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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龍在天彷佛沒聽見衛紫衣在說什麽,兀自喃喃念道:「玉品,玉品,沒錯,玉品是我的女兒,她曾跟我說過,將來生了兒子就叫龍修書,女兒就叫龍玉品,玉品為什麽不姓龍?為什麽姓孫?我的女兒應該姓龍不姓孫,是不是?是不是?你們說是不是?我的女兒姓龍不姓孫是不是?」

  龍在天突然仰天狂笑,陡地噴出一口鮮血,八位殿主依舊冷漠的立在身後不動,他的徒兒田展則慌亂的替他拍胸捶背要他保重,衛紫衣心生不忍,取出一顆寶寶逼他服而未服的大補丹,拇食二指將丹丸彈在田展手上,誠摯的道:「給令師服下大有助益,在下不想因己之失減低敵人的力量。」

  田展感激的笑了笑,將丹丸給龍在天服下,這時——轟隆─轟─隆─從遠處傳來爆炸聲響,「金能社」知情的弟兄歡呼:「二領主成功了,『龍王府』被炸毀了─—」「龍王府」武土驚愕之外還感到憤怒,等待龍王下令一決生死。

  爆炸聲、地坍聲,良久良久方絕。

  龍在天呆了好一會,彷佛在短短的時間內老了二三十歲,意興闌珊的道:「罷了,一大把年紀還爭什麽雄,連親身骨肉都不保,唉!」

  田展一時無法適應師父的變化,不知如何是好,道:「師父,你老人家……」

  龍在天揮手打斷田展的話,懶洋洋道:「大頭,別說了,為師現在什麽興趣也沒有,你想爭雄你去爭吧,為師只想重回深山,什麽天下第一?連女兒都毀在自己手下,英雄?哈哈……」

  說著往嶺下直奔而去,田展忙跟在身後,叫道:「師父,等等我,你老人家到那兒徒兒也到那兒……」

  一切都那麽出乎人意料之外,不僅「龍王府」武士愕住,「金龍社」上下也個個成了楞頭青,簡直不知所措。

  八位殿土互望一眼,最後由七殿主站出來道:「諸位或許會認為我們姐妹很無情,我們不在乎,只能說,算那老狗運氣好,方才地失常時有好幾次機會我們可以殺了他,只因衛當家一直凝神注意那老瘋狗的一舉一動,我們姐妹無人有自信能接下衛大當家的絕技,只好眼睜睜看著那頭老瘋狗揚長而去;如今,『龍王府』已破,我們姐妹也恢復自由身,得以重見天日,請受我們一拜。」

  說著八女盈盈下拜,衛紫衣等人還禮不迭,任由八女離去。

  席如秀舐舐嘴唇,猛搔著耳根子不解道:「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我可給他們搞迷糊了。」

  大執法陰離魂表情古怪的一笑,道:「涉及感情的事,局外人是永遠也搞不清楚。」

  席如秀只有點頭承認。大領主展熹道:「魁首,『龍王府』其餘武士該怎麽處理?」

  衛紫衣舉目望了他們幾眼,沉吟道:「我想如今他們也沒什麽鬥志,『龍王府』既破,本社算是大獲全勝,除了假龍王康明,其餘放他們自去吧!」

  展熹答應一聲,前去傳命,不久一群垂頭喪氣的武士往嶺下行去。

  席如秀湊近衛紫衣身邊,興奮的道:「耶,魁首,康明那位假龍王的人頭還割不割?我來割如何?」

  衛紫衣沒好氣的望著席如秀,啼笑皆非道:「怎麽?割人頭割出興趣來了?一切就照我原先所說的去做,這兒的善後也交由你處理,如何,還滿意吧?」

  「滿意,滿意!」

  席如秀喜孜孜的忙去辦事,這時馬泰、戰平急掠而來,戰平道:「啟稟魁首,看守總壇的弟兄說未見有人進出,寶寶不可能在裡頭,我們不放心尚派人到處尋找,就是不見他人影。」

  「這孩子會到那兒去?」

  衛紫衣自問又問人的道。

  馬泰、戰平無法回答這問題,他們根本無法摸清寶寶鬼心思。

  衛紫衣揮手要他們先去治傷,獨自沉思,一會兒忖道:「寶寶這孩子從小頑皮,曾聽明理跟我提起,每當他惡作劇怕父親責駡,就躲在樹上不肯下來,待秦英前輩發現愛兒失蹤急忙尋找,自然狠不下心責備他惡作劇,會不會……」

  明智師兄弟三人,以明理最得衛紫衣欣賞,想及這些,大聲道:「來人啊,快到各棵樹上尋找寶少爺。」

  大家雖感到奇怪,沒有事的均分散找去,衛紫衣更是急迫尋找,突然聽到一聲極低微的呻吟聲,衛紫衣毫不猶豫的竄上去,眨眼間立在原地,在火光下凝視在懷中的寶寶,不由大驚。

  秦寶寶臉色白裡透青透灰,呼吸極弱,偶而發出一兩聲低微的呻吟。

  衛紫衣瞧寶寶如此,心中大痛,急忙伸手在他懷裡摸出一隻漆黑木瓶,又大喝命人取水來,倒出兩顆丹紅「護心丹」喂寶寶服下,展熹等人聞訊趕來,看了也是一驚。

  衛紫衣將這裡的事交給展熹主持,吩咐馬泰快請季大夫至「黑雲樓」診治,自已抱著寶寶飛也似回轉住處,戰平、陰離魂忙跟在身後。

  刹時「黑雲樓」大亂,各位首腦的夫人正為今晚之事而惴惴不安,聽到寶寶出事,紛紛趕往「黑雲樓」,均被小棒頭攔在樓下大廳,說明病人需要絕對的安靜。

  季大夫自然是特許上樓的一個,仔細診察一番,衛紫衣忙問道:「怎麽樣了?

  怎麽樣了?」

  季大夫將寶寶被把脈的手放回被裡,小心道:「魁首請放心,寶少爺是不知不覺中受到極大的震驚,導至心臟負荷不住而暈絕,如今已服下『護心丹』,休養幾天就沒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

  衛紫衣擦拭額上冷汗,放下心中大石,道:「方才的爆炸聲的確嚇人,難怪寶寶會受不住。」

  馬泰傻呼呼的抱怨道:「要到樹上睡覺也不說一聲,害我們找得半死。」

  「還說呢?」

  戰平瞪了馬泰一眼,沒好氣的道:「都是你硬要搶他生意,其他弟兄也擔心他會出意外,使他感到無用武之地,只好躲起來睡覺了。」

  「你就比我瞭解他?」

  馬泰叫了一聲,忙又放低聲量道:「搶先替他擋下尹疆那小子一錘的可是你,怎的你不留一點給他施展?」

  「夠了,夠了。」

  衛紫衣頭疼的揮揮手道:「回去讓季大夫將你們身上的傷包紮好,私下再去吵個夠。」

  馬泰、戰平這才感到剛才匆匆包紮的傷口又滲出血,火辣辣的疼痛直刺入骨,忙告退治傷去。

  大執法陰離魂身上的傷早有人替他包紮好,衛紫衣要他回去休息,這時傳來席三領主席如秀很不滿的叫聲:「魁首,你怎麽叫小棒頭攔著不讓我們上去看寶寶,魁首……」

  陰離魂正欲破口大駡席如秀,衛紫衣已先道:「你請她們明後天再來探病,夜深了,都去休息吧!」

  陰離魂答應一聲,走了幾步又回首道:「其實魁首這麽說就太見外,我們從未將寶寶視作外人,而是當作……兒子。」

  「兒子」二字雖細如蚊咬,衛紫衣耳尖還是聽到,笑駡道:「他媽的,你們想占我便宜!」

  陰離魂難得聽見衛紫衣出口三字經,感到很新奇,笑道:「魁首斯文已慣,偶而來句『他媽的』,頗使人耳目一新。我那寶貝兒子問我,何以魁首能以二十上下的年紀就稱霸江湖?我告訴他魁首已是而立之年,他瞪眼張嘴說什麽也不肯相信他老子的話,說真的,魁首那張猶帶稚氣的面孔很容易使人產生誤會。」

  「父母所賜,能歎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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