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祁鈺 > 妙手天嬌 | 上頁 下頁 |
一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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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眾人,衛紫衣並無睡意,和衣倒在床上,思潮澎湃,眼前徘徊不去的,卻是一個人的影子,那人在山下時,在人群中匆匆一閃,但衛紫衣已認出是誰。 明月叩窗,衛紫衣猶自耿耿難眠,索性披衣出門,且讓寧靜的月色一消胸中塊壘。 走到夜色中,不時有人在暗處低低喝問,這是些巡夜的兒郎,衛紫衣報出名字,巡夜人躬身告退,衛紫衣繼續行著,不知不覺地走到寶寶的「小小怏樂園」,在院門前停下腳步,躊躇著是不是該進去看一看?一想寶寶此時必然已安睡,寶寶有失眠之症,一旦醒來就難以睡去,衛紫衣實不忍心打擾,於是準備離開,不料剛一邁步,就從院中撲出來一條人影,「咯咯」笑道:「我道夜遊神只有一個,不料大哥也和寶寶一樣睡不著覺。」 知道是寶寶,衛紫衣微笑著轉過身來,迎上了寶寶,見寶寶身著女裝,月光下楚楚動人,一雙靈活明亮的大眼睛盈盈的盡是笑意。 寶寶笑道:「正想去找大哥呢,沒想到大哥卻找上門來,大哥也失眠嗎?大哥有什麼心事?說來聽聽,或許寶寶可以幫忙的。」言語中充滿了關切。 衛紫衣見寶寶的衣衫較為單薄,遂取下長衣,披在寶寶身上,寶寶拉衛紫衣進院,自己坐在秋千上和衛紫衣說話。 衛紫衣笑道:「大哥出來逛逛,並非有心事,古人常有月下行吟之舉,大哥為何不可以?」 「那好。」寶寶笑道:「大哥想必尋到了什麼佳句,吟出來讓寶寶欣賞一下,這一路走下來可該有滿腹文章才對。」 衛紫衣的話本來是搪塞,不想寶寶來這一手,若是臨時胡謅幾句,一定會被聰慧的寶寶聽出來,於是苦苦一笑,道:「大哥才疏學淺,一點作詩的靈感都沒有,這一路走下來,一句詩也沒有吟成,慚愧,慚愧!」 寶寶拍手笑道:「大哥文思過人,怎會無詩?只因是心事重重卻拿作詩搪塞,臨時胡謅又怕被寶寶看出,所以就妄自菲薄起來,對不對,大哥?」 寶寶終於看破衛紫衣的心事,心中好不得意,哈哈地笑著,頑童本色又顯露出來。 衛紫衣不禁也笑道:「小鬼頭,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大哥的確有心事,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寶寶笑道:「大哥神通廣大,沒有做不成的事,寶寶才不會為大哥擔心呢,只是夜深露重,大哥需要注意身體才好。」打了一個呵欠,又笑道:「寶寶終於也困了,要睡覺了。」 衛紫衣點點頭,將寶寶送回房中,自己則踏著月色走上回去的道路,此時心中計議已定,回到「黑雲樓」後,便從秘道下了山,施展輕功,直奔京城。 衛紫衣當然沒有想到,寶寶裝睡乃是策略,當衛紫衣從秘道下山後,寶寶也從同樣途徑跟蹤下山,寶寶這個小尾巴,衛紫衣恐怕一輩子也甩不掉了。 衛紫衣已從李明臣口中得知左燕留所住的地方,是以他一到京城,就趕去了。 左燕留此時或許走了,或許還在,衛紫衣只是想去那裡看一看,或許可以猜出左燕留想做什麼? 走到那個獨門小院時,卻見燈光猶亮,心中一喜,遂施展絕頂輕功,悄無聲息地掠到院裡,蛇行貓步地走到窗前,用舌頭舔破窗紙,凝目向裡望去。 屋子裡有兩個人,一個是左燕留,而另一個赫然是梅冰豔。 這本是兩個風馬牛不相關的人物,卻偏偏在一起,衛紫衣本該大吃一驚才對,卻偏偏暗暗點頭。 原來,衛紫衣白天在花市的人群中,見到的人正是梅冰豔,是以他對梅冰豔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他只是不明白,這兩個人是怎會湊在一起的呢? 屋子裡的兩個人久久不語,左燕留不時地瞟向端坐在桌前淒然神傷的梅冰豔,目中盡是淫邪之色。 梅冰豔幽幽地道:「你真的有把握殺掉衛紫衣?」 左燕留笑道:「若沒把握,我就不會來了。」 衛紫衣在窗外聽見,不免吃了一驚,不禁想起那和梅冰豔最後一面時她臨走時冷冷的一眼。這就是女人,得不到的東西,寧願毀去。 梅冰豔正色道:「你有什麼方法?衛紫衣武功極高,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左燕留淫邪地笑道:「到時候我有辦法,連蕭一霸我都殺了,衛紫衣也一樣。」 梅冰豔道:「蕭一霸並不同于衛紫衣,何況你在蕭一霸身邊多年,有下手的機會,而衛紫衣卻視你為仇敵,你根本就無法靠近他,又怎能殺死他?」 左燕留作沉思狀,良久又笑道:「明的不行,可以來暗的,我對暗殺一道頗有心得,『黑蠍子幫』以前的暗殺活動,都是由我主持的。」 梅冰豔不通道:「暗殺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 左燕留急了,道:「『黑蠍子幫』的江西分舵血案就是我的手筆,江西分舵的事情你該聽說過吧?」 梅冰豔吃驚道:「江西分舵的事傳遍江湖,我當然聽說過,可是江西分舵是你們的屬下,你為何下了毒手?」 窗外的衛紫衣也凝神細聽,想當初正因此事,衛紫衣才會遠赴濟南和蕭一霸商談合作事宜的,一直認為那是蝶飄香「一統江湖幫」所為,不想卻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左燕留提起這事,好像非常得意,興奮地道:「這件事說起來很長,你有興趣聽?」 梅冰豔歎道:「反正坐著也無聊,不如說來聽聽。」 左燕留眉飛色舞地道:「事情先得從蝶飄香的『一統江湖幫』說起。」 梅冰豔道:「想當初『一統江湖幫』沸沸揚揚,可是如今卻寂然無聲,這是怎麼回事?」 左燕留道:「蝶飄香其實在和衛紫衣一戰之後,就受了嚴重的內傷,當時他求功心切,行動太急,以至於走火入魔,導致下身癱了。」 梅冰豔道:「蝶飄香既然已是個廢人,又怎能組建『一統江湖幫』呢?」 左燕留笑道:「『一統江湖幫』本是杜撰,而『一統江湖幫』所做的事,比如攻崆峒、破華山派,其實都是本幫所為。」 「本幫?」梅冰豔道:「是你們『黑蠍子幫』嗎?」 「正是。」左燕留眉飛色舞地道:「蝶飄香早已在本幫掌握中,他的實力也盡為我所用,我們只不過借了他的名字,並且杜撰出來一個『一統江湖幫』而已。」 梅冰豔不解地道:「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左燕留道:「當然是為了衛紫衣。」 「為了衛紫衣?」梅冰豔猶自不解。 左燕留耐心解釋道:「『金龍社』日漸強大,本幫自然無法坐視,是以編造出一個強大的共同敵人來,迫使『金龍社』和本幫合作,這樣我們才有機會消滅衛紫衣,為了讓衛紫衣相信本幫的確受到『一統江湖幫』的威脅,是以本幫才製造了江西分舵血案,這時再提出和衛紫衣合作事宜,衛紫衣出於對武林大勢的考慮,自然會和我們合作。」 梅冰豔譏剌道:「為了自己的利益,忍心看到自己人受到傷害?」 左燕留淡淡地道:「為了大局,必然要犧牲一些人,再說挑了江西分舵也是有理由的。」 「什麼理由?」梅冰豔不屑道:「反正你們這種人做事肯定會為自己找出冠冕堂皇的藉口的。」 左燕留笑道:「好尖刻!其實江西分舵近來漸漸不聽本幫調遣,舵主陸沉高更有背叛嫌疑,本幫一舉滅掉江西分舵,可謂一石二鳥,何樂而不為?」 梅冰豔道:「這件事是你主謀的?」 「是的。」左燕留笑道:「江西分舵是我帶人消滅的,當時我以一己之力幾乎殺了大半數的人,包括舵主陸沉高。」 從懷中取出一件黑黝黝的鐵器來,似一把彎彎的刀,更似一把鐮刀,刀柄上有細細的鐵鍊。 梅冰豔道:「這是什麼?」 「這是殺人的利器。」左燕留神色凝重,緩緩地道.「其實我真正的武功就在這把飛鐮上,我自信在使用飛鐮上,我算是第一高手。」 他的態度也驕傲起來,乾瘦的身軀也似有了活力,手中的飛鐮在燭火下寒光閃爍,逼人眉睫,梅冰豔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寒意,對左燕留好像也改變了態度。 衛紫衣也看到了飛鐮,他只是暗暗地撇了撇嘴,不錯,飛鐮的確是一種獨門兵器,招式奇特,衛紫衣也從來沒有遇到過使用飛鐮的高手,也就是說,他對飛鐮一無所知。 不過,若用這種武器來對付衛紫衣,恐怕並沒有多大用處。 左燕留傲然道:「衛紫衣只知道我是點穴高手,卻不知我有飛鐮這種武器,所以他在和我對敵時,只會注意我的判官筆,而絕不會想到我會用飛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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