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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丁神偷夫婦看了心疼,丁神偷更是怒氣連連:「是誰敢要你的命?知道你是我的寶貝女兒麼?」

  丁嬙搖頭,加油添醋道:「秦大哥總愛挑剔我給他惹麻煩,所以將我丟進家門就趕忙一溜煙跑了,絲毫不肯多留,如果我學好功夫幫他對付敵人,看他還敢不敢瞧輕我?」

  丁神偷一陣激動後又恢復冷靜,眨眼道:「那些想要你性命的人,都是你先去招惹人家的吧?」

  丁嬙蠻橫的,理直氣壯的道:「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只能說他們倒楣罷了。」

  丁神偷夫婦失笑,洪宛青有趣的道:「依娘看來,倒楣的恐怕是剛才策足馬力逃走的那個年輕人吧?」

  丁嬙很順口的接道:「娘,你怎麼說的跟秦大哥一模……」

  言至此警覺露了底,忙以手掩嘴,丁神偷夫婦卻已笑得合不攏嘴,丁嬙歎道:「爹娘怎麼可以幫著別人來取笑自己的女兒?」

  丁神偷捏了捏丁嬙鼻子,笑駡道:「看你多壞,跟你在一起的人都覺得倒楣,哈哈……」

  丁嬙扭股糖似的在父親懷裡撒嬌,道:「爹,我不管啦,這次你們一定要教我厲害的武功。」

  洪宛青輕撫丁嬙面頰,笑道:「傻孩子,爹娘的武功不教你又能教誰,只是你必須乖乖的在此待上一二年,甚至三四年七八年,全看你的悟性高低了。」

  丁嬙眼中閃著光芒,堅決的道:「我願意,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學好。」

  丁神偷夫婦相視而笑。

  「無事一身輕」是誰說的?真是聰明極了。

  秦快此時就有這種感覺,全身飄飄然,若非已經老大不小,可能會跳起來歡呼數聲。

  丁嬙是他喜歡的人,像妹妹一樣可愛,他視她如小豹子喬玄和小貢子喬馥同樣的感情,但嚴格比較起來,他發現自己對丁嬙的疼愛多點,這是他最不願承認的事實。

  「真是發神經了!」秦快心中嘀咕道:「那小妮子給俺惹的麻煩,十個小豹子加十個小貢子也比不上,平日無故多出幾個厲害對頭,都是拜她所賜,真他奶奶的,那傢伙除了惹禍還會幹什麼?」

  想想又覺得有欠公允,覆心道:「不過,她的妙手之技可是一絕,小小年紀真不簡單,再則『乾坤玉珮』也是因她才得手的……哎呀,算了,俺已經將她丟還她雙親,還想她幹什麼?」

  說不想就不想,心中思量下一步該做什麼?

  背部的傷口還火辣辣的疼痛著,加上這二天飛馬趕路,此時一閑下來,令他痛著直冒冷汗,只好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秦快下馬,摔掉韁繩,走近江邊,掬水洗面,四望無人,索性就伏在沙上睡覺。

  不知時間過去多久,秦快感覺有軟軟的東西舔他後頸,那種又濕又癢的感覺合他醒來,側頭一看不禁失笑,馬兒正低著脖頸伸長舌頭直舔他,這才注意到天色早已黑得不見五指,只有天空幾點稀疏星光照明,原來馬兒在催他上路。

  秦快舒暢的伸個懶腰,撫著馬鬃道:「辛苦你了,俺給你取個名字如何?」

  馬長嘶一聲,聽得懂似的有反應,秦快慎重其事道:「咱們先說清楚,俺沒空照顧你,明天就帶你上會稽山,在這短短幾天裡,俺就暫時叫你阿啡,依你叫聲而取的,還滿意吧?」

  馬兒果然「啡——」的叫一聲,秦快滿意的拍拍馬鞍,翻身上馬,抖動韁繩,道:「走吧,阿啡,找不到住家忍耐點,天明上鎮保證讓你吃得大呼過癮。」

  阿啡聽得懂似的邁開馬腳奔跑。

  天光大亮之際,如秦快預算來到一處小鎮,會稽山離此不遠了,秦快進店吩咐小二讓馬食最好的飼料,自己也飽餐一頓,上街溜一轉,又飛馬朝會稽山馳去。

  滄海桑田多變化,八九年不是短時間,上次來時,秦快還是個小孩子,時光如白駒過隙,歲月匆匆流逝,會稽山依樣聳立在那裡,沒有明顯的改變,秦快再次來臨,卻已由一名小男孩成長為挺拔硬脾氣的男子了。

  會稽山寨的兒郎一見秦快出現,立即鳴鑼傳報上山,馬兒自然就有人代牽了。

  走沒幾裡路,但見一名方面大耳,不怒自烕的五旬大漢迎了出來,身後跟著「粉面刀王」朱輪及沈不聰一干人,一群人浩浩蕩蕩出來迎接,雖然多年不見,秦快依舊可以認出為首的那人即是會稽山寨主,「旋風刀霸」朱侯!

  連忙迎了上去,秦快向朱侯長揖為禮:「朱伯父安好,你老人家親自出迎,小侄的陽壽不知被折減多少了?」

  一席話說得朱侯等人哈哈大笑,朱侯擁抱著秦快,道:「你小子可也長大了,我都快認不出了,不過你這副模樣正是你們秦家的獨門標記,別人想冒充都冒充不來,沒錯,你是阿惰小子,只是你一張嘴,可比那二根老骨頭靈活多了,也厲害多了。」

  所謂「二根老骨頭」就是指秦快之父秦勞及堂伯秦生,秦快好些年沒聽到,道:「這些年來,爹和阿伯可曾來拜望伯父?」

  「旋風刀霸」瞪起眼,氣咻咻道:「別提了,那二根老骨頭准是忘了我這個老朋友,一個屁消息也有,只是二人在江湖上的聲望一天比一天高這事老子倒清楚的很。」

  秦快連忙拱手道:「朱伯父也是知道的,阿爹阿伯他們的怪性子,拿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也不肯動一動的。」

  朱侯還是不大高興揮揮手道:「別提你那狗熊老爹和阿伯,真他娘想了就氣,還是咱爺侄倆好生敘敘。」

  「粉面刀王」朱輪在身後不悅道:「爹可真是有了新人忘舊人,阿惰小子一來,立刻就忘了你的寶貝兒子!」

  「旋風刀霸」朱侯回首瞪眼道:「你的確是老子的兒子,可是老子卻看不出你小子有何寶貝之處?」

  群雄忍不住「嗤」的笑出來,朱輪一拳擊在秦快胸膛,笑駡道:「真有你的,阿惰小子,長得不怎麼樣卻到處吃香。」

  秦快回敬一拳,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及得你潘安再世,宋玉重生,說說看,這附近的女孩子被你迷得還剩幾個?」

  眾夥又暴笑不已,朱輪俊臉通紅,笑斥道:「你為何不學秦大叔和二叔把嘴閉起來,也沒人笑你啞巴。」

  「旋風刀霸」朱侯笑眯了眼,道:「我說兒子啊!你比人家癡長幾歲,平日威風八面,怎麼遇上阿惰小子,除了吃癟還是吃癟啊?」

  朱輪臉色微變,秦快解危道:「伯父別取笑阿輪了,他是寨主繼承人,自然不能同俺一樣光練嘴皮子不磨功夫。」

  朱侯微微歎氣,正待說什麼,沈不聰上前笑道:「寨主,大少爺旅途辛勞,請他上山休息一下吧!」

  朱侯若有所覺的嗯一聲,目光慈愛投在秦快身上,道:「聽說你受傷了,待會兒給我瞧瞧,你朱伯父的醫術可是一等一的,包你不數天又生龍活虎,比不受傷前活躍。」

  秦快自是感激,朱侯大聲吩咐道:「不聰,通知廚下備筵為秦少爺接風,另外把我的醫箱檢視出來,我要親自為侄兒療傷。」

  在會稽山寨住了三天,秦快背上劍傷已經結疤,朱侯的療傷術令人大開眼界,而且,據他自己說,待硬疤脫落,疤痕自會消除,這又令人一驚,那麼深幾見骨的傷口會不留疤痕?不過,這點秦快就不在乎了。

  反正,如今他全身上下沒一處不舒泰,骨頭似乎都輕了三兩,這才是他重視的享受。

  朱侯待他無微不至,簡直比對兒子還好,令秦快受寵若驚,山寨裡的兒郎自然對他恭敬又謙順,總而言之,他們對秦快好得過份,令秦快感覺吃不消。

  有時候,主人過份的殷勤,對客人也是一種負擔。

  秦快就有這種感覺,他想早一點離開,又尋不出適當藉口,如今目注山間一條小溪,心中不禁苦惱。

  也只是剛剛將目光移向山下,秦快尚未及有第二個聯想,輕微得幾乎錯以為是樹葉飄落的聲晉,突然驚動了他!

  本能的反應,促使秦快猝然側閃,於是,他看見一柄長短如中指的晶瑩利刃,堪堪從他腰旁穿過,墜落溪中,溪水利時烏黑一圈,顯然含著劇毒,秦快隨手抄起樹幹,將小刃挑上地面,他明白想謀他命者一擊不中,早已逃逸,追之太遲,索性不理,注意力集中在如指般的薄利小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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