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索仇門 | 上頁 下頁
七一


  他們抵達現場之後,府台大人親自查看,見有的腦門上有個小洞,而後腦勺則開了花,有的左太陽穴有個小洞,而右半邊全沒了。

  這是什麼東西傷的?他自當縣令起,如今都當上了知府,命案可看多了,今兒個所見的可是從沒有過的現象,再看其他的四位屍首,全都是俯臥,從外面看不出傷來,叫仵作驗屍!

  仵作把屍首的衣服一脫,府台大人可看清了,這位腰帶上系著黃澄澄的一塊腰牌,而且上面刻的是個龍頭。

  噯呀!天哪!死的竟然是大內侍衛。

  因為他知道,大內侍衛的腰牌,分金銀銅鐵四種,以辨身份,可是上面刻的全是一個龍頭,仵作脫了屍首的衣服一看,稟報道:「屍身背後有個小孔,正中心臟,而前面有個大洞,不知為何物所傷。」

  再驗其他三具,全是一樣,所不同的則是三塊腰牌,是鐵的。

  知府叫再看看腦袋有傷的那兩具,是什麼腰牌。

  仵作看過之後,稟道:「是一銀、一銅。」

  好,持銀腰牌的地位更高。

  知府叫地方道:「你去給我傳四鄰來見。」

  梅園乃是獨立門戶,哪兒有四鄰哪?地方沒法子,除把梅園的人全叫出來之外,又在附近找來幾位。

  袁老門主,為照料女兒女婿,根本沒回扯旗門,在這兒頂著呢!他同匡老爹、石中玉等,以及新投入的各堂主全來了。

  知府一見認識,因袁老門主在揚州是有名的士紳,明珠出嫁那天,他同巡撫、總督還來喝喜酒呢,當然也認識石中玉同明珠啦!

  袁老門主他們裝得還真像,由他帶頭,對知府大人跪了下去,口稱:「老大人在上,草民等給大人叩頭!」

  大夥全給知府叩了三個頭。

  知府忙道:「袁老員外請起,各位請起。」

  大夥起來之後,袁老道:「草民不知大人駕到,未曾遠迎,當面恕罪!」

  知府道:「老員外,下官是來查案的,不知你什麼時候搬到梅園來的?」

  袁老門主道:「回大人的話,草民根本沒搬到梅園來,仍住在老地方。」

  「那你怎麼會在梅園出現呢?」

  「回大人的話,小人買下了梅園,是給小女作嫁妝的,昨天小人為他們新居賀喜來了,誰知晚上院子外面砰、砰、砰的有幾聲打幹雷的聲音,草民等膽小害怕,全躲在房子裡,誰也沒敢出來,直到大人差人傳草民等來問話,才知道這兒出了人命。」

  他答得好,把這命案,推得一乾二淨。

  這時地方人帶來幾戶近鄰。

  知府一問,說法與袁老門主說的一樣。

  知府知姓袁的這群人,是江湖人,可是沒憑沒據,也不能隨便抓人哪!

  於是對他們道:「你們是四鄰,這兒出了人命案了,大家都有關係,現在各自回家,不得任意外出,我交待地方,你們得隨傳隨到。」

  袁老門主與另外幾名鄰戶同時道:「草民等,謹遵大人吩咐,在家候傳。」

  知府叫人,找門板子,把屍首抬回府衙,聽候處理,他自己則帶了幾名人,拿著大內侍衛的腰牌,過江去了南京巡撫府。

  江蘇巡撫,一聽揚州知府親來稟見,忙請入後廳相見。

  揚州知府,見了巡撫少不得行下大禮,然後下首落坐。

  巡撫道:「知府大人親來,有何要事?」

  「啟稟大人,揚州地面出了一件大案。」

  「什麼大案?」

  「有六名大內侍衛,被人殺死在揚州,而且殺人的手法怪異,卑職自為官以來,從沒見過。」

  說完,他呈上了忤作驗屍的屍格,和六塊大內侍衛的腰牌。

  巡撫先看了腰牌,死的確是大內侍衛,再看屍格,死者全是被利物射穿的,進入的傷口小,而出去的傷口大。

  這是被何物所傷,他也沒見過,下屬來向他稟報,他也無法指示該怎麼做。

  於是道:「府台大人,馬上隨本撫去見總督大人。」

  他可好,孩子哭抱給他娘。

  二人到了兩江總督府,門上往裡一傳報,總督這時正在喝茶呢,一聽巡撫帶同揚州知府有急事求見。

  二人進來,行禮畢,依序坐下。

  總督道:「二公連袂來見本督,出了什麼大事嗎?」

  巡撫道:「回稟大人,揚州出了逆案,有六名大內侍衛被殺,而且兇手殺法奇特,揚州府特來報告卑職,卑職看了屍格,也覺得奇怪,特同揚州知府前來進謁,不知總督大人能否從屍格上,看出為何物所傷,給予指示。」

  他說完呈上屍格和大內腰牌。

  總督一看屍格也傻了眼。

  不過他既能幹到總督,必然是老官僚,眼睛一轉,主意就生出來了,說道;「二位大人也不必驚慌,慌也解決不了問題,揚州知府,你把當時的情形,跟本督說說。」

  「是大人,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後,翌日地方來報,卑職隨即前往驗屍,並傳訊四鄰詢問事情發生時的情況,四鄰異口同聲說,前一晚只聽到砰、砰、砰的幾聲幹雷之聲,聲音很大,嚇得大家誰也不敢出來,什麼也沒看見 。」

  總督道:「這幾聲幹雷,就是關鍵,可是這事本督也沒法解決,不過大內侍衛連袂出京,必有重大任務,而且還有兩名手中握著火器,不知是否有生還之人,揚州知府,你速上一隻呈文,詳細說明經過,本督分別轉呈刑部跟領侍衙內大臣奕貝勒,等侯他們的指示吧!」

  單說大貝勒奕匡,自派出侍衛營的六名高手去消滅石中玉後快一個月了,也沒有回音,正焦急中,密線營和兩江總督的報告,全來了。

  他不看還好,看了之後,差點沒氣瘋了。

  這個大貝勒,一面看報告,一面把牙齒咬得咯咯響,咬牙切齒地罵道:「我把你石中玉個狗雜種,萬世不得翻身死冤家,你奶奶的,他媽的,你一個人居然對抗了我大清朝,而他娘的老子就對付不了你!他媽的,我咒死你,我咒死你!」

  好,他沒轍!對付不了人家,用咒的,那咒能管用嗎?

  他氣歸氣,恨歸恨,可是公文還得批呀!

  怎麼批?動用全國兵馬來對付石中玉?那……石中玉不成了以一人敵整個大清國了嗎?

  不行!這麼幹,勝敗都丟人丟到家了,可是又怎麼辦呢?侍衛營的高手不行,連他媽的私房錢,東洋忍者全用上了,仍然全軍覆沒,侍衛營的高手加上六支火銃,也無一生還,這可怎麼辦……

  不過,最後他還是批了。

  怎麼批的?

  他批的是:「今對石中玉與索仇門,應嚴密監視,隨時稟報,沒十成把握一舉將其殲滅時,不可輕舉妄動。」

  這可好,雷聲大雨點小,不了了之啦!

  再說石中玉他們,自從除了六名大內高手之後,全提高了警覺,準備清廷派兵前來攻剿,可是一連過了幾個月,居然風平浪靜,什麼事也沒有。

  於是石中玉下了決心,發展門戶,到處收編強梁,建立分舵,而總舵本身呢?由匡老爺子指導,修文習武,增強各人的文事與武功。

  總舵諸人,這一來,文武兩途真是突飛猛進,一日千里,全非昔日吳下阿蒙了。

  經過兩年的經營,索仇門竟成了武林中代表正義的一大門派,分舵通全國,足使清廷側目。

  尤其總舵,又訓練出一批女將和小英雄。

  誰?說穿了,大夥全知道,就是四豔和匡家村的那幾個娃娃,如今足可稱得上是武林一流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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