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祁鈺 > 七個面具 | 上頁 下頁


  戰平道:「據探子回報,他一家三口遭匪劫,不得已到處流浪,三天前已知入蘇州,現在確定的落身處還未可知,可是,有一點很疑問,他的妻子不明所蹤,只剩懷裡一個小孩,身無長物,似乎沒有魁首要的東西。」

  衛紫衣面色凝重:「不可能,難道探子盯錯物件?」

  這點他自知更不可能,又道:「不管如何,找到人便能明白一切。」

  馬泰憨道:「魁首,東西一定在他們身上麼?」

  衛紫衣道:「當初他老子過世不久,名下產業均已被本社收購,結果其中沒有那東西,自是在他身上無疑,但是,有一問題頗令人擔憂。」

  說到後來便微皺起眉頭。

  馬泰是一根腸子通到底,馬上問:「什麼事使魁首擔心?」

  在他眼裡,甚至在「金龍社」全體兒郎心目中,衛紫衣是如兄弟般親,卻又似神祇一樣讓他們尊敬崇拜,馬泰不敢想像「金龍社」若沒有衛紫衣,將變成怎樣的局面。

  衛紫衣沉吟道:「拾家遭劫,可能是與我們有同樣目的的人所為,如此一來,東西就落在他人手中了。」頓了頓,立即道:「戰平,聯絡南京程大首腦調查、回報。」

  戰平低應一聲,立即下樓而出。

  馬泰摸把臉,道:「這下子事情複雜多了,魁首。」

  微微一笑,衛紫衣道:「好的東西,大家都搶著要,只有各憑本事了。」

  馬泰握緊雙拳,急促道:「沒問題的,魁首,憑本社的力量,東西是勢在必得。」

  衛紫衣不以為然道:「自信是好的,但過份的自信便是狂妄了;馬泰,也許現在東西已落在他人手中,早已遠走高飛,有最大的力量,又到那裡找人?而且,這事我不打算用本社力量爭奪,只賴緣份湊巧,不要讓我白費這番工夫。」

  不知為了什麼,眉頭又輕皺起來。

  馬泰安慰道:「魁首,吉人有天相,不用太膽心。」

  衛紫衣沒有說什麼,輕啜著酒,心中卻思緒奔騰:「寶寶呀,大哥能為你做的只有這樣了,最主要的是看你有沒有這個福份;如果是要千年人參或天山雪蓮子,不惜代價都會為你找來,只惱這玩意虛無縹緲,難以下手。」

  一杯酒一仰而盡,衛紫衣對馬泰道:「你去訂房,就要寶寶住的隔壁,你知道該怎麼做才不會露出馬腳?」

  馬泰呵呵一笑,起身道:「您老放心,不會出差錯,否則也不必混了。」

  不一會戰平回來,道:「事情均辦妥,經過東街藥堂,聽到風聲,好象寶寶準備大鬧藥鋪。」

  笑了笑,衛紫衣道:「肯定是藥堂的人惹他不高興,隨他玩去,不會有事的,寶寶會有所顧忌,結果是什麼風波也沒有。」

  他實在太瞭解秦寶寶了,而寶寶有這樣一個大哥,好比孫悟空遇上如來佛,什麼花樣也變不出來,至少在衛紫衣面前,裝也要裝乖一點。

  可是秦寶寶真的乖麼?

  那只有天曉得!

  馬泰大步走回,道:「房間已訂妥,魁首,是不是打算和寶寶碰面?」

  衛紫衣淡淡的道:「再看吧,我看他大概玩得樂不思蜀。」

  他話裡有話,有點埋怨秦寶寶不回家,只是不會讓馬泰,戰平查覺。

  「可愛又可恨的小寶兒,宛似上天降臨來折磨人的小怪物,放他出去玩,擔心他出事,留在家裡,又頑皮搗蛋,真是令人頭痛!」

  這是!衛紫衣在心中下的結論。  東街大路有一連幾家藥鋪,大都是學醫的人自己兼作老闆,只有「回春堂」例外,是由人出資做老闆,禮聘二名大夫診病,因資家有錢,用得起好藥材,所以遠近有名,那二名大夫淡泊名利,很安于醫術救人清高工作。

  但人是很容易受影響的,「回春堂」的老闆和幾名手下,由中午便惶惶不安,連帶的也使二名大夫清高不起來。

  劉大夫悄悄問文大夫:「今個兒發生什麼事?」

  文大夫輕撫短須:「晚生也不知,該不會東家有困難吧?」

  劉大夫不安道:「這裡的生活,晚生十分滿意,又可完成救人的宏願,又有舒適的生活,東家真個遇上困境,你我如何是好?」

  文大夫安慰道:「這只是我之臆測,未能當准,還是問問東家的吧!」

  劉大夫也感到自己過份緊張,訕笑道:「汝明理也,晚生這便過去詢問。」

  文大夫有禮的比個請的姿勢。

  昨夜裡魯莽引來小煞星的「立地瘟神」王能,得知那煞星便是大當家雙手捧著呵護的寶貝﹝其實是壞蛋﹞,嚇得他六神無主,徒呼倒楣。

  要知他只是「金龍社」眾多事業中,算是龍蝦級的藥堂主持人而已,上頭有上司,上司上,又百上司,一層層推上去,「子午嶺」總壇代表著最高權力,而如今他碰上的居然是聞名甚久的總壇之寶,那可愛俊美的模樣兒是不負盛名,很糟糕的,受惡作劇的小孩頑皮心性也是名不虛傳。

  可不是,得到消息那麼久了,還不見他來討人,直使人心坎兒上有如十五隻吊桶——七上八下的,坐不安寧,立難穩直,那結果是好是壞,總希望早點知道早安心。

  對於劉大夫的問話,他只有道:「你安心留下,一點事也沒有。」

  劉大夫關心道:「那東家何故坐立難安?」

  大夫是上面禮聘的,王能不得不禮敬一番,道:「有人要來。」

  劉大夫職業性的道:「是病人?得個什麼病?東家早些說出,晚生好與文大夫商量。」

  遇上這種儒生,王能真是要很有耐性,道:「他也是個大夫,而且是個小大夫。」

  劉大夫高興道:「那可好,道同互相謀也,晚生又多個切磋的友伴。」

  這人真可愛,不求名利,完全為了救人而救人。

  王能苦笑道:「如果是個普通大夫,我何用擔心?要知他的身份十分尊貴,我不敢冒犯請他來治病。」

  劉大夫道:「原來是王孫公子降貴光臨,那也不用太過理會,須知此等人有善亦有惡,對惡者,他等欺淩百姓,吾等自不屑與之為伍……」

  他居然向東家說起教來,王能啼笑皆非道:「他是公侯將相之子,我們反而不在乎,也影響不到我等身家性命。」

  劉大夫驚問:「會影響東家的身家性命?誰有這麼大本事?」

  王能道:「我的頂頭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劉大夫簡直迷糊了,道:「東家還有很多老闆?」

  王能愁眉苦臉道:「可不是,我真擔心他不高興之下,每個人都遭殃。」

  其實他也言過其實,他只知衛紫衣及三大領主等人疼愛秦寶寶,卻不知道衛紫衣對寶寶有時管教很嚴格,寶寶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總不至於搗毀藥堂吧?

  有時寶寶也不賣衛紫衣的帳,但畢竟少之又少,這種稀有事件大概不會發生在王能等人身上。

  天昏地暗。

  晚膳已擺出,秦寶寶還沒現,王能似乎也麻痹了,招呼剛看完幾位病者的二位大夫入座,內眷依習俗不能與男子同席,另在內堂圍桌。

  古時有所謂「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規矩,愈是大家族,遵守愈嚴,反而平民小百姓來得無拘自在,歡樂融融。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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