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浪子俠心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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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當今少林掌門在訝異驚絕之下,不由震怒已極! 「自己什麼時候為人證過婚?然而搜索了近兩個月的楊逸塵,屍體人影俱無,怎麼又跑去和終南紀瑤屏成婚了?而且還撒了這張莫名其妙的喜帖,把少林牽涉進去?」 百智念頭如閃電般地連連掠過:「難道這是有人惡作劇?發出這張喜帖,內中含有什麼陰謀?」 想到這裡,目光直射面前的值日弟子宏本,沉聲道:「宏本」 「弟子聽諭!」 「剛才你問過對方沒有?是受誰之委託,撒了多少張帖子?」 宏本僧立刻回答道;「弟子接帖時就感到事非尋常,所以問過,那位鏢局施主回答,帖子是受終南紀家的委託,共發了五百份,大江南北,所有武林知名人士,不論識與不識,都列有名單,派人按址送達。」 一聽這番話,達摩五老及知客慧覺神色又皆一變! 百智方丈更不用說,臉色鐵青。 這無異是少林被牽入漩渦的警鐘,只是毛病不出在楊逸塵身上,而由紀瑤屏所發,使這位當今少林掌門大感突兀。 先前恐怕陰謀的猜測雖落了空,但此刻百智方丈心中的迷霧,卻更加濃厚起來,他想: 紀瑤屏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中毒的楊逸塵怎會跑到終南去成婚呢? 任憑這位少林高僧智慧不凡,也想不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天下事往往如此,越想避免的事,越來得快,越想掩飾,越傳得遠,此刻百智方丈就有這種感觸,不由發出一陣長歎! 一旁的慧覺已忍不住道:「啟稟師尊,此事後果嚴重,依弟子之見,現在應該速謀處理方式了!」 百智禪師沉思道:「慧覺,依爾之見,該怎麼處理?」 「依弟子之見,本寺百年以來,未涉世俗之事,更何況此事與本寺根本無利害關係可言,若一旦被牽涉,有害無益,故弟子以為,不妨否認一切,從此不過問楊逸塵生死之事,速召回派出去的弟子,當作沒有收留過楊施主。」 百智禪師沉思片刻,道:「辦法雖好,卻仍有漏洞,慧覺,你忘了除紀昭洵外,知道本寺收容楊逸塵的人,還有蜀中『驚神鞭』崔施主麼?」 慧覺目閃淩光,道:「啟稟師尊『驚神鞭』崔施主未必敢洩露此事,除非他目中已無少林!」 顯然,這位在少林中,有諸葛之譽,心機深沉的知客僧對紀瑤屏此舉,已動了怒意,也欲藉少林的威望聲譽、說出這件漩渦愈來愈大的是非。 可是百智禪師卻顧慮頗多,他覺得慧覺僧想法太簡單,但又不能說他這番措施不對,正自沉思,倏見寺門口又出現一個青衣漢子。 侍立殿門口的宏本正欲迎出去詢問,那青衣漢子已快步奔近大殿臺階下,揚聲道:「在下來自三湘楊家堡,奉敝堡主之命,欲謁見貴寺方丈!」 殿中的百智方丈一怔,立刻沉聲道:「老衲在此,管家請進來。」 那楊家家丁聞言立刻踏上臺階,急步入殿,向百智抱拳一禮,說道:「敝堡主想請問方丈一件事?」 百智方丈早已把紅帖揣入懷中,聽了這番話,已把對方的來意猜出了九分,卻仍故意問道:「什麼事?」 楊家家丁道:「敝堡主最近接到長公子紅帖,上寫由方丈主婚,故敝堡主想請方丈證實是否有此事?」 楊家堡這麼快來查詢,又使百智方丈大感意外,他剛才尚未考慮出決定辦法,現在卻不能不答覆了。 只見這位少林掌門沉思片刻後,毅然說道:「確有其事!」 此話一出,達摩五老及慧覺不由大怔! 慧覺急急道:「師尊……」 百智立刻接口歎道:「慧覺,老衲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推諉不是辦法,佛門戒欺,未來情勢萬一演變得並非如爾所料,豈非授人口舌!」 慧覺暗暗一歎,默然不言了。 那楊家家丁緊接著說道:「多謝方丈賜告,瞥堡主因帖子未寫明故公子成婚日期及地點,同時極想知道敝公子現在何處?這些尚請方丈能夠賜告!」 百智方丈想不到對方還是這一問,一時之間,不知怎麼回答。 其實這位高僧又何嘗知道楊逸塵與紀瑤屏在什麼地方成的婚,何時成的婚?只不過因想避免提起楊逸塵在少林耽了十八年,中毒失蹤這段故事,所以避重就輕,一口承認了下來,但現在既承認了,若回答不出這些問題,豈非變成了天大的笑話。 還有慧覺僧有急智,他見方丈既擔承了下來,眼前只有把這楊家來的人敷衍過去再說,於是回答道:「楊公子與紀姑娘是雙雙駕臨敝寺,請求敝寺方丈依佛禮作證成婚,禮成即行離去,此刻行蹤何處?敝寺也不清楚,管家請回去把此話轉告楊堡主即可!」 楊家家丁終算沒有再問下去,立刻稱謝告辭。 百智方丈目送那家丁出寺後,才發出一聲慨歎,歎聲未落,寺門口倏又出現一位脂粉不施,容貌清麗的中年女子。 這已是第三個在這種大寒天,來到少林寺的不速客了。 只見那中年女子披了一件銀色鬥蓬,踏進寺門後,從容地抖落衣帽上的雪花,緩步向大雄寶殿行來。 宏本僧立刻迎了出去,奔下臺階,合什問訊道:「女施主,今天敝寺不上香!」 那清麗絕俗的女子卻冷冷道:「奴家沒有這般好興致,在這稍大雪天氣來進香!」 一頭碰了個硬釘子,宏本一愕之下,不由生怒,沉聲喝道:「那麼請問女施主來此作甚?」 中年女子大刺刺地道:「叫你們方丈出來見我?」 口氣之大,使宏本僧又怒又驚,適在此時,殿門口響起一聲沉喝:「請問女施主高姓大名?」 發話的正是知客僧慧覺,目閃精光,屹立於臺階上,卻見那清麗女子秀眸一抬,冷冷回答道:「終南紀瑤屏。」 慧覺大師神色猛然一震。 剛才還在為紀瑤屏傷腦筋,想不到紀瑤屏那麼快就到! 殿中的達摩五老及百智方丈一聽來的就是終南紀瑤屏,神色也矍然一震。 卻聽得慧覺冷笑一聲道:「原來你就是紀施主,敝方丈正欲一見施主,現正在殿中,請人殿!」 紀瑤屏冷冷一哼,蓮步輕移,上子臺階,臉籠寒霜,昂然地進了大雄寶殿。 她的這副神色,卻使一干高僧感到詫然,照理說,紀瑤屏十八年破鏡重圓,剛發了喜帖,應該換一副喜容才對,怎會如此冷漠峻寒呢,還有,楊逸塵呢? 少林方丈百智禪師益發不懂了,所以沒等紀瑤屏先開口,已搶先冷冷地道:「老衲該首先向女檀越道賀!」 話雖冷,但這番意思,卻出自衷心之言。 哪知紀瑤屏鼻中冷冷一哼,峻聲道:「大師別用話刺人……」 百智禪師暗暗一怔,皺眉又接口問道:「女檀越已見過令郎了麼?」 紀瑤屏冷冷回答道:「當然已見過了,賤妾所以特來拜見方丈……」 慧覺大師忍不住插口問道:「請問檀越,楊施主呢?」 紀瑤屏秀眸微掃,冷笑一聲道:「你大和尚問楊逸塵? 嘿!賤妾上少林就是向大師要人,現在怎又反問我起來了?「慧覺等耳聞此言不由大怔,百智方丈錯愕之下,掏出那張大紅帖子,一揚問道:「老衲剛接到這張貼子,可是女檀越所發?」 紀瑤屏冷冷回答道:「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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