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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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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快連忙扶起,一本正經道:「在下一再表明不收徒,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再叫師父,以後就不要來了。」 王大川拜不下去,急得滿面通紅,道:「最近弟子同您學的,比過去十多年學的有用,叫你一聲『師父』也不答應麼?」 「你已經叫了好幾聲了,咱們歲數相當,平輩稱呼吧!」 「不行,能者為師,就算師父只有十歲也是師父。」 「江湖人爽快為上,你再這麼婆婆媽媽,俺可不高興同你交往了。」 王大川尷尬一笑,傻傻的道:「那我就大膽稱你一聲秦兄,雖然癡長你一歲,本事卻差多了,理應尊你為兄。」 「好吧,王兄進屋裡坐。」 「不,不,叫我大川就成,沒的折煞人。」 秦快莞爾,將他請進房間,上了閂,王大川四顧道:「那兩隻母老虎沒將秦兄鎖起來也算異數。」 秦快不解的望他,王大川嬉笑道:「像秦兄這種大肥羊人人偷覷,她們不怕你逃了,我卻為她們捏把汗。」 「怕俺生拆了她們?」 「是呀,如臥虎旁而不自知,倒以為秦兄是只綿羊。」 「那是個人觀感不同,別理她們,有什麼消息麼?」 王大川將竊聽到的事情重述一變,秦快聽了直點頭,又有點疑惑的道:「他們怎麼會這麼沉不住氣,自先露了底。」 「你說本閣那群銀帶子前輩沉不住氣?」 「不,是另一邊人,他們雙方的事情,在下曾向你提起,也說過這是一個賭,賭你是不是還存著公道正義,願意襄助在下化解兩家恩怨,阻止戰火彌漫。」 王大川挺起胸膛,義正嚴詞道:「不僅你在賭,我也在賭,賭自己的人格,事情未明朗化前若吐出一字半言,叫我天誅地滅,絕子絕孫。」 「沒有這麼嚴重,在下總是相信你。」 王大川露出憨厚的笑容來,道:「那邊人極端對本閣的人表示不滿,秦兄認為是時候到了?還是另有原因?」 沉思半晌,秦快皺皺鼻子,道:「另有原因的成份大,既然是被害的後代表示憤怨,只有一種理由,就是駱喬鷹阻止他們復仇,使他們無法鏟滅『龍鳳閣』以逞復仇快意,但,這可能麼?」 王大川搔著後腦瓜子,憨直的道:「也許駱喬鷹體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想大動干戈,企圖治弭戰火,才令那群人遺恨到本閣弟子身上。」 「原不是你們的過錯,自然不應從你們身上償還,駱喬鷹若真有此心,就不枉在下躲了六年不肯出來做證的苦心了。」秦快微笑道,他是真希望能化干戈為玉帛。 王大川心有同感,以笑容表示出來。 秦快最欣賞他的笑,看了自己也忍不住會心而笑,頓了頓,想到什麼似的道:「樓思正、樓文懷同那大鬍子在貴閣中的地位高不高?」 「他們是僅次於閣主的銀帶子首腦,對我們黑帶子大多數人來說,那是可望不可及的地位。」王大川殷羨的道。 「大鬍子叫什麼名字?」 「任宗賢,名字斯文,外表可粗獷得很。」 「任宗賢,原來是外姓弟子,銀帶子中,你可知道貴閣主最信任誰?」 在王大川面前,秦快絕不直呼他東家「樓文龍」之名,算是尊敬他所效命的場所。 王大川咧嘴一笑,道:「長一輩的,以樓思正二太爺最受弟子愛戴,是個恭正不阿的長者,但閣主似乎不大喜歡他,兄弟輩裡,閣主的堂弟樓文懷九爺最得閣主歡心,才幹武功膽量都好,大家都很佩服他,假使閣主有個萬一,他是最可能的繼承人。」 「大鬍子任宗賢呢?」 「外姓弟子能有什麼作為?今早還被閣主大叱一頓呢!」王大川不以為然又傷感的道。 「才幹、武功、膽略如何?」 「不亞于樓九爺。」 「為何不受到重用,只因姓不同?」 「能升到銀帶子,表示『龍鳳閣』已將你視為本家人,會受到重用,只是這位任爺似乎有點特殊,大概曾犯什麼錯,可惜我無法瞭解他們的內幕。」 秦快下意識的點點頭,道:「在下一直不瞭解,什麼原因使『龍鳳閣』這麼排斥外姓人,別的世家並沒有這種現象,甚至除莊主外,重要支幹全是外姓成名英雄來扶持的。」 王大川有點困擾的想了一想,才緩緩道:「據說上上代閣主那時,有數名外姓弟子發動叛變,想奪閣主之位,那幾個全是閣主最信任的人,最後雖然壓住他們,但自此閣主卻不再信任外姓弟子,也吩咐子孫少用外姓人,上代閣主曾力圖改掉這種觀念,無奈命短,現今閣主廿三歲就繼承衣缽,因太年輕,由妹妹共輔,他二人卻承襲上上代閣主偏見,不愛重用外姓人,再則樓姓本家子弟繁多,足夠支撐起成龐大家族。」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未免失之公道,也太不智了。」 「樓九爺就沒有閣主那種偏狹的觀念,二太爺也只重才能不重姓。」 「你希望由他們其中一人當閣主?」秦快盯住他道。 「這種話我只告訴你,可不能說出去,被閣主聽去,我大川仔有幾顆腦袋夠他砍?」 「那有這等嚴重法?」秦快失笑道。 「真的,在高位的人那個不怕人家謀了他的地位?而且這樣對樓九爺不好。」 「看來你是真喜歡他。」 「他人真的很好,大家都喜歡他。」 「也許有一天會遂了你的心願。」秦快輕輕的道。 「你說什麼?」王大川不解的道。 秦快但笑不話,起身送王大川出門,正經道:「自己小心,別忘了你尚有雙親需要承歡膝下,不必時常去踩探,莫使人生了疑心。」 「我知道啦,師父,不,秦兄,有一事想請教。」 「什麼事這麼神秘兮兮?」 「你用什麼法子轉移那二隻母老虎的注意力?」 「去你的,原來問這個,快走吧,小心被母老虎撞見咬上一口就冤了。」 王大川吐吐舌頭,翻牆而去了。 秦快則一片癡呆坐在大石上望著眼前的小水塘,多日來,他常常坐在這兒不言不笑,彷佛老僧入定去了,應珍珠和卜四姑久見就不以為意,對他防範日漸鬆弛,才使秦快有機會找上王大川助他一臂,拉攏他刺探「龍鳳閣」的舉動,這也是王大川最大的本事,可惜「龍鳳閣」中無人發覺加以重用,倒被秦快收羅給他信心,成了他的助手。 「時間上差不多了,就不知小豹子辦得怎麼樣?」 秦快心中暗忖,這時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知道卜四姑來巡視了,神色間裝得更癡然了。 卜四姑躡手躡足行至秦快身後,見他一無所覺故意在他面前幌來蕩去,秦快恍若未見,眼神呆窒,仿佛她這個人是透明的,使人看不著,禁不住叫道:「喂,呆子,你沒看見姑娘來了麼?」 秦快一樣沒有反應,卜四姑氣得踢他一腳,卻「唉喲」叫出聲,揉腳呼疼不已。 原來她一腳踢出去,秦快有巧無不巧將腳微微挪移,卜四姑一腳就踢在大石上,不疼才是怪事兒。 「你是真呆還是假呆?居然敢暗算姑娘。」 卜四姑口氣凶得想吃下秦快,秦快始終望著水塘不語,不禁大感奇怪也望著水塘,道:「水塘有水怪麼?為何你看得這麼專神?」 秦快還是不語,一心一意盯住水塘,卜四姑好奇心給引起來,忘了腳上疼痛,專注精神望著小水塘,看了好半晌,除了兩個人的倒影外,沒什麼古怪事兒發生,不禁道:「你到底在看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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