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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羽公子倒也真像招待貴賓一般,雙掌一拍微響中,自有兩旁各一行婢女走出來。

  款款蓮步移者,個個皓腕掌指上各托著一盤子有物。物是上好龍井茶和精美小點。

  大舞數了數,總計這十二名婢女,個個足下走動起來穩當平均的很。而每一個欠身放物,周身上下各是氣機環繞,頂多只有一、兩處空門可擊!

  此等成就,在武林中已是一流高手之列。

  由這廂觀來,眼前當坐的羽公子著實是不可小覷了。

  其婢如此,何況主人?

  羽公子在那座金椅上大笑,端起茶茗敬來:「三位請試試這龍井名茶,此刻天瓜中只有在此和大內皇寢中可以喝得到方采的末春極品……」

  又好一句驚人之語。

  大舞歎了一口氣,和柳無生、魯祖宗互望一眼後舉杯各目啜了一口,但覺茶水入喉滑溜,一芳香通向百會通脈,當真稱得上「極品第一」四字!

  「啜-,你還沒回答哥哥我叫啥姓啥的哩……」魯祖宗這端嚷丟話過去:「怕人家知道嘛?」

  羽公子淡淡一笑,雙眸恍若天穹星辰一閃,深邃而幽秘。他望向柳無生,道著:「柳公子約莫猜出來了吧?」

  柳無生臉色變了變,訝叫道:「果然是你?」

  「誰?」大舞和魯祖宗追問著。

  「羽紅袖……」柳無生臉色大變道:「他就是羽紅袖……」

  羽紅袖三個字鄉江湖中可能沒什麼名氣。

  但是,在某些人的心裡卻是一個夢魘。

  這些人包括了冷明慧、蘇小魂、大悲和尚、鍾玉雙、俞傲等人。

  甚至,下一代的蘇佛兒、小西天一干人亦被再三警告著、謹記著,有一天江湖會出現一個和他們年紀相仿的人。

  而那個人的名字就叫做羽紅袖。

  羽紅袖為什麼可怕?為什麼他還沒出現江湖以前便這麼驚人的在那些大俠心中震憾?

  因為,傳說在三十年前天下武功第一的一個人是他的師傅!

  那個人,便是令人聞名喪膽的第了劍膽!

  羽紅袖,正是第五劍膽唯一嫡傳的弟子。

  那時的第了五劍膽想成就天人合一的武學至境,不慎卻是走火入魔一身武功全廢。

  自是,他一路東去消失於江湖之中。

  在剛開始的三年裡,蘇小魂他們還有著第五先生的消息。消息中,第了先生收養了一位父母雙亡的孤兒,而那孤兒的名字就做羽紅袖。

  他們不知道這個叫羽紅袖的嬰兒是男是女,只是隱隱覺得如果有一日第高劍膽把武學心法傳給了他,將是非常可怕的事。

  如果為善,將是武林中一大福音。為惡呢?

  事隔二十年,羽紅袖終於露面!

  大舞只覺得胃部一陣痙攣,吞了好幾口口水吃力道:「你就是羽紅袖?」

  「不錯……」羽紅袖淡淡笑著:「現在,你知道鄧摘命的下場了?」

  大舞肚裡大大歎一口氣,仰首一噓道:「又如何?一生為人世,一遭走遍但求對得起我心……」

  羽紅袖輕輕啜了一口龍井極茗,點點頭道:「很好。有見地。」他一笑,對著大舞、柳無生和魯祖宗掃視一眼後,笑道:「誰要打賭可以見得到今天的日落?」

  朝曦,已自窗外揮了進來。

  大舞倏的立起,當先搶向前一拍解開了文文的穴道,含笑道「我打賭是你今天見不著……」

  柳無生和魯祖宗的速度也不慢,分立左右挾制羽紅袖,冷笑道:「我們也押下了注……」

  「好!」羽紅袖雙眉一挑,淡笑道:「諸位就試試吧!」

  隨這一句挑上了,大舞當先飛身自中路而上。但見著他一襲衣衫恍若天外飛仙落塵,舞出一譬難言。

  羽紅袖顯然吃了一驚,訝道:「想不到你的殊勝成就已達到此……」

  便是,身影微動間自化氣機合身,和大舞在半空中一錯身刹那對上了七掌四腿。

  雙雙堪落,魯祖宗已施展「八臂拱天」的絕技自右端擊來。

  好個羽紅袖,但見他不躲反迎,身子到了魯祖宗之前硬是長了一尺,探手化拳硬生生又和魯祖宗對了八拳。

  旋即,一個回身盯向來襲的柳無生。

  這個大膽。柳無生雙掌如波之勇,自綿綿如汪濤海潮以玄機大化力纏近了身。

  羽紅袖雙眉一結,猛的沉氣于丹田。嘿的一響裡,化拳為指,穿向柳無生的心口重內。

  柳無生不愧大膽之號,不倒不避這插心而來的劍指機鋒,直至到了衣袍已震將透,方才挫身劃臂為拱,猛貫向羽紅袖腹頸胸之部!

  羽紅袖倒仰身一提氣,人貼著地面上一尺處旋翻著移開了八尺之外,一個起落裡又坐上了那張金椅上。

  他淡淡一笑,啜了=品榮,道:「三位武學上的造詣大出羽某意料之外……」

  方才一戰,他羽紅袖已有了大大戒心。眼前這三人決計不是平素自己所估計的那般,而是逢著拼命時候威力才真正顯出來。

  他一笑,雙掌一拍微響,四下自有著八名蒙面漢子無聲息的現身。

  這些人大舞可熟了,正是那日在停房出手狙擊自己三人的殺手。此回仇人相見份外眼紅著,魯祖宗使想沖向前去。卻是文文在一旁叫道:「當心-,他們是來自扶桑的忍者,專門練狙殺之術……」

  扶桑的忍者?

  魯祖宗的去勢停了一停,打量著那八個傢伙一眼,哼道:「照殺……」

  話出身動,一飄身已自欺向了當前的兩個。魯祖宗這回可是剛柔並用,右拳為實剛之強左掌為陰柔之力。

  他一動,這八名忍者亦齊齊喝嘯而動。

  八聲喝嘯同出,恍若是荒野嶺裡狼一般!

  大舞挫身閃過了兩名忍者的攻擊,皺眉訝道:「狼?莫非他們是來自伊賀穀的狼族田齊代?」

  柳無生亦是一個挪身到了大舞身旁,急切問道:「你聽過他們?」

  「不錯-。伊賀、甲賀正是扶桑忍者的發源之地。」大舞揮掌震拍了兩名忍者滾到一旁,接上道:「這兩處合計最少有二十個家族。他們各有一個象徵,例如這個田齊氏就是狼的子女,華達利家族就是風神的子女……」

  「啥嘛屁……」魯祖宗在那頭啐道:「羊來羊燉,狼來狼煮,哥哥我照單全收了……」

  魯祖宗像是已冒了大火,眼角瞥見兩名忍者正纏上文文,便是大喝怒叫來個倒掛金鉤翻到那兩名忍者頂上大拳成雙的摜了下去。

  那兩名忍者鬥受這一擊,雙雙以某種詭異的身法換行移位。當眼前一忽兒消常、一忽兒出現的移到一丈遠外牆邊。忽的,雙雙像是融入了牆中消常。

  大舞這廂一笑,道著:「這種障眼法還比不上中國的茅山術……」他說,便是一彈指尖彈珠化一道光華順滑於壁,猛的一響裡已有一名忍者被擊落山牆外來。

  只見,那彈珠剩一跳又沿著壁如穿梭般的橫來滑去,又是一聲響,另一名忍者亦被逼了出來。

  柳無生眼明手快,一掌逼退了四名忍者,同時往前一竄雙掌橫掃,硬是把那兩名忍者扣住叫對方動彈不得。

  另端,大舞亦翻身往上,猛的雙眼連彈有似舞於半空之中,一刹那交錯裡已踢飛了兩名忍者。

  正想往前追下,卻叫另外兩名忍者阻上。且看那兩名被踢翻的忍者,一名加入圍殺魯祖宗,另一名則順勢竄到文文的腳下,取出了那夜掉在停房的泥偶一搿頭斷。

  五彩毒煙一冒,文文全身一顫垂倒了下去。那忍者手臂一舉,正好將文文攬腰抱住。

  本看,這廂是得逞了。那料那忍者全身一震好似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鬆手後退。

  大舞這廂拍手大笑,道:「百花門的掛蜂針果然有利!」

  可不是,看看那名忍肚腹商典穴中正激射出一注黑血來正像那生命隨此流逝。

  那頭的魯祖宗大刺刺的以一敵三,交錯指東打西於三名忍者之間。看著,那三名忍者的忍術俱稱一流境界,移身換位間絕然不見行跡。

  魯祖宗叫他們搞得煩了,怒喝道:「小子們,有啥玩意兒一次使完成不成?」

  那三名忍者只若未聞,四處和他纏鬥著。

  大舞和柳無生這廂各只剩一名忍者遊鬥著。看眼前兩人的出手,但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可怪!

  刹那,大舞想到羽紅袖的目的。

  這時的羽紅袖還自坐在那張金椅上品著茶,一付事不關已似的看戲。大舞心頭可涼了半截,羽紅袖不是在看戲,也不是在藉機消耗自己等三人的氣力。

  而是在推磨研究他們三個的武學心法。

  目的呢?便是要在他出手時一擊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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