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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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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太叔夜那曾逃出百丈距離,他心靈性巧,完全把握住當場所有人的心理,他知道「吞誨凶煞」和「吼地神君」一定會氣暈了頭,決不致疑心他尚在當地未動,而齊秦威、赫連洪兩人的重點則以前者為目標,憑此意測,豈知竟全部應了他的先知之明。 頓飯之後,察知毫無異動,於是他緩緩退回當地,目注那兩塊衣襟仍在枝頭飄揚,使他不由自主的發出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笑罷喃喃的道:「這兩塊勝利品,我得帶在身邊,到了關津要道時,我還要標價出售哩,一不作二不休,我不氣死兩個凶老鬼才怪。」 第五日清晨,在西康博楚河的沿河大道上,突然傳開一件轟動武林的大事,據說有某某武林名宿在一處南北交叉道上。 發現一棵古樹之頂掛著兩塊一黑一黃的長袍前襟,樹上還刻有鬥大三字——勝利品。 傳言說,經人取下兩塊衣襟時,詎料競使大批旁觀者驚得張口結舌,原因是那兩塊衣襟上的字跡使然,一塊上書:「此塊為雄獅派掌門人「吼地神君」失招。」另一塊上寫:「餓虎派掌門人「吞海凶煞」失招。」這還不算,甚而標明如有人耍,每塊非銀五千兩不賣,規定只許女人使用。」意味深長,顯有侮辱兩襟主人之意。末尾書明:「願買者將銀送往齊家堡。」當然,這是太叔夜的傑作,事情傳出後,他卻在暗中洋洋得意,甚至還擠在與自己不相識的人群中,大大加以渲染它的起源和結果,於是武林王的女兒被汙之事也就傳得沸沸騰騰。 太叔夜打擊敵人的手段無所不用之極,他明知自己目前實力不足,只要抓得一點空隙就狠狠進攻,所以在短短的時間內,齊秦威的聲望和勢力竟急速下落。 一日,他到達唐古喇山脈,天還沒大亮,剛剛踏上一處高峰,恰好遇著他唯一的親人雷不同。雷不同似有什麼急事,一見面竟喜出望外似的叫道:「你來得正好,『半隻手』昨天晚上進入這條唐古喇山脈了,天下武林還沒到達多少。」太叔夜道:「叔叔是一人到此?」雷不同搖手道:「在外面你不要叫我叔叔,注意,喊雷大俠。」 一頓又道:「我與司馬闖、司馬伊人兄妹同來的。」太叔夜喜道:「叔叔認識他們?」雷不同皺眉道:「你這孩子又叫叔叔,怎不當心?嗯!我是經太叔葉兄妹介紹的,他們都是有血性的青年男女,我將你的身世都告訴他們了。」 太叔夜笑道:「他們在哪裡?」雷不同道:「現在盯著火祖和毒姥姥,就在前面不遠。」太叔夜大驚道:「他們為何要冒險,火祖是火山派掌門,毒姥姥是陰谷派的掌門人。」雷不同道:「我知道,我也曾勸過,但他兄妹怕『半隻手』落人他們掌握。」 太叔夜急急道:「我們快趕去,遲則有危驗。」雷不同長身縱出帶路道:「大概還未去遠。」叔侄運勁如飛,一連追出四座山峰。 太叔夜一指前面道:「由這嶺上直左對面高峰,大概有所發現。」雷不同道:「左右都有高峰,不知他們追到什麼地方去了?」太叔夜道:「這條唐古喇山脈都是原始森林和毫無人跡的絕崖幽谷,要想確知方向卻不容易,我們只有邊聽邊找尋。」 詎料,二人剛登峰上,忽從石後伸出一個少年腦袋來,他一見二人接近,立即招手道:「別上峰,快到這裡藏著。」太叔夜認出他就是司馬闖,叫道:「司馬兄發現什麼了?」自司馬闖身後出來一個少女接道:「上面有四個人在商議大事,去必遭其誤會。」太叔夜和雷不同走到那堆石後,接道:「司馬姑娘也在這裡,是什麼人?」 司馬闖接道:「火山派的火祖、陰穀派的毒姥姥、雄獅派的吼地神君和餓虎派的吞海凶煞,現正在等候天狼派的野花女,他們剛才討論要與武林王齊秦威公開決鬥之事,這五派素有舊盟,只要哪一派受到威脅,其他四派必同聲響應,目前不知為了什麼事,他們竟要和齊秦威拼命?」 太叔夜聞言大喜道:「那是我在中間挑起的。」立將數日前的經過說出後又道:「這五派合起來仍鬥不過三大勢力,不過,這樣也好,三大勢力總算多了批敵人。我們設法旁觀,千萬別參入這是非中去。」 雷不同和司馬兄妹聞言大詫,都想不到有意外的發展。 太叔夜突然叫道:「快藏好,左側有個女人上峰來了。」司馬闖傳音道:「一定是天狼派的野花女勾情波,她雖四十多歲了,看上去還是豆蔻年華,其心歹毒無比,其性最好……」他忽覺妹子在旁,似有不便出口之言,中途住口不往下說,太叔夜道:「上去了,輕功高極了。」 雷不同道:「你既與吞海凶煞、吼地神君有撕襟之仇,在此非常危險,我們超到前面去罷。」司馬兄妹認為不可久呆,同時勸太叔夜離開為上。太叔夜倒不擔心自己,他倒是為了雷不同的安全而答應,於是四人即悄悄地繞路前進,儘量避開峰上五人的發覺。 翻過幾座峰頂,前面已無道路可行,太叔夜指定一個深谷道:「我們由這森林穿過去,順穀底而行,遠方那排奇峰非常特別,半隻手說不定就藏在那裡。」三人沒有反對,一致跟著他穿行森林,費了很長的時間才到達那座深谷口邊,太叔夜揚手止住三人道:「你們在此稍等,讓我前去觀察一下再招呼。」想不到事出偶然,他剛剛走出林緣,遠遠就看到有人影在谷内晃動,立即退回,向三人悄聲道:「你們勿動,我發覺了齊秦威在前面。」 交代後又朝林外奔出,他靈機一動,長身縱起,裝著毫無發現,如風沖上前,預計定會有人叫他。不出所料,奔出未到兩箭之地,耳聽齊秦威的聲音招呼道:「那是不是太叔夜俠士?」太叔夜故裝一愣,住腳問道:「是誰?」齊秦威自一處岩石後行出道:「是老朽。」太叔夜一見走去,大聲道:「原來是堡主,那正好,晚輩有件重要事情奉告。」 齊秦威接道:「俠士與冷、佟兩個老怪相鬥的前因後果老朽都知道了。」 太叔夜故裝驚訝的道:「晚輩處置不當嗎?」齊秦威道:「老朽不能說俠士處置不當,唯那兩片破襟宣揚過火了。」太叔夜忖道:「揭露你女兒的醜事也知羞恥嗎!」 齊秦威見他不語,緊接道:「老朽家醜,那只怪老朽無德無才生出下流女兒,與俠士毫不相關,你不必誤會,老朽絕對不會怪你。」他生怕太叔夜內心不快而起離異。 太叔夜拱手道:「謝謝堡主不責之恩,但目前另有急事一件,非堡主自理不可。」齊秦威聞言一愕,急問道:「什麼事?」太叔夜道:「晚輩替堡主找上麻煩啦。」齊秦威突然哈哈大笑道:「你的行為就是老夫的行為,沒有替不替的,說吧,什麼人物找上老夫?」 太叔夜道:「雄獅派掌門和餓虎派掌門現已聯盟火山派、陰穀派、天狼派要向堡主問罪,顯然是晚輩撕掉他們衣襟之故,他們不找晚輩而找堡主,這是從何說起?」齊秦威陡現威儀,哈哈笑道:「誰叫你是老夫親信之人,你去罷,有事老夫全接下。」太叔夜朗聲道:「堡主武功蓋世,當然不將對方放在心上,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堡主還宜謹慎為上,況彼輩亦非泛泛可比。」 齊秦威聽到耳中,舒適之極,大笑道:「蒙俠士關懷,老夫感激之至,實不相瞞,舉目武林,除俠士外老夫都視為土雞瓦狗,彼輩若有能力,叫他們放手對老夫而來就是。「他見太叔夜面露喜色,又朗聲道:「快士過來,老夫有一件重要東西交你使用。」太叔夜不明是什麼東西,走到他面前道:「堡主有何指示?」齊秦威自身邊拿出一塊盤龍金牌道:「此牌共有兩塊,一塊老夫自用,此塊交給你使用,此後我齊家堡所有一切人物,除老夫外,都得聽你使喚。」太叔夜聞言大喜,但卻不露於面,謙辭道:「這是堡主令符,晚輩哪敢受之。」 齊秦威正色道:「老夫對你慎察不止一日,今後只有你可替老夫獨當一面。」太叔夜對他的個性似摸得非常透徹,接過道:「蒙堡主不棄,怕只怕今後替堡主帶來無邊煩惱。」齊秦威臨去回頭道:「只要是替武林王立聲揚威,闖出天大的禍事有老夫承當。」 太叔夜目送他背影消失,立即收起令符,退回林內時,只見雷不同和司馬兄妹含笑歡迎。他知道剛才與齊秦威的經過都被他們聽到,悄聲道:「這老賊合當倒楣了,他居然死心塌地的來相信我這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今後我不替他搞得身敗名裂決不放手。」 雷不同道:「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剛才五派會議之地?」太叔夜道:「事情尚未成熟之前,他一去可能與對方開談議和,這事必須要搗得他們深仇似海,搞到只有決裂一途方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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