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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陰離魂怒視他一眼,道:「你可以滾了,原想招待你一頓,現在決定省下來,免得浪費!」

  殷大野也不生氣,起身朝外走,一面笑道:「惱羞成怒的嘴臉實在難看!大爺是不想滾,有錢還怕老鴇不留下我?」

  陰離魂一臉怒色直把他「瞪」出去,才起身朝衛紫衣二人拱手道:「抱歉,失陪了。」

  朝「門寒」的那扇拱門進去。

  衛紫衣和張子丹互望一眼,衛紫衣歎道:「怎麼回事?沒想到這位黎兄脾性如此剛猛。」

  張子丹聳聳肩,道:「是啊,這種人翻臉真可怕,以後還是少與他相處。」

  說著也拱拱手道:「抱歉,我也有事,先走一步。」

  說有事,卻是消失在「舞榭」門裡。

  衛紫衣見他們都走,頓時落寞起來,大口喝茶,自言自語道:「這些人真古怪,說分手就分手,就一些兒留戀之情也沒有?」

  一直不肯移動腳步的雲仙娘踏上涼亭,道:「來這裡尋找快樂的客人,那個多情?於此可是每十光陰每寸金,誰會不好好把握?」

  就因為她留戀不舍走,衛紫衣四人才演出這一幕,而今唯有繼續演下去,道:「覺得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可惜不能深交。」

  雲仙娘掩嘴笑道:「妾身倒感覺公子與他們根本格格不入,從那方面看都是不同的人。」

  衛紫衣「哦」了一聲,有趣的道:「就不知小生在姑娘眼裡,是怎麼一個人?」

  雲仙娘嫣然笑道:「一個是天上龍鳳,一個是地上狗熊,一個是地底閻王,一個是江裡怒鯊,如此不同的四人,又怎麼能擺在一塊兒呢?」

  衛紫衣哈哈大笑道:「姑娘的形容極妙,只是未免太抬舉小生,而有貶低他人之賺了。」

  雲仙娘第一次聽他笑得這麼開櫰,道:「妾身說的均是心底之言。」

  衛紫衣拱拱手道:「多謝姑娘抬舉,我聽了很慚愧。」

  雲仙娘是一朵解語花,道:「公子好像有心事?這幾日總見公子的眼神宛似透過重圍,望著那遙遠的某方。」

  衛紫衣不想這女子如此利眼,不免多看了她家眼,不得不承認她是少見的美人,微笑著,平靜道:「那個人沒心事?莫非姑娘能例外?」

  雲仙娘一窒,輕喟一聲,強笑道:「青樓女子,有心事也是假的,倒是公子的氣宇不凡,難道會有解決不了的事?」

  衛紫衣起身道:「不要多談我的事,好麼?你瞧,這花園百花爭放,這裡的姑娘平日有閑都拿它消遣?姑娘呢?吟花作月?抑是親手巧栽?」

  司絹早就識趣的先走了,這裡只剩他二人,雲仙娘俏皮道:「公子何不考考我?」

  衛紫衣微微頷首,走向百花盤陳的花圃旁,吟道:「桃未芳菲杏朱紅,逞豔先喜迎東風。」

  雲仙娘接著吟道:「牡丹懶賦賦黃菊,濃淡由他月色中。」

  衛紫衣贊一聲「好」,望著天上月色漸明,吟道:「非銀非水映蟌寒,試看晴空護玉盤。」

  雲仙娘思量一會,吟道:「精華欲掩料難應,影自娟娟魄自寒。」

  衛紫衣以欣賞的目光看他一眼,又吟道:「款款豔花香欲染,絲絲柳帶露初幹。」

  雲仙娘輕輕吟到:「博得殘粉塗金砌,恍若輕霜抹玉欄。」

  衛紫衣笑道:「姑娘好敏思,據我所知,琴棋書畫詩酒花,姑娘已解六道,對花又瞭解多少?」

  雲仙娘得他稱讚,謙遜道:「公子過獎了,妾身只是略懂皮毛罷了。」

  衛紫衣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道:「姑娘偏愛芙蓉?」

  雲仙娘訝異道:「公子如何得知?」

  時已近冬,山芙蓉朵朵花開,丰姿嫣然,可愛極了。

  衛紫衣目光柔和的在芵蓉與雲仙娘間一掃,吟道:「群芳搖落後,秋色在林塘,豔態偏臨水,幽姿獨拒霜。」

  望著她又道:「芙蓉在秋深露冷,花卉凋零中,猶自吐蕊,是孤傲之花,有比姑娘,出污泥而不染,那「豔態偏臨水,幽姿獨拒霜」,最足以形容姑娘你了。」

  雲仙娘帶著戚傷之色,輕輕問到:「我孤傲不可親近?」

  衛紫衣尋思了一陣,道:「姑娘不滿意自己?」

  雲仙娘不知如何作答,衛紫衣抬頭望天色,道:「天晚了,姑娘,秋寒露水重,小心著涼,進屋去吧,我先失陪了。」

  朝她拱拱手,出園而去,雲仙娘神色依戀,自語道:「多麼細心體貼的人,為何總是可望不可及?」

  好不容易擺脫了雲仙娘異樣的雙目和廳上姑娘的黏纏,衛紫衣踏羊月色走出百花巷,不久,朝對巷「銀花集」走去,進入一家規模頗大的賭窟「落日駛魂」。

  在各賭台轉了一圈,走進內堂,在一間三分像書房,七分像酒窖的屋裡休息,不一會,殷大野、張子丹、陰離魂來了,陰離魂腳才踏入,就罵道:「那娘們真讓人受不了,黏得緊緊的,簡直肉麻當有趣,混帳至極。」

  張子丹也笑道:「還是家中賢妻好。」

  殷大野嘖嘖有聲,道:「那樣的美人,你們都嫌,有一天倒要見識二位的夫人怎麼個好法。」

  陰離魂、張子丹一副「你儘管來吧」的神色,殷大野倒也不敢再取笑,轉向衛紫衣,道:「雲仙娘號稱「百花巷第一美人」,照我仔細瞄上瞄下,恐怕北地胭脂、江南佳麗,也難尋出比她更出色的美人了。」

  衛紫衣淡淡的道:「色字頭上一把刀,江湖人首戒色字,她縱然九天仙女下凡,與衛某何關?」

  殷大野不可思議的搖搖頭,道:「大當家定力非凡,老子甘拜下風,那樣的美人若看上我,一生夫複何求?」

  陰離魂冷笑道:「只要你這只狗熊身價值得萬金,她究是你的了,無須去求。」

  殷大野沒好氣道:「你就可憐我現在依然光棍一杆,別老跟我嘔氣好不好?」

  「師父,您老人家跟誰嘔氣?」

  進來的是馬泰、戰平,說話刀馬泰也,原來他是殷大野的徒弟,殷大野在道上名聲不響,在塞外卻是響叮噹,人稱「老惡棍」,近些年才搬到中原川境定居。

  在徒弟面前,當師父就須有師父的譜,「老惡棍」殷大野擺擺手道:「沒事!怎麼現在才來,捨不得離開溫柔鄉。」

  馬泰苦著臉道:「師父,您別欺負徒弟了,誰個有空閒溫存,您看看,徒兒都瘦一圈了。」

  認真瞧了徒弟幾眼。殷大野道:「反正咱師徒塊頭都超人一等,瘦一圈也看不出來,你撒那門子嬌?」

  「嗤」的一聲,衛紫衣笑道:「夠了,夠了,殷老人家和馬泰……」

  「等等!」

  殷大野抗議道:「我不大老吧,大當家,那「老人家」什麼的可以省去,叫一聲殷兄就可以。」

  「那馬泰——」

  「各人交各人的。」

  「恭敬不如從命。」衛紫衣道:「唐家堡那邊怎樣了?殷兄是否把兇手的線索透露與他們知曉?」

  殷大野這「老惡棍」一拍桌子道:「唐門的人真夠氣人,老子好意指點他們明路,居然疑心病甚重的派幾隻老鼠盯梢,害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隔岸煽火」,又是裝瘋賣傻,才甩掉他們。

  我真不懂,大當家的,為何要把這線索透露他們?你們不是在賭賽誰個先尋出兇手麼?」

  衛紫衣恬然道:「那是聲東擊西,掩人耳目的障礙法;本不欲外人插足「金龍社」事務,但舍弟與他們關係不淺,只有讓他們盡盡人事,而當時社裡有敵人的眼線,只有傳出寶寶真死,將錯就錯的放出三派分散力量的消息,以安他們的心,如此他們手中的人質,方不至於在他們驚怒之下遭到傷害,以便暗中行事。

  現今唐門已得到線索,一定會擴大搜索,所以我們行動必須快些,免得兇手驚動害怕而另覓巢穴。」

  殷大野點點頭,道:「那少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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