  他心中雖暗自驚訝,但大敵當前,身為主人也不能太過示弱,當下抱拳道:「吾道是誰,原來是范兄駕到,這位不知是……」一見大凶陰陰道:「這位正是敝寺知客血骷髏。」妙清和尚傲然道:「尊駕難道有難言苦衷,致不敢以真面目見人?」駝矮怪人聞言,凶光暴睜,陰森森地指著峨嵋妙清和尚道:「沖著你這句話,等下必教你脈斷筋裂而死!」說來平平板板,毫無抑揚頓挫,令人聞之,不自主心中打鼓,的確刺耳難聽。

  妙清聞言,善目倏瞪,怒火畢露,冷笑道:「妙清不才,敢請尊駕指教!」駝矮怪人瞧也不瞧妙清一眼,對範漸道:「範堂主,你看時刻到了沒有?」一見大凶道:「三更已到!」

  駝矮怪人陡然仰天一聲長嘯,嘯聲如夜梟悲鳴,似巫山猿啼,令人不寒而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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