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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笨哪,沒什麼本領的人敢找「金童閻羅」的碴?

  一切只不過是你的猜測,哼,別得意太早。

  嘻,就知道你會不服氣。

  本大爺有風度,沒啥不服氣,倒想考考你;仇人真是男子,與觀主是何關係?

  這就難猜了,必須知道那觀主是自小入觀,還是近幾年才入觀。

  有何分別?

  倘使自幼進親,這顴全是女子,那被殺的就是她的父兄或弟弟;要是近幾年才入觀,更容易猜,情人被殺,心灰意冷入道,卻念念不忘復仇,而且那被殺的一定有餘黨在明處幫助觀主報仇。

  你這麼想也許沒什麼錯,但人算不如夭算,還是不要太得意的好。

  閑著無聊隨意猜猜,有什麼好得意?

  你沒忘記你現在像犯人就好。

  討厭的東西,就不知說些好轉的?快走!」

  打發走討厭的「它」,秦寶寶又胡思亂想一陣還是睡不覺,指著衛紫衣的雕像道:「大哥怎地還不說故事給我聽,害我睡不著。」

  雕像雖笑臉盈人,可惜不會開口,只好又道:「那換寶寶說給你聽吧!東平那人淳於棻,本在長江中下游地區行俠,喜喝酒,愛使性子,不拘小節,曾作副將,後來因喝酒鬧事,冒犯長上而、革職,住在廣陵郡東十裡。住宅南邊有棵老槐樹……」

  自己編一個螞蟻王國的故事,想與衛紫衣所說螞蟻故事相媲美,說著說著,卻不知不覺睡著了。

  醒來,陽光已灑了一地,正所謂「太陽都曬到屁股了」。

  秦寶寶坐在床上,揉揉惺忪的睡眼,看清自己還是被囚在九層塔里,第一個念頭就是:「今天要拿什麼消遣好?」

  每晚入睡前,都幻想醒來已回到「金龍社」自己的臥室裡,和衛紫衣說說笑笑渡一個早晨,不然也有小棒頭陪他到處玩,不必像現在睜眼便是銅牆鐵壁,玩不出多少花樣,覺得日子很黯淡。

  有個活人在面前也是好的,秦寶寶正這麼想,就有個女子出現在面前,這使他感到非常奇怪,因為那女子年齡不大,十七八歲模樣,而且不是道家裝扮,亦未戴人皮面具,那身打扮,那神色,分明是一名村姑,算得上眉清目秀,青布衣褲青布鞋,很平常大家閨女的容裝。

  秦寶寶好奇的跳到她面前,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那村姑露齒一笑,看起來很爽利,秦寶寶覺得她很順眼,聽她道:「你就叫我玉姑好了,其他的就不能告訴你了。」

  秦寶寶頷首道:「一定是觀主不許你說的,本來想請教你這裡是川境那一個地方,叫什麼觀,看來你是不會告訴我了。」

  玉姑面有歉意道:「觀主對我們很好,我不能忘恩負義。」

  吃著她送來的早餐,秦寶寶道:「觀主呢!今天居然不親自來監視我。」

  「監視?」

  玉姑吃驚道:「觀主為什麼要監視你?誰人不知益州城外的「修真觀」有座九層塔,是觀主修練法術之地,我們想進來都不可得,難道你不願來?」

  耳聞玉姑將實情不知不覺透露出夾,秦寶寶暗自好笑,嘴上卻唉聲噢氣道:「這裡那點好?觸目非銅牆即鐵壁,也不拿些花花草草來裝飾一下,又不能出去玩,哎,玉姑,我想你家一定很可愛很好玩吧!」

  玉姑被寶寶天真可愛的笑容所迷惑,把他當作沒有心機的同村小孩,露出滿足的笑容,道:「很不錯,我娘在觀裡廚房打雜,這裡的人都對我們很好,娘賺的錢和我替大家繡花的工資,很夠生活了,現在我們已有一棟木屋,很結實,娘還打算明年送弟弟去學堂讀兩年書,以後去藥鋪當學徒就夠資格了。」

  說著從小竹籃裡拿出兩隻鞋底和鞋面、繡線,道:「今、明兩天,我要縫好這雙鞋,否則觀主會不高興,你去修練你的法術,我不打擾了。」

  看來她是當寶寶特獲殊榮,榮登九層塔修練,受到極優的待遇:可不是,吃的是精細食物,睡的是錦帳羅被,穿的是絲織貴服,在玉姑眼中,秦寶寶就是幸褔的表徵,夢想有的東西,在他身上都實現了。

  秦寶寶也不點破自己的處境,頗感新鮮的看著地縫鞋,隨口道:「你明天還要來麼?」

  玉姑抬眼笑道:「觀主要我來陪你兩天,說是你一個人在此會害怕。」

  哼了哼,秦寶寶小道:「前些日子對少爺苛刻得很,只差沒把少爺餓死,這時卻突然這麼禮遇,必然有所求,可須想個對策好好應付,最好是給大哥那方添點麻煩,也讓那女妖怪多忙一點,大家都很忙,就表示我也有兩把刷子。」

  他的古怪思想,在他自己想來是沒有錯的,可說是一番好意,因為他時常閑著沒事幹,於是「以已度人」,認為別人一定也不想像他一樣閑晃,所以有時會將一件原本簡單易解決之事,弄成複雜解不開的死結,讓別人大忙特忙,然後他「看」

  別人忙進忙出,想像自己也那麼忙,心中便覺得十分快意,認定自己是做了一件功德事。

  卻不知衛紫衣時常被他這種古怪思想氣得七葷八素,一力面調兵遣將解開死結,另一方面則要強壓怒火,溫言曉以大義給「肇事者」寶寶聽,搞得心神俱疲,這時寶寶就高興有事做了──開一砧藥給衛紫衣補補。

  「萬邪聖醫」秦英的獨傳子,在醫學上的成就自是有一番功力,苦於少有表現機會,對於替衛紫衣開補藥之事大感得意,更認定自己做的沒錯,衛紫衣的「曉以大義」早被他拋向腦後,當他又犯了同樣的毛病,再被訓上一次,才憶起原來有這麼一回事。

  現在他當然又忘了衛紫衣的「曉以大義」,問道:「觀主很美麼?」

  玉姑抬頭笑道:「很美,不過,沒有你好看,第一眼看到你,我便嚇住了,好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人。」

  秦寶寶對玉姑,很有好感,不似以往很介意女孩子盯著他看,露出可愛的酒窩,道:「觀主很久便住在這觀裡了麼?」

  玉姑想了想,道:「五年前,爹爹去逝後,娘就帶著我和弟弟搬到這裡,那時觀主就在了,大概很久以前便入道了。」

  微微點頭,秦寶寶道:「你知不知道這幾天觀裡有什麼不一樣?」

  玉姑隨口道:「沒什麼不一樣呀!糟了,觀主吩咐我不可以跟你說太多,可是一見便你不知不覺說了一大堆,我沒有說錯什麼吧!」

  秦寶寶故作迷糊,道:「觀主當然明白你口緊牙派你來的呀,反正你不說,去問觀主也是一樣。」

  玉姑像是放心了,道:「那當然,我看出觀主對你很好。」

  秦寶寶嘿嘿一笑,不再多說。

  到了中午,卻是修真女道士親自送午膳來,還要玉姑先回家去,秦寶寶當然知道這是什麼用意,玉姑走後,便問道:「消息傳來對你們很不利吧?」

  修真女道士冷道:「對你也很不利。」

  秦寶寶見她因煩惱而火氣甚大,不想成為出氣筒,逕自吃飯,修真女道士道:「你怎麼不說話?」

  秦寶寶還她一記:「少爺在吃飯,嘴巴沒空。」

  修真女道士畢竟是修練之人,知道這時若不況住氣,將會滿盤皆輸,目光遊移中,見到床邊衛紫衣的雕像,心中一動,秦寶寶先遣:「想摔壞我大哥的木像洩憤是不是?哼,沒有木像,你會輸得更慘。」

  修真女道士非常驚訝與不信,因她戴著人皮面具,秦寶寶從何知道她的意向?

  這孩子豈非太可怕了?

  秦寶寶推開飯菜,喝口茉莉茶,左顧言他:「你們真享受,我在少室山很少喝到這個呢,由此可知你們的資本十分豐厚,還是只有我受此待遇?」

  哼了哼,修真女道士道:「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外表確實很討人喜歡,內心卻是一隻爛茄子,壞透了。」

  知道她說是昨晚上當白枯等一夜的事,秦寶寶嘻嘻笑道:「我在說夢話,誰叫你當真了?年紀不小卻一點判斷力也沒有,實在可笑:」

  修真女道士卻不動怒,一字字道:「如果殺不了衛紫衣,我會使你夭折,讓他一輩子痛苦失去心愛的人。」

  秦寶寶心中一怔,道:「我已死了一次,還要死一次。」

  修真女道士平靜卻堅定的道:「這次是來真的。」

  秦寶寶滿不在乎的道:「還是留下我,你還有談條件的機會。」

  修真女道士道:「你與衛紫衣,必須死其中一個,殺不了衛紫衣,殺你也是一樣的。」

  秦寶寶居然還笑得出來,道:「你侍沒有計算過後果?」

  修民女道士冷道:「死也不怕,尚有何值得計較?」

  撇撇嘴,秦寶寶道:「那個在乎你死不死?我的意思是大哥、大和尚叔叔和唐伯伯等人會牽怒于全觀的人,到時將會血流成河,屍疊如山,全因為你自私的復仇而起。」

  修真女道士顯然起了感應,嘎聲道:「我自私?」

  肯定的點頭,秦寶寶道:「如果全觀的大都是同謀者,那又另當別論了。」

  修真女道士陷入沉思,秦寶寶著手刻第二尊木像,良久,方邊動刀邊道:「看來你的情景和我所猜想有點出入了。」

  修真女道士平靜的道:「你猜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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