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祁鈺 > 巧仙秦寶寶 | 上頁 下頁


  衛紫衣見秦寶寶嘴裡雖然吃著糖,小臉蛋兒卻一點也不甜,苦瓜似的,心知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怕他承受不住,決定如果戰平帶回來的消息不好,就派人先送他回去。正待和他說,這時戰平卻飛快進了店。

  戡平躬身道:「啟稟魁首,據屬下調查,掌櫃的沒有妻子兒女,生平唯一嗜好就是錢,待店小二十分刻薄,很不得人心。」

  「嗯!」衛紫衣微笑道:「戰平,你先送寶寶回社,這兒有我和大領主就行了。大人做的事情有些是不能讓小孩子看見的。」

  戰平當然明白衛紫衣話中之意,他知道掌櫃的下場會很慘,而這些事情的確不宜給小孩觀看,免得晚上做噩夢。

  戰平答應一聲,伸手去拉秦寶寶小手,這位小祖宗那肯乖乖聽話,一溜煙,躲到衛紫衣身後,嗔道:「大哥為什麼要叫我先回去?我知道你要懲罰掌櫃的,為什麼不讓我看?我會把它當作看戲一樣……」

  「等你長大點再說。」不等他說完,也不給他反抗的機會,伸指點了他「睡穴」,交給戰平抱回「子午嶺」。

  等戰平抱著秦寶寶出了店,順手關了店門,衛紫衣才轉身面對發抖的胖掌櫃,一雙神目之中閃起冷芒:「你怎麼說?」

  展熹也冷然道:「難怪帳房的不取你性命,在他們眼裡,你只是個拿錢辦事的鼠輩,為了錢連祖墳也可以刨的畜生,你知道的無礙於他們的計畫,也就故作大方讓你多苟活片刻,只是他們卻料不到我們會這麼快就找上門。」

  胖掌櫃早已嚇得上下牙床打顫,那該死的帳房再三向他保證張子丹絕對活不了,再賄以重金,受不住誘惑所以也就答應了,那知昨天才將人弄倒,今天人家就找上門,帳房的卻溜之夭夭,留下他抖著一身肥肉,顫聲道:「我……我……我……」

  突地,寒光一閃,一隻耳朵夾帶著鮮血噴灑一地。

  「啊──」店掌櫃淒厲的慘叫,雙手直摀著左耳,一身肥肉抖著更厲害。

  「九面閻君」展熹冷森道:「你應該慶倖自己今天遇到的是我,若是剛才出去的那一位可就沒這般仁慈,他走出了名的心黑手辣,你首先遭殃的可能是一雙招子。我最多只給人一次機會,說吧,你跟他到底什麼關係?」

  掌櫃的顫聲道:「我……我……我剛才所說的除了老婆兒子被挾持是假的外,其它都是真的,我發誓,我發誓!」

  「不用了。」

  衛紫衣聲若寒冰:「對某些人來說,黑眼珠是見不得白銀子的,他以重金賄賂你,你看在黃白之物的份上,幻想著事成之後的富貴,把心一橫,就撚起『金龍社』的虎須?你自信天不知地不知,有意瞞天過海?」

  「不,不!」搖著一雙滿是鮮血的手,掌櫃顫聲道:「他……他找上我,我如果不答應,他就會取我的命,我還不想死啊,我……我可是身不由己啊!」

  展熹冷笑道:「嘿,好一個身不由己?一個王八,一個綠豆,一看自然對了眼,何況還有你最喜歡的金錢做中間人。」

  衛紫衣懶懶的道:「老展,速戰速決,我對他已經厭煩透了。」

  展熹答應一聲,準備下殺手。

  胖掌櫃見狀大驚,叫道:「不,不,你們……你們可不能殺我,這裡是有王法的地方啊,你們這些劊子手憑什麼殺我?你們不怕王法的制裁麼?不怕殺頭麼?你們有本事應該去找主謀人,跟我為難算什麼英雄好漢?」

  見衛紫衣及展熹無動於衷,胖掌櫃好象準備豁出去了,一改剛才懦弱狀,站起來,嘶聲吼道:「我可是在這兒落第生根十多年的安份老百姓,如果左右鄰居若發覺我被害了,他們一定會懷疑你們下的手,然後告到官府,你們以為自己是皇帝的大舅子?敢在天子腳下胡作非為?」

  展熹目光一寒,道:「好漢你裝夠了,英雄也扮完了,還有什麼遺言?你如果知道有王法也不會幹下這等事,至於我們敢不敢,你馬上就會知道,不勞你操心,你只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就夠了。至於主事人,那位帳房先生自己會告訴我們『他』是誰?『金龍社』的探子早就盯上他,任他插翅也雞飛。」

  話聲剛落立即疾手點了他「啞穴」及「軟麻」穴,將右掌貼於他大腦後,運功一震,從此胖掌櫃就變成了癡癡呆呆的病人,終日活在夢裡,他最愛的黃金白銀對他再也不具任何意義了。

  清脆的馬蹄聲躂躂向著「子午嶺」方向而去,遠山如黛,晴空碧澄,時有微風陣陣輕吻面頰,這時看去,陽光變得撫媚嬌人,遠山郊野的樹木也那麼清翠順心了。

  衛紫衣和展熹一言不發的默默騎馬,二人似乎部在想著心事,對於眼前的如畫景色一點也看不進去。

  輕咳一聲打破沉寂,展熹道:「呃,魁首可已想妥了如何應付寶寶那一關?要不然,後果……」說著以苦笑代替下面的話。

  原來二人在擔心秦寶寶的「報告」,平常沒事,已是調皮胡鬧的令人頭痛,今天衛紫衣出其不意點了他「睡穴」,待會等他醒來,不知有多少人會遭殃,難怪二人會頭痛不知要如何「巴結」這位小祖宗。

  聽展熹的口氣,衛紫衣不禁笑道:「看來我們的大領主已經被寶寶整怕了。」

  展熹光滑的面孔微微一紅,困窘的乾笑,道:「我還算好,如秀更慘。有次如秀不知那裡得罪了他,他小少爺居然繪了一幅仕女圖,上頭還提著『我心目中的心肝寶貝,席如秀居士』,趁著如秀在大灌黃湯之際貼在他背心,社裡大家都是兄弟,如秀的警覺性就沒那麼高,再加上他已有五、六分醉意,居然被寶寶貼個正著,還讓寶寶扶著走,見到我,直誇寶寶是天下最乖的好寶寶。」

  「哈哈……」

  說到此,衛紫衣忍不住大笑,直叫絕!

  「然後呢?」

  「會中的兄弟見到如秀背後的仕女圖,都忍俊不禁,卻又不敢點破,深怕寶寶把目標指向他們。如秀見到弟兄看了他就笑,還以為自己很得人緣,神氣的不要寶寶扶,自個兒大搖大擺的回到住處。魁首你是知道的,席嫂子是出了名的醋罎子,如秀這一回去,豈有好罪受?如秀怎麼解釋,席嫂子就是不聽。最後如秀終於想通是寶寶搞的鬼,想告訴席嫂子,偏偏席嫂子多年來一直沒生育,直當寶寶是心肝肉兒,認定如秀大丈夫敢做不敢當,將一切事情推給一個小孩子,一怒之下,大展雌威,他倆夫妻足足鬧了一個多禮拜,最後還是如秀直認不諱,又罰跪三個晚上,席嫂子才放過他。」

  「哈哈……」

  「該打,該打!」衛紫衣大笑之餘,直叫:「寶寶這麼頑皮,的確該打!」

  展熹歎道:「問題是誰也狠不下心打他一下,适才在『福來軒』見他一副苦瓜臉,都會覺得心疼,更別談打他一頓了。」

  衛紫衣沉吟道:「奇怪的是,你們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呢?」

  展熹微微一笑,道:「他只是頑心重,並無害人之意,所以大家過了也就算了。再說,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要他不調皮,豈非太殘忍了點。更何況因為他的愛搗蛋,也為我們這些江湖老油條帶來不少歡樂,大家疼他唯恐不及,又那會去告密。」

  衛紫衣心情戚戚焉的點點頭,道:「話雖如此,這樣任他胡鬧下去行麼?」

  展熹很有信心的道:「這點請魁首寬懷,他慢慢長大自然就會懂得收斂,等他長大一定會成為再世潘安,翩翩佳公子,不過,我還是喜歡他現在這副什麼都不在乎的頑童模樣,實在無法想像他少年老成的樣子。」

  衛紫衣古怪的望著展熹道:「你倒是比我瞭解他。」

  展熹豪邁一笑,道:「魁首是當局者迷,我們則是旁觀者清,魁首不必吃醋。」

  「去你的。」衛紫衣笑駡一聲。

  若有所悟的看了衛紫衣一眼,展熹又道:「在寶寶的傑作中,魁首可能是最輕的受害者了。」

  衛紫衣叫道:「我最輕?那小傢伙每到晚上都耍賴不肯睡,弄得我也睡不成,我只好說些江湖上的事情哄他,他還以為我在講神話故事,聽得津津有味哩!這些日子來,我的嘴皮子都被他磨利了不少。」

  無奈的搖搖頭,又道:「想起上次的苦飯和甜魚湯,我實在不敢想像這位小祖宗這次準備如何對付我,也搞不清他那來這許多精力胡鬧。」

  展熹苦笑道:「不僅是魁首,我和老戰也一定逃不了,說不定戰平現今正在求救無門呢!如果他傻得替寶寶解了『睡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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