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祁鈺 > 七個面具 | 上頁 下頁 |
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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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在馬泰四肢一陣摸捏,道:「四肢冰冷,唯腹部溫熱,此人不知何故被人在腹部上一指,命懸旦夕。」 一直靜默的明月和尚道:「師父曾言,西域異人鐵禪師精擅『鬼鐵指』,但一生韜光隱晦,我想鐵老前輩不至於千里迢迢無故到中原傷人。」 明智道:「你自己瞧瞧,是不是『鬼鐵指』所傷?」 明理道:「鐵禪師善自晦,他的徒弟便不能傷人麼?」 明月素來敬重師兄,事實又在跟前,便不再為鐵禪師辯解。 張郎中道:「三位大師可有醫治之法?」 明智、明理、明月互視一眼,心中都想到一個人。 張郎中催道:「怎麼樣?」 明智假咳一聲,道:「也許他有辦法。」 明理道:「不是他有辦法,乃是他爹有辦法。」 明智道:「他父親早已仙逝,一身醫術及多部醫書都已傳授於他,如果他勤研讀,也等於是他有辦法。」 明月微微笑望二位師兄。 張郎中搶著道:「那個『他』是何方高人?」 明智以懷念的口吻道:「衛夫人秦寶寶。」 張郎中奇道:「原來是女大夫。」 明理笑道:「她不作大夫,但心腸很好,不會見死不救,頗有醫者慈悲心,去求她一定成。」 明智自懷中取出一隻玉瓶,倒出三顆圓玉般的丹丸托在掌心,向小棒頭道:「三顆固元保命的『玉露丸』請你收下,每隔八天讓施主服一粒,然後快馬加鞭到『子午嶺』『金龍社』總壇求見衛夫人,當可保住施主性命。」 小棒頭哭笑不得,『玉露丸』照收不誤,卻道:「夫人不在總壇,除非你們能教回夫人,否則馬泰只有死了。」 明智奇道:「寶寶不在『子午嶺』麼?她成婚後就不曾再出現江湖,想必生活如意,我們一直為她慶倖,但是你怎麼說『救回夫人』,難道她發生了什麼事?」 一說到寶寶出事,他和明理、明月均不由臉現關懷之意。 秦寶寶在少林寺一住十二年,那段日子是」他」一生中最調皮搗蛋的時期﹝被當作男孩撫養﹞,而他的惡作劇,十之八九都有三個」幫兇」從旁協助,那就是明智、明理、明月,三人對他千依百順﹝除了寶寶提議要火燒少林寺或藏經閣的餿主意之外﹞也因此培養出深厚的感情。 明理道:「你叫寶寶『夫人』,你也是『金龍社』的?」 小棒頭道:「我記得你們是夫人的好朋友,她時時提起你們。外子是大當家身邊的人,我叫小棒頭,曾侍候夫人幾年,小棒頭這名字就是夫人取的。」 明智笑道:「原來你就是小棒頭,寶寶跟我們提過。」 明理打量馬泰的面孔一會,道:「這人氣色不好,所以一時沒認出來,他叫馬泰,還有一個叫戰平是不是?」 小棒頭道:「對,對,請三位定要救救外子性命。」 明月道:「衛夫人的父親乃是一代名醫,只有他較有可能會精研『鬼鐵指』的醫治法,除此之外,未曾聽說有誰精擅此術。」 他比較拘泥不化,認為寶寶已經恢復女兒身,且又嫁了人,就不方便直呼其名,至少在人前如此。 小棒頭急道:「可是夫人被人捉走,不知到那裡找呢?」 明理道:「誰欺侮寶寶?」 小棒頭靈台忽明,道:「有五個人,其中一人是你徒弟,叫沈道沉,練了一手『點石功』,夫人見了這功夫便自歎不如,不加反抗的跟他們走了。」 明理道:「我的確曾花了三天工夫教沈道沉練『點石功』的竅門,那是因為他報家仇的意志教人感動,武功卻不如人家太多,所以才私下傳授,他並非我徒弟,我也一再苦戒他不可仗技欺人,難道他——」 小棒頭忙道:「就是他帶人來欺負夫人。」 連日的不如意,使她在明理面前狠狠告了沈道沉一狀,加了十倍油醋。 明智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小棒頭道:「讓我從頭說給你們聽,也請你們為我拿個主意。 把馬進娶親,寶寶隨他們要回老家,遇上季銀雪、季珪鶯姐妹無故侵犯,戰敗而退,複又搬來幫手暗算偷襲的事說了一遍,邊說邊罵那些人混帳不要臉。 明智道:「原來如此。」 明理道:「沈道沈不是壞人,我想其中也許有誤會。」 小棒頭哼了一望,心想:「明理賊禿想護短,也該護夫人才對。」 明理為沈道沉說話,她便暗罵他」賊禿」。 明月道:「我有個主意,不知成不成?」 三人問:「什麼主意?」 明月道:「馬夫人送馬施主回『子午嶺』,一方面可以靜養,一方面能夠面告衛施主,他人多眼線廣,尋找衛夫人較容易。師兄,將一瓶『玉露丸』都送予馬夫人吧!」 明智道:「說得也是,寶寶不知何時找到。」 自玉瓶中傾出三粒丹丸,自己收一粒,分與明理、明月各一粒,其餘的都給小棒頭。說道:「『鬼鐵指』的門人在中原出現,遇上可須小心,各備一粒防患未然 明理笑道:「明智師兄總是這麼小心。」 小棒頭知道這些丹丸都是金錢難買,這三個和尚毫不吝惜的送她,自然是看在寶寶份上,但她還是十分感動。 張郎中道:「我來替他們雇一輛馬車。」 小棒頭道:「馬車我們有,只是沒人駕車。」 張郎中道:「家中一個長工阿塗以前是個馬夫,我讓他過來送你們回去,他人很老實,只要供他吃飽就成。」 小棒頭道:「多謝大夫。」 明理取笑道:「鬼郎中熱心助人,菩薩會保佑你。」 張郎中白眼道:「你別盡叫我鬼郎中,我可比你高明多了,你除了有幾種狗屁藥丸外,又懂得什麼醫理。」 明理道:「好啊,你看不起我們少林寺的丹藥,倒好意思每次見到我就千方百計的討藥,羞也不羞?」 張郎中哼道:「只論醫理,不問丹藥。」 明理道:「論醫理你也別誇口,等我們找到寶寶,你與她比試比試。」 張郎中怪笑道:「出家人不斷提起女人家名字,不太好吧!」 明理嗔道:「胡說八道……」 辯論起寶寶出生來由。 明月笑看師兄口若懸河說個不停,示意小棒頭收拾行李,不必理會。小棒頭道:「你們會去救夫人麼?」 明月和明智對看一眼,莊嚴道:「會的,你放心。」 張郎中好不容易打斷明理張快嘴,道:「好啦,我明白了,那個寶寶是由你們帶大的的小男孩。」 明理道:「可不是,寶寶一直是我們心目中最可愛最頑皮的小男孩。」 明智、明月笑著點頭。 小棒頭好笑道:「夫人明明是位美人兒,你們偏當她還是小男孩,太也笑話奇談。」 明智三人面面相覷,沒想到有人會反駁他們的話。 張郎中笑道:「別說這些了。內子備了一桌素齋,三位大師若不嫌棄,便到寒舍居留幾日,我們好久沒暢然談天了。」 明智道:「吃你的沒關係,但我們有事,不便逗留。」 張郎中明白他們要去救人,也不便挽留。 明理笑道:「我們每回到寶地,就要使你破費不少。」 張郎中笑道:「和尚化緣是天經地義的事,不用客氣,客氣了就不像和尚。」 說笑聲中,四人魚貫而去。 小棒頭先給馬泰服下一顆」玉露丸」,整理好行李,請二位店夥計幫著將馬泰抱上馬車裡,那位叫阿塗的長工也來了,小棒頭看他老實木納的樣子,放心的讓他將馬套好,付清店錢,朝京城方向去。 曉行夜宿,六天后,才回到」子午嶺」下。 回到總壇,小棒頭安置好馬泰,急看求見衛紫衣,這才知道衛紫衣封閉議會廳,已經兩天沒出來了,除三位領主及各分社的大首腦,誰也見不到他人。 每年總有一次這樣的情形,連秦寶寶也不敢去打擾,小棒頭更加不敢。 兩天后,議會廳大門終於打開,展熹、張子丹、席如秀三位領主當先走出,十幾位大首腦魚貫而出,各自去休息,順便盤算一下衛紫衣指示的任務要如何進行。 戰平等他們都走了,忙搶進議會廳,但見衛紫衣坐在虎皮交椅上沉思,不敢打岔,立在一旁等著。 一盞茶時間後,衛紫衣打個哈欠,站起身來,見到戰平,笑道:「這一年來,每位大首腦都幹得很不錯。」 戰平素來沉默寡言,只道:「這是喜事。」 衛紫衣道:「正是,人人勤奮,才是本社之福。」 戰平上前一步,道:「魁首,馬泰和小棒頭回來了。」 衛紫衣眼睛一亮,笑道:「一個月了麼?他們回來可真快。」 邊說邊邁開大步,話說完,人也到了門外,急急走回」黑雲樓」,大叫:「寶寶,寶寶!」 在他的大書房找不到人,心想她定然累了,便走上樓,輕輕推開臥房,腳步也放輕了,掀開珠簾,進入內室,床上卻是空的。 衛紫衣摸摸床,冷的,不像有人睡過,不由暗皺眉,但也不失望,在小書房、寶寶的遊樂室都見不到寶寶蹤影,衛紫衣才感到奇怪,正好一個丫頭上樓來,便問道:「夫人呢?她回來多久了?」 那丫頭茫然道:「夫人還沒有回來呀!」 衛紫衣心中暗道:「馬泰和小棒頭回來,寶寶會不回來?」 心想寶寶必是貪玩才如此,不禁怒上心頭。下樓便見戰平在梯旁引領以待,冷道:「什麼事?」 戰平道:「馬泰受了內傷,夫人突遭橫禍,小棒頭等著向魁首稟明。」 他說話簡潔,幾句話就說明白了。 衛紫衣神色一變,道:「我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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