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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什麼人?」

  船上立即警覺,隨聲沖出一條黑影。

  白金妃右臂猛伸,其快如電,笑道:「躺下罷!」她運出奇異的指力,如風將黑影點倒在船板上。

  古士奇早已落到船後,恰好撞上一條黑影要想自後船逃走,隨即平胸擊出一拳,冷笑道:「展香主,你在拜金幫內大概作惡也夠了!」他居然在一瞬之間看清對方!

  「砰!」的一聲,硬將那黑影仍舊打進艙去,而且連哼都沒有哼出,可見他用出多大內勁。

  忽然只聽見白金妃在艙裡出聲道:「快來,這兒還有兩個船夫被點了穴道哩!」

  古士奇問道:「那老頭怎樣了?」

  白金妃在內接道:「當然不能留下活口,不過這兩名船夫怎樣處置呢?」

  古士奇走進艙裡道:「我們把他提上岸去,他們無罪,不可枉死。」

  他邊說邊在艙裡提出兩個被點的船夫,拔身上岸而去,回來時又將兩條屍體也提到遠處給埋了。

  白金妃見他第二次回來問道:「船夫能醒嗎?」

  古士奇道:「我另外動了手腳,大概在半夜後才能醒來,同時每人還塞了一綻銀子給他們。」

  白金妃急急道:「艙裡沒有東西,那些金銀只怕不在船上啊?」

  古立奇一面拔篙,一面催道:「你懂得操槳嗎?」

  白金妃笑道:「在長江三峽我都放過船,豈止知道劃槳,你要這空船何用?」

  古士奇急急道:「你快將船向上游劃,金銀在下艙,起碼有十箱!」

  白金妃詫異道:「你又沒看,怎麼知道?」

  古士奇道:「你懂得划船還不夠,必須還要學習水面上的經驗,這條船吃水相當深,無疑沉重異常,船上既然沒有堆貨,這就證明船下艙載著沉重的物品了!」

  【第七章】

  在深夜三更天的時候,古士奇劫船而去的對岸突然現出八條黑影,他們在太平寺非常急躁地繞了幾個大圈子,顯然是在找尋什麼重要的東西,之後即朝下游追去,但又顯得十分謹慎。

  實際上,古士奇和白金妃這時還沒有離開太平寺附近,甚至還看到八條黑影的一切舉動,及至眼看他們如風馳電掣地撲往下游之後,才聽到白金妃忽從一處灌木叢中跳出輕笑道:「妙啊,他們不惟沒有發現船夫的藏處,甚至連他們香主的屍體也沒有查出哩!」

  接著是古士奇走近她的身邊道:「好險,我們幸好將船推到江中湍急處,只怕他們還不肯追下去哩。」

  白金妃格格嬌笑道:「空船入急流,其快如箭,這時恐怕已在二十裡之外了。」

  古士奇急催道:「他們馬上就會在下游發現那條空船,也許會捲土重來,我們快點離開罷。」

  白金妃道:「銀箱沉處你記得嘛,將來找不到才糟糕啊?」

  古士奇伸手將她拉著朝上游飛走,輕聲笑道:「除非龍王爺將它偷走,否則我不會忘記那個地方的。」

  約在黎明前一刻,他們趕到一座小鎮,此地繞過樂山城約有數十裡遠近,古士奇發現已有作小生意的在街面上活動了。

  白金妃忽見一家茶館坐了不少人,急對古士奇道:「我們去吃些點心如何?」

  古士奇笑道:「天亮了,當然是吃東西的時候了。」

  店裡的食客一見來了兩個少年男女,似都感到異常稀奇,俱將目光注視著白金妃,大概是因為她生得美,且又作江湖打扮的關係,立即引得在坐的客人頻頻交頭接耳。

  白金妃毫不在意,因為她看出裡面沒有一個是武林中人,倒是古士奇卻對進店時左手一個單身食客非常留心。

  那個食客面前沒擺著茶點,卻放著一隻小小酒杯,但又沒有酒壺和茶碟。

  古士奇感到異常奇怪,他和白金妃坐到右面壁下一桌後輕聲道:「你發現有什麼奇怪之處嗎?」

  白金妃道:「你說的是那窮書生嗎?」

  古士奇道:「正是,他面帶愁容,目光如癡,但又不是茶客。」

  正說著,店家送上茶點,白金妃立即向夥計輕聲問道:「店家,你們賣酒不賣?」

  夥計聞言一怔,回頭四顧一眼,似有所悟,搖頭道:「小姐,敝店吃食倒有,酒卻不賣!」

  白金妃笑道:「不然的話,客人面前為何擺只酒杯呢?」

  夥計正色道:「小姐,那書生不是喝酒,而是在此等人,他姓孫,名叫忠明,是個孝子,在樂山城很有文名,可惜他不肯求功名,以至於到現在還是個窮書生。」

  古士奇接口道:「他在此等誰?他面前為何擺只小酒杯?」

  夥計道:「他等什麼人小的不知道,那只小酒杯也不是小店之物,而是他自己從袋裡拿出來的,不過他與小的很熟,我們認識有三年了。」

  古士奇道:「店家好像不是本地人?」

  夥計歎聲道:「小的也是讀書人,家在湘西沉陵,只因遊學途窮,流落異鄉,三年前蒙店東收留,在此當名夥計。」

  古士奇點頭道:「你是因有學識之故才和那姓孫的只好?」

  夥計歎聲道:「也只能說窮酸遇窮酸,氣味相投罷了!」

  古士奇道:「那位孫兄家裡可有雙親在?」

  夥計道:「可惜雙親雖有而不健,否則他也不致窮到家徒四壁了。」

  白金妃道:「他以什麼為生呢?」

  夥計道:「全仗賣字為生,然而他生性高傲,不善逢迎,雖有一筆好魏碑、卻不肯賣給一竅不通之人,因之收入亦等於沒有。」

  古士奇道:「兄台貴姓?能否請那位孫兄過來一談?」

  夥計道:「在下姓何名世清,貴客,只怕他不肯來哩,此人自卑感太重,很少接近外界人士,同時也不接受一令素不相識之人的憐憫。」

  古士奇道:「這是他骨氣使然,何兄去時只言在下是個頗有醫道之士即可,他既是個孝子,相信不致拒人替其父母治病吧。」

  夥計欣然道:「貴客真懂醫道嗎?」

  古士奇道:「雖不能說起死回生,但除了不治之症之外,敢說手到回春。」

  夥計大喜,急急造退道:「如此好極,孫君正愁著雙親臥床,這是求之不得幸事,貴客請用茶點,小的馬上就去叫他過來。」

  夥計去後,白金妃輕笑道:「你何時學到治病的功夫了!」

  古士奇道:「快樂山人曾經說過,真氣治療之法,為醫道最高奧秘,只要能通醫理,知病源,縱遇絕症,亦無不治之理。」

  白金妃笑道:「原來你已得到武林第一名醫的傳授了。」

  夥計這時已陪著姓孫的書生過來,古士奇和白金妃起身相迎,雙方略表客氣之後,姓孫的立即相求道:「異士能否移駕茅舍?」

  古士奇讓坐道:「孫兄請坐,小弟毛遂自薦,要去府上拜候伯父母。」

  他說著又向姓何夥計道:「何兄,現在客人不多,你也來坐坐如何?」

  何世清連聲道:「是的,是的,在下再去拿兩份茶點來,今天算在下請客。」

  古士奇笑道:「那就要何兄破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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