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失魂寺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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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仲衍送徒孫至第一道巨石前才道:「文兒,師祖乃在此等你,俾知賊情,從旁監視,並研練入寺特技,希望你快則半年,慢也不可超過一年,必須回穀見我。 「你這就試試看,這混元陣是否奧妙無窮,他日若在打坐運功,恐有外力干擾時,大可就地以林枝,石塊之類,排成此陣,自可防止一切危險。」雲宗文依依惜別他的師祖,然後轉身向前直走過去。 但當他通過巨石之後,這才發覺原本目力可見的對面穀壁,及眼前木樁,巨樹等等景物,皆已隱沒無蹤。 此刻所看到的,竟是茫茫無際的巨石,星羅棋佈,宛然禿石山岩,遍處石山。 雲宗文心中一驚,暗道:「想不到只十幾塊巨石,就有這等不可思疑的妙用。」忖念之時,耳旁傳來師祖的笑聲:「文兒,你已相信了吧!那就趕緊按照出陣步訣,離開陣外,好登穀離山。」雲宗文高聲回答:「文兒遵命,師祖玉體珍重,再見!」話落,展開步眼,時而右三左六,時而前五側四,遇虛直進,見實轉身,忽爾左鏇子午,忽爾右踏中宮,身形彎彎曲曲,蜿蜒而進。 那消片刻,已過巨石,渡木樁,穿大樹,出了混元陣外。 回頭一看,這些週邊巨樹,距茅屋不過十餘丈,而慈容的師祖,還倚閭頷首,面露慰色,並頻頻揮手。 雲宗文高喊一聲:「師祖再見,文兒去矣!」抬頭望著高插雙宵的山峰,沉腰挫步,雙足一頓,淩空騰身而起。 然後,借穀壁葛藤,禿枝,危石點足,一陣揉攀縱跳,扶搖直上。 他迭得高人傳授,內外輕三功,均達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上乘化境。 這些險峻的山勢,那難得倒他,只見他幾個起落,已履險如夷,迅疾無比地,升高數十丈,竟已登上崖頂。 這時,他才恍然明白,這幽谷距山腰只不過數十丈高下而已,在穀底所看到的千仞削壁,敢情乃是四周山峰的錯覺。 上得崖頂,想到此地乃是絕魂寺賊巢附近,父母之苦,師長之仇,不禁激超萬丈焰火,恨不得即刻逕奔前山,再次闖他一闖。 但一想起師祖殷殷告誡,小不忍則亂大謀,要他先上祁連,來日再入絕魂寺解救父母未遲。 思念及此,只好暫抑激動心懷,切齒喃語:「千面如來你這萬惡不赦的魔僧,將有一天,我雲宗文必定踏平九華山絕魂寺,擒你千面如來,以及一干為虎作倀的匪類,淩遲碎剮,方消君恨!」喃語中,展起新學成的閃電幻形步,不走前山,改向山左直奔,但見他雙足展處,速度急如流星瀉浪,風馳電掣地,疾奔九華山下,向西飛馳。 由於他閃電幻形步輕功,捷速無比,是以遲來一步的蒙面人,望塵莫及,只癡望著他逝去的身形,怔然出神。 ***** 如剪勁風,吹起了滿天塵沙,吹散了周圍的枯枝黃葉,漫空飛舞,觸肌生疼,刺人雙目,大有行不得也之勢。 不用說,這是深秋季節,雖未入冬,但朔風已起,是以繁華如古都長安城郊的官道上,也是行人稀少,令人覺得景物淒涼。 是夕陽將下的近黃昏時節,人道「夕陽無限好!」誠然,那滿天晚霞,絢麗無比。 然而—— 陜省鄰近邊陲多沙地帶,每到深秋,沙塵滾滾,又有誰人會想到觀賞那美好的夕陽風光呢! 其實,縱算有心漫步野外,也將因塵沙飛舞,雙目難展,而無法觀賞。 但此刻在長安城外,東去的官道上,卻傳來的蹄聲,由東而西,竟是望著長安城而來的。 入晚的秋風,更為勁急,隱隱帶著刺骨砭肌的寒意,塵沙當然更多更密。 滾滾塵沙中,出現了一匹雪白健馬,騎上竟是一個渾身儒裝的少年書生。 馬上少年儒生,長的鳳眉星目,玉面珠唇,十分俊俏,適中的身材,跨在馬身上,越發襯托出一股瀟灑出塵,倜儻不俗的風度。 想古之美男于,宋玉,子都之貌,也不過如是吧! 少年書生策轡緩行,顧盼自得,不過,有時在他那俊逸靈秀的眉宇眼角,會不自禁流露出焦急與擔憂,忿恨與厭惡,交什的神色。 最令人驚奇的是,那強烈的秋風,雖是挾帶著一蓬塵沙落葉,前逝後起,一陣陣不斷地,迎面向馬上少年卷掃過去。 但是—— 風雖強,沙雖大,卻在將近少年馬前三步處,向四下飛散,根本沒有一沙一塵,打在少年身上。 奇怪—— 難道老天爺也不忍心使這位人美服麗的少年,受到那風沙刺目之苦?以及風塵撲身之煩。 明眼人一望而知,這外表如處子的少年,雖是酷似走馬章台的王孫公子,放蕩山水的騷人墨客,但其實卻是身懷罕世武功的內家高手。 顯然—— 他正默運先天氣功,以逼散襲身塵沙,年紀青青,竟有這等出類拔萃的奇藝,那不令人驚奇與佩服。 不問可知,馬上少年,那正是身懷數個武林異人秘傳,幸服千年何首烏,功臻化境,目下正欲西上隴省祁連山,謁見一代毒中之王,矮叟趙霸天的雲宗文。 雲宗文離開師祖成仲衍後,暫抑怒懷,逕向隴省祁連山西行,他在皖西,購了這匹健馬代步,曉行夜宿,五日來,由皖經鄂,來到陜境。 此刻一見夜晚將臨,長安大城就在眼前十餘裡處,乃摧馬急馳,準備先入長安投宿過夜。 馬行如風,去勢正急,路旁草木,擦身而過。 急馳中,倏聞一聲淒厲的慘嗥,破空傳來。 黃沙滾滾,猛風正急,人騎馬上,馬馳如風,照理,除非叫聲就在身側左近,否則絕難耳聞。 但內外修為,已臻極峰之人,耳目自然隨之而趨尖銳靈敏,雲宗文鬥地一緊馬韁繩,那匹坐騎希聿聿一聲長鳴,鬥然駐足。 雲宗文知事不幹己,本可充耳不聞,但一則他幼遭欺淩冷視,無形中養成了鋤強抑弱意念,再則少年血氣方剛,特具好個性。 當下,凝神諦聽,果聞西南方向,傳來陣陣喝罵聲與兵及碰擊聲,證明有人正在爭鬧不休。 於是—— 腰肢一扭,躍下馬背,將馬栓在路旁一棵巨樹,然後施展輕功,循聲直奔西南,幾個縱落,兔走鷹飛地,離開官道,奔向一處山林荒野。 喝叱聲,衝破靜空,自山林中傳出。 雲宗文足下加勁,快逾星丸跳擲,疾然掩入山林。 這時,他才發覺,這片山林,卻是外密內疏,中間正有一處林空,場中正有二個人在猛烈拚搏,地上倒著三個勁裝大漢,周身血漬。 林中雖然昏黑,但他目力過人,自是入目能看清眼前景物。 但見爭戰中二人,一是生相猙獰的中年壯漢,使的一柄蛇頭杖,一是滿面於思,年約五十左右的虯髯老者。 老者手執精光閃閃的長劍,雖然有攻有守,但雲宗文卻看得出老者劍招遲滯,馬步不穩,顯然已露敗象,再戰下去,勢必落敗。 雖然他直覺地可以判斷,于思老者必是正道之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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