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翠谷狂龍 | 上頁 下頁
三六


  鄱陽血魔好快,堪堪就要扣著,女尼「哇」的驚叫一聲。

  道士究竟身子不弱,無情拂根根直如鋼絲,「嗖」的一聲,拂向鄱陽血魔扣來五指。

  如果鄱陽血魔被這無情拂掃中,必然五指齊斷,毀了一手。

  鄱陽血魔撤得快,道士僥倖得緊,總算丟躲過這一招,重新飛回黃蘆葉上。

  和尚趁此機會,早已從身後發難,大袖一抖,人已淩空飛起,如老鷹搏免,鋼袖鐵爪,就向鄱陽血魔撲去。

  驀然,一聲龍吟似地簫音,響起天際,宛若起自半空,王森、卓俊、絹絹聽音為之一振,絹絹心中暗一叫聲「小冤家,你到底回來了!」

  飄飄道人和怨氣沖霄常憂,雖然耳際亦聞得簫音寬洪,中氣甚足,來者必定又是一位武林中的絕頂高手,但因面臨著死存生死,竟連頭,眼均不為稍動,對於外界一切,渾若無聞。

  就在簫音乍停,忽見百丈外白影一晃,飄然而動,宛如行雲流水,眨眼即至面前,王森等人一看,差一點叫出聲來,原來此人,正是午夜失蹤的安琪。

  安琪來至場中,一手提文昌筆,從從容容地走近兩人之間,文昌筆自下往上,迎住兩人腕間,大喝一聲「起」,飄飄道人和怨氣沖霄,陡被一股絕大潛力逼開,不由自主地各退二步。

  怨氣沖霄常憂,狠狠地盯了飄飄道人,眼中青陰陰的光焰,經安琪一掃,長聲嘆息,向飄飄過人道:「一年之後,常憂跑遍天涯,找你算清這筆新帳。」

  飄飄道人一聲長笑道:「老常,別說門面話了,我老人家隨時候著你,看你能奈我何!」

  怨氣沖霄幽幽一歎,壽袍一飄,全身已悠悠而起,十餘丈一落,轉眼無蹤。

  飄飄道人正待向安琪開口,安琪已恭恭敬敬地以後輩之禮,跪拜道:「晚輩安琪,拜見老前輩,並叩謝拯救同行性命之恩。」

  飄飄道人先不回禮,兩眼僅向安琪全身打量,微露詫異之道:「娃娃,你是何人徒弟?」

  安琪恭身答道:「後輩師尊號,因奉囑命,未能稟告,乞予恕罪。」

  飄飄道人未容他說下去,呼的一掌,絕大的一股熱流,向安琪頂門拍去。

  這一掌,又狠又准,沉悶迅捷,且出其不意,正在舉步上前的王森、絹絹和卓俊,齊齊大吃一驚。

  這一次是四人不動,俟機攻出,而鄱陽血魔為了躲避這一攻,則非動不可,就在動與靜的一瞬間,不是無情拂掃到,就是聲葉劍刺到,鄱陽血魔頓時顯得緊張起來!

  鄱陽血魔雖然緊張,但仍未脫其兇殘之氣,他一陣暴笑,兩手從腰際抽出分水叉,叉光閃閃,只聽「嘩啦啦」一陣響聲,聽得背脊發涼。鄱陽血魔雙手叉在叉,情勢頓然改觀,只聽「嗖嗖」兩聲,鄭雷大為吃驚。

  鄱陽血魔竟然將雙叉脫手擲出,只聽兩聲驚呼,其勢驚險之至,俗家人和女尼的衫褲,一齊被穿破一塊。

  鄱陽血魔的雙叉,仍然倒飛回去,分執雙手。

  鄭雷這才看清,原來鄱陽血魔的叉尾有兩根鐵鍊,可放可收,就是如此,鄭雷亦覺得這武器別出心裁,功力造詣有超人獨到之處。

  鄭雷不過十四歲,對於女人無所謂好惡,但自從與方芳邂逅以後,他對女人一直就多幾分好感。

  如今面對這個女尼,他首先就對她年紀輕輕就出家,而感到可惜,現在她褲管上被鄱陽血魔劃破一個大洞,不由連想起了方芳來。

  這驚險的一招過去以後,僧道尼俗四人恨不得立將對方毀于手下以消心頭之恨。鄱陽血魔亦惟恐夜長夢多,事出傖促,於己不利,力求速戰速決。

  五人越打越由激烈,越打越狼狽,到後來簡直是生死不顧,招招毒辣。

  鄱陽血魔真不可以小覷,四個不弱的年青人打他一個,就連鄭雷亦看不出來。只覺得人影晃動,突然兩支分水叉,一柄無情拂和三支蘆葉劍,全到了「神龍行雲」手裡。

  鄭雷不禁暗暗佩服,這一手「陳倉暗渡」,「神龍行雲」卻是做得乾淨俐落,他究竟看看,這一次「神龍行雲」如何做這個和事佬?

  「神龍行雲」依然從懷裡掏出銀盃,從黃蘆蕩裡吸滿一杯水,首先遞給和尚喝。

  和尚不敢接,「神龍行雲」依次遞下去,道尼俗三人亦然不敢接。

  這不知是他們對「神龍行雲」的恐怕?還是因為教主不在,而不敢作主?

  總之,他仍四人毅然的拒絕了這場和解!

  這時,黃蘆上的戰場沒有絲毫的聲音,但鄭雷卻為這無聲的戰場懸心吊膽!

  「神龍行雲」露在銀色頭罩外的兩個精光閃閃的眼球,骨碌碌的轉了兩,手一揚,四聲慘叫連起。

  「神龍行雲」手一揚,三支蘆葉一柄無情拂,快若驚鴻,都直穿透僧道尼俗四人的心臟,他們同聲慘叫,隨著慘嗥之聲,四具屍體倏的騰空而起,然後「撲通」幾聲,掉在蘆葉水裡。

  鄭雷險些就失去神智,不顧死活的就想沖出去與「神龍行雲」一拼。

  倏然,從空中飄下一個著紅色道袍的俗家人。

  他拱手道:「在下大同教主範文同!」

  「神龍行雲」冷漠地道:「這是你的手下?」

  大同教主範文同道:「正是。」

  「神龍行雲」帶著責備的口吻道:「教不嚴,師之惰!這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

  範文同強忍悲痛道:「受懲罰的應該是我,你對年輕人未免太狠毒一些?」

  「神龍行雲」冷笑道:「你願意受懲罰?這就是不接受我命令的榜樣!」「神龍行雲」又將銀盃遞到範文同的面前。

  這意思很明顯,但範文同並未立即伸手去接,只緩緩的在蘆葉上滑退一步。

  範文同抱拳道:「我不能喝。」

  「神龍行雲」沒有說話,只瞪著一雙懾人魂魄的大眼。

  範文同顯得微微顫抖,悲聲道:「愛徒剛死,我不能接受這極不光榮和解。」

  「神龍行雲」輕輕冷哼一聲道:「生與死,任你選擇!」

  範文同無聲的流著熱淚,停了一停,猛然接過銀盃,仰口喝了一半,立即送給鄱陽血魔。

  鄱陽血魔一口喝完剩下的一半。

  二人接過「神龍行雲」遞給的紙條,展開觀看。

  範文同痛哭出聲!

  鄱陽血魔縱水而逝。

  鄭雷「太上神功」「混元指功」同時運足,躍身射出大樹外,喝一聲道:「大島主看招!」

  掌指齊發,殺人的勁風帶著一團極強烈的火焰,一聲爆炸,黃蘆立即大火迷惘。

  火焰勁風,宛如萬馬奔騰直奔「神龍行去」。

  這是武功本有進境,還是因氣急而發?連鄭雷亦不知道。

  鄭雷只見冷風洶湧,寒光習習,自己發出功力,立被化解,火焰隨之而熄,他自己的身子,並沒有感到力的回震,無中生有被逼著向後打了幾個滾。

  小飛龍鄭雷已暈了過去……

  【第二十四章 小別難禁相思苦】

  已經是初秋天氣。

  但秋老虎的淫威,在到處是參天大樹茂林修竹的「將軍嶺」上連驕陽也變得柔和了。

  清晨,涼風習習,霧靄氤氳,遠山近村,蒼翠欲滴,這「嶺」上的「秋」之晨,簡直令人感到美極!

  從「將軍廟」至後山「飛翠台」的青石小徑上,此時正蹣跚地走著個負手緩行的小孩。

  這畫中有了如此一個小孩,顯得這幅面全沒有了生氣。象這小孩如此年紀,在這青山翠谷中,應該是天真活潑,跳躍呼喊,蟲鳥都是他最好的玩伴。

  但是,這小孩滿臉一片落寞蕭條,他好象一個小老頭似的,對人生一切事情完全不感到興趣。他衰老了!至少他現在的心情是如此。

  這小孩是誰?這小孩就是小飛龍鄭雷。

  他在想:「神龍行雲究竟在進行什麼陰謀詭計呢?」

  「我打不贏『神龍行雲』怎麼辦呢?」

  「龍虎山的禁地中,究竟隱藏著什麼奇珍異寶呢?」

  「如何才能找到『生』門,進入腹地,以窺堂奧呢?」

  「紫雲山莊莊主是誰?他為何不見影蹤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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