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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拱拱手,秦快不似笑的一笑:「承情了,老兄,老實說,在下可說束手無策了,老兄可有什麼高見?」

  酒鬼把胸挺一挺,一副當仁不讓的神氣,道:「适才你小子自謙甘為扈從,全當放屁?直到現在才知道巴結起老子來了?哼,你也不賺太晚了點,要知老子的智慧高超,你如今才知道利用?」

  秦快坐在一張搖搖欲墜的椅上,穩若泰山,微感不耐煩的瞅了酒鬼一眼,道:「別賣弄口才,老兄,拿出點實際的東西來——譬如說指引在下目標,或道出一針見血的見辟,這才叫人佩服。」

  怔了怔,酒鬼呐呐道:「我又不是這山莊的人,如何指引你目標?你到底在懷疑什麼?小子,有時,呃,老子覺得你太過小心了點,好像在防著某個人或某件事,對麼?」

  將目光移向別處,秦快乾咳一聲,道:「在下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酒鬼移動身子與秦快正視,打破沙鍋問到底:「你心裡有鬼,據老子猜想,你早有腹案,知道該如何尋出秘辛,你這麼做可說是聲東擊西的老法子,嗯?你的目的何在?小子。」

  苦笑一聲,秦快無奈道:「老兄已三十望四,想像力卻與小兒一般豐富,不妨說說看,在下有什麼目的?」

  得意的笑了笑,酒鬼意態風發道:「這可多了,譬如說這座山莊也許藏有不少珠寶,你小子想獨吞,又譬如說從前莊主留下什麼武功秘笈、仙藥靈丹,你小子會不垂涎?……」

  掩嘴打個哈欠,秦快起身朝樓梯走去,酒鬼跟在後面繼續嘀咕,秦快聽而不聞,出了「無花閣」,天已經黑了,頭不回的道:「你猜小貢子今晚會做什麼好菜?」

  酒鬼一直得不到他的回應,這一聽可火了:「好小子,你別顧左右而言它,你今天不說個清楚,老子可不與你甘休。」

  秦快皺皺眉,頗不耐煩的道:「老兄想幹什麼?硬嘴巴咬死小鴿子—一味蠻不講理?將一些莫須有的事情硬扣在在下身上,倒要請教你是何居心?非如此強迫人不可?」

  酒鬼氣結,好一會才跺腳道:「你這小子外表贏弱,一派忠誠,又一副懶懶散散,令人無法產生戒懼之心,其實內藏奸刁,精明幹練又勇猛如虎,偏還生就好辯才,一開口就扳回局勢,反咬老子一口,好,好,你有什麼陰謀老子不管,如果你敢傷害大公子三人,老子就跟你拼了。」

  秦快連連搖頭,道:「你瘋了,你瘋了……」

  一揮手,酒鬼暴烈的道:「老子是瘋了,想像瘋狗一樣咬死你。」

  怔了怔,秦快不解道:「在下什麼地方使得你如此痛恨?」

  酒鬼氣憤又戒懼的看著秦快,一字字道:「老子已經知道你是誰,你別想再瞞了,任你隱藏得再好,還是會有人捉出你的狐狸尾巴,你這惡毒的人!」

  若非酒鬼的表情非常認真,不像假裝,秦快真想大笑,此時卻只有瞪眼道:「老兄說的,在下一個字也不懂,能否詳道下情?」

  狂笑一聲,酒鬼激昂的道:「你還裝!哈哈……快十七年了,快十七年了,我們一直過著隱居般的生活,蒼天卻不放過我們麼?要假你之手再度毀滅我家翁僅剩的後嗣?姓秦的,你不要逼人太甚!」

  秦快暗中忖道:「酒鬼為何突然對俺的態度大變?吃中飯時還好好的,莫非他出去買酒時有人對他說了什麼?那人又是誰?再度毀滅他家翁的後嗣,就是喬兄他們了,這又代表什麼?」

  沉思中,一股躁熟的勁風驚動了秦快!

  本能的反應,秦決猝然側內,於是,他看見酒鬼紅通通的一張嘴直喘大氣,雙掌使足全力向他攻來。

  驚疑又氣憤,秦快叱道:「你瘋了,老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氣吼如山,酒鬼掌風排山倒海向秦快卷來,口中喝道:「老子要殺盡你們這群偽君子、狐狸精、陰謀者——」

  秦快想解釋什麼,酒鬼卻不容他開口,一掌黏接著一掌,完全快打快攻,還不時來上一腿抽冷子。

  秦快明白酒鬼一定受了什麼人挑撥才會如此,只有閃避卻不還手,這麼一來秦快的處境就危險多了。

  像一蓬晴天灑下來的掌雨,那麼重沉沉,熱辣辣,激得四周吹來的風也隨著掌風旋轉呼嘯不已,如矢般罩落下來,一切宛如狂風四卷,逼得秦快非反抗不可。

  這時第二次使用「紅塵和尚」一戒大師教化的黏字訣,變化出來的「牽牛鼻子」絕招,雙掌齊揮,對酒鬼的猛烈掌風恍若不見,自打自的,簡直風牛馬不相及。

  五十招過去,酒鬼的掌勢緩弱了許多,奸似被秦快的亂打阻礙了勁力,令他無法全力施展,而且他發覺自己愈來愈無法控制自已發力方向,彷佛被對手牽著鼻子走。

  酒鬼心中大驚,想脫離秦快的黏纏,但為時已晚,剛開始時或有可能脫離,如今卻已被秦快黏得死死的,除非秦快自己先放手,否則只有打到虛脫而亡。

  這時,小豹子跑來喚他們進饍,見到此景,不明就裡,責備酒鬼道:「白叔,怎麼老愛與秦兄動手,還不快住手。」

  酒鬼徒遭冤枉,哇哇大鳴道:「二公子,這小子黏著我不放,你叫他住手啊!」

  冷哼一聲,秦快森冷的道:「老兄突如其然向在下出手,恨不得置在下於死地,如今那股子勇氣跑那兒去了?」

  酒鬼全力想掙脫無效,叫道:「你不敢光明正大同老子打,又算什麼玩意?」

  不屑瞟了酒鬼一眼,秦快道:「招式運用須靈活,在下自認與你無深仇大恨,自然不能與你硬碰硬,老兄想同歸於盡,在下可不奉陪,現在老兄請告訴在下,你聽了誰的謠言,認為在下有不軌之心。」

  詭秘的看了秦快一眼,酒鬼道:「不是謠言,老子認得出是他,他沒有必要陷害你,因為你們的關係非常親密。」

  秦快不解,逼問道:「他是誰?向你說了什麼?」

  咕咕怪笑起來,酒鬼不懷好意道:「你緊張了?你的人倒咬你一口,這滋味不錯吧?」

  秦快被笑得心火大起,喝道:「你究竟在弄什麼玄虛,他到底是誰?」

  報復性的笑了笑,酒鬼吊兒啷當道:「老子不會告訴你,讓你因猜忌而苦惱,你小於嘛,最好現在就殺了老子,否則說不得老子在暗處突然捅你一刀,快唉,下手啊!」

  秦快倏然收回掌力,暴退丈許,道:「老兄不說,在下就當你信口胡諂,不把你放在心上。」

  轉身朝小豹子走去,道:「吃飯皇帝大,不要讓喬兄及小貢子久等了。」

  一刹那猶左支右絀,卻在指顧問壓力全消,酒鬼似乎尚未適宜於這突然的輕鬆,雙掌猶在那兒莫名其妙的揮動了幾下才停止。

  小豹子怪異的看著他道:「沒什麼不對吧?白叔。」

  面孔微赤的打個哈哈,酒鬼喘氣道:「沒事,沒事!」忽然,他望瞭望秦快,道:「你小子不將老子的話當真,莫名其妙被老子捅死,可別怪怨老子心狠。」

  見小豹子表情古怪,又急切切的向他道:「二公子,往後絕不能同這小子單獨相處,以防著了他暗算,那就大大不值得了,老子也得警告大公子及小姐一聲,千萬不可大意。」

  小豹子一肚子狐疑,皺眉道:「白叔這般詆毀秦兄,到底為了什麼?」

  憐憫的看了小豹子一眼,酒鬼搖頭道:「你是不懂,只因你還小,大公子沒有告訴你和小姐事情的始末細節,不過,二公子應該信得過我,我是絕不會害你們的,等我將這件事情告之大公子,他也會阻止你們與這人面獸心的小子相處,至時你就明白了。」

  一抖袍袖,秦快無可奈何道:「你們都明白,只有在下搞不懂你在唱什麼獨腳戲?」

  酒鬼冷哼一陣,不屑道:「原以為你是個光明正大的人,沒想卻也畏頭畏尾,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的懦夫。」

  秦快性子再奸也忍不住激發埋藏心底的火爆脾氣,道:「再理你這瘋子,在下會發瘋,你去發你的羊癲瘋吧,在下可急著去祭五臟廟。」

  再也不看酒鬼一眼,轉身離去,酒鬼緊跟在身後,一臉的譏誚與不屑,道:「明吃官糧暗為盜的人最可怕,也最無恥。」

  小豹子看了前面的秦快一眼,拉拉酒鬼袖子,勸道:「白叔別再胡說了,秦兄真的快生氣了。」

  酒鬼蠻不講理道:「這更表示他作賊心虛,也更確定我的信念。」

  秦快藉著走路平靜心情,開始冷靜地思考到底是誰向酒鬼訴說些他也不知道的事情?何以能使酒鬼深信不疑?跟他又有什麼親密關係?

  秦快一件件地細想,心中暗道:「跟俺稱得上親密的,就只有阿爹和阿伯,可能是他們麼?不可能,說什麼他們也不會害俺,那還有誰跟俺稱得上親密?真是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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