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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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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一笑,秦寶寶道:「當然不是,只是大哥懷疑刺客躲在總壇內,下次再來,能捉住最好,不然以這種藥調酒潑灑刺客臉面,即使隔著黑巾蒙面,依然能滲透,留下青漬,就好比天生臉上有青色胎記一樣,很好認的。」 「真了不起。」劉嫂不住稱讚,道:「那永遠洗不掉囉?真是活該!」 秦寶寶終究還是小孩兒心性,想誇耀自己得意傑作似的,同這位仁慈的婦人神秘兮兮道:「其實還是洗得掉,只消以馬尿沖和,就是刺客知道這點,臭也把他臭死,咯咯。」 劉嫂也抿嘴笑了起來,道:「小姐真個頑皮,連這種事也不例外。」 漸漸地,秦寶寶對新稱呼不再刺耳,聽了也不瞪眼,轉身上樓,碰見小棒頭,小棒頭劈頭就叫道:「小祖宗,我還以為你又失蹤,嚇死人了。」 秦寶寶翻翻白眼,道:「劉嫂沒跟你說麼?什麼我又失蹤,宛如我天天不見人影似的。」 小棒頭嘻嘻一笑,二人踏進臥室,是一大間房子,通體的白,地面卻是用小塊的木頭拼成頑童嬉戲圖,說不出的開朗格調,從雕著暗花的淡紫色承塵上垂掛下來幾重如夢如幻的紗慢,是有名的「蟬翼紗」,遠遠的看,就似煙霧一樣,就把這間大房子隔成了一大半與另一小半。 外間擺設得極為勻稱的高兒盤案,一隻黃銅小鼎正冒著嫋嫋的檀香,玉屏風正巧遮陽擋風,半遮著一張放置文房四寶的獸腿書桌,書架上密密的排滿書籍,唯有壁上垂掛著鬼面具、彈弓、弓箭,一把看起來古色古香的長劍,以至於集雅致、清淡、高華、恬怡的閨房,更帶著那麼一股子不屬於大家閨秀的俏皮色彩。 秦寶寶卻喜歡這樣,他覺這樣才像自己,進屋就拿起地上的氣毬踢著玩,這毬一似鰾膠粘在他身上。 ︵古時踢的氣毯,外面是皮,裡面是羽毛,動作近似現代踢毽子。︶玩夠了才洗臉吃飯,小棒頭道:「想不想睡一會?」 秦寶寶睜著大眼,道:「你看我有一點想睡的樣子麼?」 小棒頭道:「今天是各分社主回來報到的日子……」 不等她說完,秦寶寶已叫道:「好極了,人多才熱鬧,快去找他們。」 小棒頭一急,脫口道:「寶少爺,你可千萬不要再惡作劇,魁首會很生氣,你忘了上次……」 秦寶寶已溜得不見人影。 自古忠言都是逆耳的。 其實,秦寶寶一點也沒有忘記,上次為著捉弄人的事,氣得衛紫衣雙眼冒火,差一點又被關到石室裡「反省反省自己的行為」。 「我不該老是惹大哥生氣,今天要乖一點。」 決定了之後,心中坦蕩蕩地穿舍走巷,來到「龍吟廳」前廣場,衛紫衣、展熹、張子丹、席如秀、陰離魂、馬泰、戰平和幾名先到的分社主,全蹲身查看地上一具屍體,秦寶寶一言不發的看著,聽得陰離魂寒聲道:「一刀斃命,像是殺手慣用的手法。」 衛紫衣聲音平和:「是名女殺手,更是了不起。」 席如秀詫異道:「魁首確定是女人?」 衛紫衣淡然一笑,道:「她刀法詭異,又快又狠,能做到這一點,就可見是身價很高的殺手,但女人終究是女人,施展輕功逃命,便露出扭捏之態。」 馬泰怔怔道:「昨夜裡,魁首沒說嘛!」 衛紫衣道:「走江湖不分男女,是非常殘酷現實的環境,難道因為她是女人,我該手下留情?」 「當然!」席如秀叫道:「殺手這門生意是全靠真本事,既有信心前來刺殺魁首,這種人絕對留不得,而且女人家嘛,就該留在家裡相夫教子,抛頭露面闖什麼江湖?」 馬泰是一條腸子通到底的直性子,馬上反駁:「三領主未免太偏見,也許人家是環境逼不得已才出來闖江湖,不然就是天生吃這行飯的料子,當然不可能人人似領主夫人那樣賢慧。」 他說的是好意,聽入席如秀耳中可不舒服之極,席婆子那般辣勁和醋勁,只勉強夠上「有時候賢慧」,離「全天候賢慧」還差一大截,只道馬泰諷刺他,狠狠白了他一眼,展熹趕緊插入道:「殺手為什麼會是兇手,並不要緊:她能出入「黑雲樓」不被發覺,自己人的可能極大,問題到底是誰?」 「天馬行空」趙世保道:「大家都跟魁首這麼久,怎會生出異心?」 張子丹想起「千幻神君」李天王的事,脫口道:「照我看,可能是有人易容成社中兄弟的容貌混進來,只要是職司低的兒郎,平常大家較不注意,很容易藏身。」 趙世保道:「二領主的意思是,刺客在社裡的身份也可能是男的。」 張子丹摸摸鬍子,點點頭。 席如秀道:「果然如你所言,要查出是誰很難,總不能叫上千兒郎互相撕臉皮,被撕下來就是兇手。」 陰離魂專愛和席如秀作對,嗤笑道:「大家都照你的方法辦事,很快就人心膽寒,個個聲言退出「金龍社」。」 席如秀叫道:「所以我說不能這麼做啊!」 衛紫衣冷叱道:「這時節猶不和睦,想窩裡反?」 秦寶寶看出衛紫衣因刺客之事,心頭極不快活,靠在他身旁,沖他笑笑,道:「這名兒郎是刺客殺的?」 衛紫衣每見寶寶笑容,心頭氣就消一大半,道:「估量是刺客逃走時,遇上就被殺以滅口。」 秦寶寶問道:「刺客什麼時候再來?」 衛紫衣道:「槽糕,我忘了問他什麼時候再來。」 大夥兒都笑了,秦寶寶抿嘴道:「以大哥和眾位老江湖的經驗,難道推斷不出刺客的動向?」 席如秀嘻笑道:「戴高帽子啊?哈,老套!」 撇撇嘴,秦寶寶道:「可能是難以推斷吧了。」 席如秀吸口氣,道:「明知你用激將法,還是忍不住這口氣,方才大夥兒已討論過,刺客沒受傷,行蹤又隱密,近日內必會再有舉動。」 秦寶寶看他們臉色就知不假,道:「有了昨夜之事,「黑雲樓」的警備會加強,他來不等於送死?」 席如秀「嗤」的一笑,不屑道:「你今日是變笨了,刺客能隱身冒充自家兄弟,當然就有法子調查警備的實力,再作打算。況且殺手殺人未必要在房裡。」 秦寶寶面泛愁容望著衛紫衣:「意思就是大哥隨時都有危險?」 衛紫衣和喣笑道:「你別擔心,想殺衛某人的人不知凡幾,大哥到現在還是活的很好。」 他自幼孤苦,寶寶的關懷,只要一點點,就足讓他滿足,何況小傢伙那神情好像要把衛紫衣藏起來才放心似的。 這當然是不呵能,秦寶寶便道:「我要保護大哥,就好像大哥保護我一樣。」 群雄大笑,好像天下滑稽事莫過於此。 衛紫衣沒有笑,神目閃爍著異樣光芒凝視寶寶,寶寶能夠讀出他眼中的興奮、感激、讚賞與溫柔,心裡很高興,但對於群雄的訕笑,不憤的「哼」了一聲。 笑聲立刻停下來,每個人都想到了秦寶寶捉弄人的本專,不禁後悔剛才笑得太大聲,馬泰、戰平拖著屍體走了,其他人也忙找個理由離開寶寶的視線,好像這樣,就可以讓寶寶忘了這事。 「事情討論完了?走得真快!」 衛紫衣道:「你來之前已經商妥,但我想他們是被你那「哼」聲嚇走,他們擔心你惡作劇。」 皺皺小鼻子,秦寶寶道:「我來之前也決定今天要乖乖的,他們太多心了。」 衛紫衣微笑道:「那最好,各分社主自遠處趕來,不好使他們難堪。」 秦寶寶嘟聲道:「所以我說今天要乖乖的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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