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索仇門 | 上頁 下頁
七二


  這日閒暇無事,明珠一個人在房子裡玩天九牌,就見她把三十二張天九牌,排成了五副豹子(三張牌上面有五個相同的點,如一對大天,加一個虎頭,不是有五個六點嗎 ?一對地麼,加上個麼五,不是有五個麼嗎?)五副順(順,是三張牌六個點中,有一二三四五六,好麼丁、拐七、虎頭,不就是有一二三四五六嗎?)。

  而她一面排,還一面在紙上寫,不知她在寫什麼。

  石中玉進來了,看了之後問道:「你在幹什麼?又玩牌,又寫字的?」

  明珠嘻嘻一笑道:「最近大哥教我們作詩、填詞,我在這兒填詞呢!」

  石中玉看了看她所寫的笑問道:「填詞,人家是按曲牌填哪,得合轍押韻,你填的這是什麼詞牌呀?」

  「我填的這是天九牌!」

  「沒聽說過,詞曲裡面還有『天九牌』這個詞牌?」」嘻嘻!以蠡測海,你懂得個屁!」

  「好老婆,我是不懂,小夫誠心請教出自何處,行了嗎?」

  「哈哈!告訴你,這是姑奶奶的發明,嘻嘻!」

  「原來你是在胡蒙啊!」

  「什麼胡蒙,最初曲牌還不是由人造出來的,難道我造一闕就不行嗎?」

  「行,行,不過你造的可也得能唱才行啊!」

  石中玉拿起一看還真順口。

  就見上面寫的是:「我今祝告天和地,丁甯人兒既早歸,曾許下梅花開放是歸期,到如今,錦屏天暖,紫燕雙飛,一去三載音信稀。

  「恨點不到頭,兩眼淚交流,五月六月正堪愁,你那裡江邊鐵索戀孤舟,我這裡,癡心等到梅開後,可憐人比黃花瘦,斷送奴家一雙八寶金釵,也無心插載。」

  明珠問道:「如何?」

  可是石中玉卻沒理她。

  明珠轉頭一看,個郎看了她這闕詞,不但滿臉愁容,而且目有淚光,大驚,問道:「你怎麼啦?」

  「咳,我看了你這闕詞,想起了一件心事。」

  「啥心事?」

  「當我看到『曾許下梅花開放的歸期』以及『一去三載音信稀』和『你那裡江邊鐵索變孤舟,我這裡等到梅開後』時,想起了阿燕和阿花,我如今進關可不是三年了嗎?她們還在新疆癡癡的等呢!」

  「你就為這個呀?那還不好辦嗎?」

  「怎麼辦?」

  「你去把她們接來呀!大夥也熱鬧熱鬧,將來打麻將時,也不用到外邊去找腿子啦,嘻嘻!」

  「可是,那索仇門怎麼辦呢?」

  「你真是個驢屎蛋,公公和我爹,就不能替你照料嗎?何況還有大哥、和尚以及內外八堂的堂主,哪個不全是好樣兒的?」

  「照你這麼說,我這就稟明老爸和岳父,然後明天上路!」

  「你笑什麼呀?」

  「嘻嘻,哈哈,哈哈哈!她們給你戴綠帽子。」

  「我的好老婆,我去接她們的時候,你不給我戴就行了。」

  「哼!那可說不定哦!」

  夫妻倆鬥了嘴之後,石中玉就稟報老爹去了。

  絲路之上,正有一騎紅鬃烈馬,發了瘋似的,一路狂奔,就這樣,馬上之人還不停得揮鞭。

  這騎士怎麼了?莫非喝醉了?不然怎麼那麼不愛惜自己的寶馬呀?

  非也,馬上之人,既非醉酒,也非不愛惜良駒。

  而是:非因酒醉鞭烈馬;

  只因急欲見阿花。

  不用問,大家也知道,馬上之人准是石中玉。

  當他把索仇門一切事務交代妥之後,立刻飛馬登程,奔新疆而去。

  揚州離玉門,足足五千里,在他快馬加鞭之下,不到四天就到達了嘉峪關!

  那年頭嘉峪關駐有清兵把守,出關之人,必須要有出關文憑路引,否則休想出關,同時出關之人有路引還不算,而且還要一個一個地搜過身,才能放行。

  石中玉本來就是畫影圖形、全國通輯的「欽犯」,因為大內高手幾次緝拿失敗之後,領侍衙內大臣貝勒奕匡,才密令各地方官,沒十成把握,只准嚴密監視,不可緝拿,以免遭受重大的損失,這才對兵不聞,相安無事,通緝令,可並沒撤銷,如今他到了嘉峪關,不但身上沒有文憑路引,而且關門上還掛的有他的畫像呢!這可怎麼辦?

  不出關,還怎麼能夠到得了新疆,於是他把心一橫,雙手操鞍,雙腿一夾馬腹,這匹紅鬃寶馬,竟「呼」地一聲,從守關的兵丁頭上,飛了過去。

  接著他一路揮鞭,寶馬飛馳,眨眼間,連影子全不見了。

  守關的官兵,立時大亂。

  亂!讓他們亂去吧!反正他已經出了關。

  他一路兒馳,心急如焚,在哈密連飯都沒吃,只啃了兩個哈密瓜,又上路了。

  經七角井,再就到吐魯番啦!

  他功力深厚,眼睛特別尖,看得遠,離吐魯番還有一裡多地呢,就看見阿花在村口外面,呆呆地東望呢!

  他見了,一面乘馬急馳,一面大吼道:「阿花,我回來啦!阿花,我回來啦!」

  他一直大吼大叫的到了阿花跟前,翻身下馬。

  可是阿花對他,似乎是不如所想的那樣,奔上來接著他,猛親猛啃,像啃豬蹄似的!阿花只是眼巴巴地望著他,似是問,又似是自言自語,道:「真的是你嗎?」

  「真的是我呀,阿花,我回來啦!」」我……我……我是在做夢吧?」

  「不是做夢,我是真的回來啦!不信,你咬咬手指頭看看。」

  阿花還真咬了下左手小指,真痛,這一咬,她跟瘋了似的,撲上來,硬把石中玉撲倒在沙地上,兩人摟在一起、抱在一起、滾在一起,而且還吻在了一起。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阿花老媽來叫她吃飯,見她跟個小夥子在一塊跟呢,這是三年來從沒有過的現象,三年來,阿花對男孩子連正眼都沒看過一眼,今個怎麼啦 ?二八月,貓叫春啦?

  她走過去一看,原來大小夥子就是女兒左盼右盼的石中玉時,心中又高興又有氣,走上去照著石中玉的屁股,就是一腳!

  罵道:「你小兔崽子還知道回來呀?」

  這一腳把兩個人也踹開了,二人爬了起來。

  石中玉一見是阿花的老媽,趕緊一躬到地,叫了聲:「伯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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