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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第十八章

  病人等他走後,又把頭伸出棉被,不由得摸起自己的臉來,苦笑道:「俺真的變了許多?他居然認不出俺是誰。」

  摸著一臉胡渣,覺得頗為刺手,又喃喃道:「也難怪人家認不出來,如今這副狗熊樣,攬鏡自照,自己都會覺得陌生。」

  又坐起伸伸懶腰,嘆息道:「這幾天睡得腰都酸了,這兩隻女狐狸打算關俺一輩子,俺可一萬個不願意。」

  說著跳下床,動作十分俐落,那像個久臥病楊之人。

  他活動了一會,盤膝坐在床上,眼觀鼻,鼻觀心,運功打坐,好一會,見他出了滿頭滿臉的汗,才有一絲絲白煙自頭項冒出來,他臉上終於露出欣慰之色,煙也不時自他周身各穴道吐出,終於將他整個人包裹住,這時突然傳來要命的腳步聲,病人心中著急,急急散了霧氣,但見他臉色青白得難看,癱軟無力倒在床上,勉強扯被擦掉額汗,又裝睡起來。

  婦人裝束的應珍珠端著藥進門,見狀驚道:「臉色怎麼愈壞了,找個醫生來看看才是。」

  病人裝作剛醒來的樣子,咕噥道:「不必了,天天吃這些東西,都快成藥罐子了。」

  應珍珠侍候他喝藥,道:「你若覺得悶就出去走走,不過,只限在內院。」

  病人「嗯」一聲又睡下,待應珍珠出門,忙又坐起身,忍不住直呼倒楣。

  「好不容易衝開被禁制的穴道,給那婆娘一撞,又受了不輕不重的內傷。」

  又運膝打坐運功,半晌,白霧已包裹住他全身,且有如旋風般,繞著病人周身旋轉,上下交流,蔚為奇觀,過了一柱香工夫,才慢慢一點點散去。

  但見病人不再有絲毫病態,氣色平和,微啟雙目,神光湛然,散出淩厲逼人威勢,收回神光,病人現出懶洋洋之氣,伸手抹掉胡渣,現出秦快本來真面目。

  秦快自從被應珍珠迷昏,至今已過半月有餘,總算回復自由身,又巧合吃下「紫金丹」,憑添十年功力,可說是「福禍無門闖進來」。

  至於心疼這病呢?

  自然是他裝出來,也只有如此,應珍珠和卜四姑才不會注意到他試圖打通被禁制的穴道,每次想運功,就裝病睡覺,只是不料因禍得福,服下「紫金丹」。

  「這兩隻見錢眼開的女狐狸,俺若不將她們玩弄於股掌之上,難稍一口窩囊氣。」

  「不過,仔紉想想,她們待俺真是不錯,居然還弄來『紫金丹』,雖說無意中助俺解除禁制,總是有恩於俺,有生以來,就以這半個月最享受,不亞于王孫。」

  「呸,呸,說穿了還不是想利用俺撈一筆,什麼事都幹得,就是不能自信于瞭解女人,否則倒楣的不會是別人。」

  秦快在房中踱來踱去,心中思潮起伏不已,想得太多反而愈亂,到後來居然分不清應珍珠騙自己回來是對他有好處還是壞處?

  「他娘的,任啥事扯上女人就是非難明。」

  秦快決定不再想這種傷腦筋,又躺回床上睡覺。

  遇上難解的謎題,睡一覺醒來,時常會有新的想法或點子,因而解決難題。

  「小貢子和老劉如今不知好不好?說什麼也先救他們出來再說,小豹子可能找不到線索,他明著尋,俺暗中訪,非捉出樓文龍的狐狸尾巴不可。」

  秦快面向床裡,門「依呀」開了,卜四姑走進來見秦快睡著,正待退出,突然見到地下遺留的胡渣,重新將秦快扳過來,見他張眼瞪著自己,詫異道:「你沒睡?」

  秦快以內功相逼,使臉色變得蒼白,懶洋洋道:「本來快睡著,被你一吵又醒來。」

  卜四姑泛起內咎,一見他臉上胡渣全無,冷下臉道:「你自己刮的鬍子?那來的剃刀?還是有別的東西?」

  「俺自然有法子,可沒有告訴你的必要吧?」

  「我非知道不可。」卜四姑尖聲叫起來,秦快卻恍若未聞,不禁發起顫來:「你……你武……功已……已恢復?」

  「俺武功若未失,而今你能站在這兒跟俺說話?」秦快聲音冷得宛如從冰窖傳出來。

  「阿彌陀佛,聽說你武功不錯?」

  「比俺好的數不勝數,要看比較的對象。」

  「比之樓文龍如何?」

  「不知道。」

  「我聽姑娘說你們曾比試過,最後你被禁制武功,自然你是差了他一截。」

  「就算是吧!」秦快不想多作解釋,實際上遇上樓文龍那樣的強敵,他沒有致勝把握。

  卜四姑卻得理不饒人,完全忘了曾說不再給秦快刺激的話,撇著嘴道:「男人就要有輸人的雅量,瞧你好像不大服氣,卻不反省自己差勁,只顧一味逃避現實,真正叫人把你瞧清了。」

  秦快索性把頭蒙起來,卜四姑卻叫道:「你還沒告訴姑娘,鬍子為什麼不見了?」

  「有什麼法子能使鬍子不見,還要俺告訴你麼?」

  「除用內功外,就只有以利器刮除,你那來這東西?」

  「那個武人身上不帶兵刃?」秦快反問道。

  「我就不見你有兵器,藏在那裡?」

  「鞋底!」秦快十分無奈的道。

  卜四姑一把捉起秦快鞋子,左看右瞧,除了有點異味外,什麼也瞧不出來,又喝道:「你敢戲耍你家姑奶奶?」

  「叫你家姑娘來,俺就說,你嘛,不夠份量。」

  卜四姑氣得全身發抖,沖出門去,半晌,又拉著應珍珠撞進來,卻看見秦陝坐在太師椅上,手中端杯茶,好整以暇的望著她們。

  「你病好啦?!」應珍珠倒不似卜四姑那般大驚小怪。

  秦快起身讓坐,卻依然毫不客氣的坐在太師椅上,欣賞的望著應珍珠,笑道:「姑娘終究是久走江湖的女俠,行事極為沉穩,如此就好說話多了,不像一般毛毛躁躁,半大不大的女娃兒,同她們抬杠,真是對牛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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