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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兄弟諸武與老兄同感,不久之後,觀主將可君臨天下,永居武林盟主之尊,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說至得意處,竟相繼忘形地一陣敞笑。

  二人傲笑之際,耳畔忽然傳入一聲冷哼:「井底之蛙,妄自尊大!」聲音雖小,卻明亮震耳,穿過二人宏亮的笑聲音波,傳入耳中。

  二大漢同時一怔,戛然止住笑聲;改口大喝:「何方小輩,膽敢出言無狀!」刷刷二聲,雙雙躍下巨樹。

  眾路人一聞大漢喝叫,個個一陣哆嗦,深恐橫禍臨頭,不由後悔不該在此休息,致煞神當頭。

  二凶漢一見無人回答,不由破口大駡:「他媽的?竟是藏頭縮尾,見不得人的烏龜,再……」

  「二位匹夫口舌逞兇,等下惟有死得更慘!」語音冰冷如前,冷屑之中,帶看譏刺、狂傲。

  隴東二霸素來橫行不法,魚肉鄉民,功夫獨到,雖藝業卓絕如五步追魂的鄧堡主,也不敢過份干預他,故在隴、陜一帶頗著凶名。

  自年前經血骷髏引介加盟絕魂寺之後,越發盛氣淩人,不可一世,是以方才才敢那等肆無忌憚,高聲談論。

  二人被這番譏刺,那不七竅內生煙,三屍神暴跳,無限腦怒。

  可是,二人四下打量,搜尋,卻不見有人潛伏一旁,不由將滿腔怒火,一齊發洩在十餘個路人身上。

  只見二人凶霸霸地,對眾人喝道:「嘿!剛才那些話是誰說的,快出來!」二人生相本就兇惡,再加上這般疾言厲色,越發加凶神下降,煞星驟現。

  這十餘個路人,均是經商旅客或附近士民,那裡不怕不驚,乍聞兩凶之言,知道要糟,不由心寒膽戰,面面相觀。

  這時,少年儒生緩緩起身,近前道:「二位兄台何故責備他們。」又轉對眾路人道:「你們各位趕快離開此地吧!這二位與我素熟,所有一切全由我負責!」眾人聞言,詫異地看看書生一眼,好像在說你這迂腐書生難道不想活了。

  但眾人相望一眼,忙舉步欲走,以閃離是非之地。

  可是,眾路人身形甫動,耳中已聞震天價一聲大喝:「不要動。」眾人兩腿打抖,心中如打鼓,俱露哀求與悸怕之色。

  少年書生亦同時說道:「我叫你們走,你們儘管走,一切由我負責,再不走,少停麻煩極多,快!」轉對二漢道:「二位既是武林人物,當知冤有頭,債有主吧!有事沖著在下就是!」說著揮手示意眾人快走。

  眾人聞言,知這少年既欲出頭最好,連忙各自掉頭,鼠竄飛逃。

  二凶漢見眾人欲走,怒喝一聲,掠身便撲,但他們身形甫起,少年書生倏揮右手,笑道:「二位有話好說,別忙!」二漢突覺胸際一痛,一時竟提不住丹田真氣,急打千斤墜,身形頓降。

  二人心頭大驚,但又不明所以,自己為何會在對方一揮手之際,驟失真氣。

  不過——

  二人素極橫蠻霸道,目空一切,只道一時不注意,並非敵人之力。

  當下將滿腔怒火,發向少年書生,喝道:「喂!書呆子你吃下熊心豹子膽不成?可知咱們隴東雙義不是好惹的!」少年書生道:「在下就是明知你們是絕魂寺爪牙,因此才特意警告你們的,要命的就快滾!」這真是隴東二霸出道以來,第一次受到人當面藐視,尤其是出在一個文弱的後生小子口中,更使二人大為震怒,激起無限殺機。

  丈二神鼇褚泯大喝一聲:「小子報名受死?」少年書生傲然道:「在下正是你們派中第一大敵,也是第一剋星,姓雲名宗文,怎麼樣,怕嗎?」二霸一聽,眼前書生,竟是雲宗文,不由一驚道:「小子你真是雲宗文?」少年書生冷笑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雲宗文。」二霸相互交換一個嚇異眼色,倏即猛喝一聲:「小子本派正要捉你,休走!」頓足撲身,五指箕張如鉤,向雲宗文右肩抓來,身手十分奇快,果然具有幾手獨到功夫。

  雲宗文冷冷一笑,不閃不避,待對方右手堪堪近身,陡然上身微頓,右手並指如戟,以「葉底偷桃」架式,點向對方脅下三寸的攢心要穴。

  褚泯未將對方少年瞧在眼內,一時輕敵,待他發覺對方竟是隱藏妙技高人時,脅下勁風已到,欲避不及。

  悶哼一聲,登時脅下一痛,暈倒地上。

  二凶諸武,見拜兄那等功力,竟在舉手投足間,被人所制,不禁大驚,虎吼一聲,掠身便撲,同時反手抽刀,一記「雪花蓋頂」,猛圻而下。

  諸武人粗力大,力招更猛,這一記雪花蓋頂又挾急怒之力,越發霸道,直有開天闢地之勢。

  可是——

  雲宗文這個外表如處子般懦弱的少年,卻恍如不見般,根本不將那如山掌勢看在其眼內。

  不閉不躲,直待對方刀招堪堪臨近頭頂,這才伸出二指,向對方犀利無比的刀鋒挾了去。

  他出手如電,卻是又准又疾,登時將對方刀夾在二指之間。

  諸武見對方以指挾刀,不禁一聲暗笑:「小子,你這是自找死……」忖念中,右臂立即貫足全力,不料,心念未了,忽見刀招一頓,微一怔神,已被對方夾住。

  諸武心頭大駭,右腳趁勢踢出,右臂用力一拔,欲抽回大刀。

  但任他使盡渾身之力,卻如靖蜒撼柱般,紊風不動,而且右腳在踢上對方腹部數寸前,突如踢在鐵牆上一般,倏覺關節一麻,隱隱生痛。

  雲宗文微微一笑:「這種三腳貓武技,也敢橫行霸道,去!」左手用袖一拂,諸武偌大的軀體,應聲而起,有如斷線風箏般,飛出丈餘,摔在地上,摔得眼星四冒,筋骨酸痛,竟無力爬起。

  雲宗文如影附形,快捷地追上前,手落如風,分別在諸武二人脅下近胸的腹結穴拍了兩下。

  腹結穴乃人身氣血樞紐,也是練武人最重要的大穴,腹結穴若受傷,一身內力頓時無法提聚,武功全毀。

  隴東二凶驟覺左右胸脅一陣劇痛,哇呀一聲,各自吐出一口鮮血,暈死過去。

  雲宗文大喝一聲,當場震醒二霸,然後問道:「你們所說的五步追魂是誰?他住那裡?」褚泯突見這少年虎目中,露出凜人神色,不由一股涼意直透腳底。

  但當他聆及對力問話,心念倏轉,暗忖:「這小子大概活得不耐煩,正好教他去送死!」當下顫聲答道:「五步追魂乃鄧家堡距此正北約二十裡。」雲宗文聞言,默記在心,然後俯身拾起地上,諸武所帶大刀,警告二人道:「以你們之兇狠橫行,本該砍頭處死,但大爺體上天好生之德,特留你們一線生機,今後再不悔過自新,給我碰到,這大刀便是榜樣!」說著,姆食二指,在刀尖一掐,登時卡喳一聲,這柄犀利堅硬的鋼刀,頓時應手而折,斷去數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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