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翠堤潛龍 | 上頁 下頁 |
一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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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察」的一聲,發自桑雷的背後,陡發之勢,猛使桑雷一震,回頭之霎,他發現五丈處有點異樣,那是一堆較高的亂石,石後有叢雜樹,這時那樹梢還在晃動,顯然是剛才經過震動,他身不由主的往下一蹲,心想:「莫非有人來到我的背後偷襲不成。」 心中想著,一抹警覺掠過腦子,立即運功戒備,他知道來者決非泛泛之輩,否則不會這樣近才發覺。 良久,又是一聲輕微的拂枝之音傳出,這次他卻看得非常清楚,那確是自雜樹叢中發出,緊接著,由枝梢上伸出一個頭來!他一見忖道:「這兒似曾見過。」 原來那人非常蒼老,白髮披覆,滿臉雞皮,兩隻眼睛吐出譎詐的詭芒,這時四下張望,顯出他在搜巡細察,但卻似乎沒發現桑雷的形跡。 桑雷默想一陣恍惚記起什麼暗道:「我說呢!凡是江湖成名人物大多數都有一面之識,這老兒不是八九博學諸葛異是誰!剛才還聽到雲小姐說他在左近露相,原來也到這兒來了,咦?他到這裡幹什麼?難道與那幾條人影有什麼把戲?」 忖思中只見諸葛異漸漸露出半個身子,半晌,他居然大起膽子走出雜樹叢中。 桑雷本來不想驚動他,但見他竟是往這邊走過來,暗道:「好傢伙,這是你自找麻煩,逼不得已,俺只好將你留下了,否則你必然會揭露我的形跡。」 算計一定,功運右臂,待對方走至三尺之處,突然伸指一點! 諸葛異一生詭詐出名,這時作夢也想不到會遭人暗襲,人未發現,猛覺全身一麻,軟麻穴被桑雷點個正著,兩腿一酸,頹然倒地。 桑雷悄悄走出,看見他雙目吐出恐布之光,不由啞然一笑,輕聲道:「老博學,久違了,請勿聲張,否則休怨我要為難你。」說著抬手作勢就待斬落。 諸葛異一見是他,心情似是放下不少,輕聲道:「原來是『戈壁雷』桑大俠,閣下招呼一句也就行了,何必點老朽穴道?」 桑雷見他套交情,心中暗笑道:「你少來這一套,咱可不買這個賬。」說道:「對不起,諸葛先生,你恐怕走了不少路,躺下休息一會也不錯,咱是有要事在此埋伏,怎麼著?只先生一個人來此?」 諸葛異被搞得啼笑皆非,只見他眼睛一轉,故作泰然道:「桑大俠別開玩笑,請解了老朽穴道後再好好敘談,老朽一生閒散,實是遊山至此。」 他講得輕描淡寫,實際上又在用心眼;桑雷知其弄鬼,故作不明道:「先生言中之意,無疑是一人經此,在下剛才瞥見數條人影,想必都是些來歷不明的江湖人物了。」 他說著舉頭外望,只見霧氣更濃,回首虛聲道:「那好像是陸堡主和湯莊主,先生要否招呼他們?」 他心中有數,明知諸葛異不會單獨到此,是以詐言試探。 豈知這句話不要緊,卻將諸葛異驚得面色大變,兩眼表露恐布之光,只見他急急搖頭道:「桑大俠千萬別聲張,咱堡主是在躲避敵人,老朽暫不與他見面。」 桑雷聞言不解,正待發言詢問,但他口還未張,身後已有人說話道:「好狡猾的東西,你那裡是暫不與他會面,不如說無臉與他會面,陸權待你不薄,居然賣主求榮,桑兄請勿聽他胡說。」 桑雷早有警覺,但未將其放在心上,認出來者正是湯莊主海威,霧氣太濃,視覺非常困難,竟被他掠到身後還未發現,聞言宏聲答道:「莊主內功深奧莫測,使區區佩服之至,不知諸葛先生有何大事侵犯故主?」 海威拱手道:「桑兄過譽了,諸葛異叛主之事,一言難盡,起因只是一個女人。」 桑雷回顧諸葛異一眼,見他面如死灰,此際已然閉目不言,不由冷笑道:「原來如此。」 回頭道:「陸堡主現在何處?所謂求榮,不知求的是誰?」 海威側身坐于石上道:「當桑大俠之面,海某無事不可奉告,某與陸堡主剛遭羅刹教徒追擊,幸有一不明女俠解危,陸堡主馬上就到。」 說著側耳一聽繼道:「某與陸堡主雖稱南北二霸,但近來因江湖奇人輩出而深感不安,因此都於半年前偃旗息鼓,再不作爭霸之想,詎料這近與陸堡主之妾通姦,為謀永久之計,竟私與羅刹勾結,欲置陸堡主於死地,先是海某與陸堡主曾拒絕羅刹教收降,這一來,羅刹教自是接受其請,幸事機不密,卻被陸堡主事先發覺,因之商通與某共擒叛逆,不料這心計過人,竟被其得悉潛逃,今幸得大俠將其制住於此。」 桑雷聞其概略後接道:「海莊主既然是找他,那就請莊主帶走罷。」 海威拱手道:「多謝桑大俠援手,海某暫代陸堡主領去。」 說完拱手告辭,立即提起諸葛異如飛而去。 桑雷見其背影消失後不久,本想走出石堆,但他不見金露蓉故又猶豫不決,正在舉措未定之際,忽又發現了兩條人影,心想:「這二人莫非是羅刹教徒?」 他話剛停口,兩條黑影已如箭掠到,桑雷不敢冒然闖出,立即大聲喝道:「什麼人?」 前面黑影聞聲一窒,火速刹住沖勢,後面那人陰聲答道:「老夫兄弟從不稱名道姓,小輩鬼叫什麼?」 桑雷哈哈笑道:「不報字就休想前進,戈壁雷礙難放關。」 他說出字型大小之意,深恐得罪自己人,但在語音中已察知對方來頭不小。 前行之人聞他笑聲宏亮,似已確定桑雷並非泛泛之輩,只聽他沉聲道:「無名小輩也敢攔阻老夫去路,給我滾出來。」 桑雷察勢知有一場大幹,於是放下肩上食袋後道:「要桑大爺出來可不是好玩的,老傢伙們,你等注意挨拳頭。」 他說著大步踏出,逕朝正面直上,但他已將全身功力運足,順天掌首式待發。 行至五丈之處一看,只見是兩個紅發怪物,那扮相他觸目心動,忖道:「這可能是僅存的邪狼二怪。」 對方這時也看得分明,似在心中暗猜什麼,見他立身停步,乃嘿嘿陰笑道:「原來是個初出道的大笨東西,小輩,你認得老夫兄弟是誰?趕快閃開,否則爺爺可要教訓於你。」 桑雷心中有數,這二人隨便挑一個也不弱於紅塵豔鬼,合起來幹就有點吃不消,盤算一下昴然道:「我當是什麼玩意?原來是兩條野狼,桑大爺生平好鬥,我看你們都上罷,否則恐怕過不了這一關。」 他人雖耿直,但到了節骨眼上亦懂得使用謀略,這一句激將法卻生了效,或許是對方根本沒有看得起他,只見前面怪物沉哼一聲,右手朝後一揮道:「老二退開,這東西看勢兩有兩手,讓大哥我來量量他。」 桑雷見計得售,補上一激道:「我說老野狼,你卻不能大意,桑大爺出手很重,吃虧後求援可就來不及了,最好此際都上來。」 前面怪物無疑是邪狼老大,只見他被桑雷激得煞氣滿面,陰聲笑道:「小輩,你若能接老夫百招,這地方准你攔住了,否則非打斷你兩條笨腿不可。」 桑雷深恐對方不守信諾,他有意提足丹田真氣說話,目的在引起金露蓉的注意,於是猛喝一聲道:「邪狼四怪只剩一半,到現在還想吹牛,桑大爺要你知道厲害,接招!」 他一招「兩儀初奠」,踏洪門,猛從正面揮出,一開始就用了八成勁。 邪老大見式一怔,差點忘了出手,他認出那是「順手掌」法中第二式,這武功對他來說是吃足苦頭的玩意,因之觸目心寒,舉措失著。 幸好,他背後邪老二尚夠沉著,立即大喝道:「大哥快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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