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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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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天運會所有的組織力量和資金的名冊!」布孤征的語氣充滿了悲壯和決心,道:「現在交到你的手上。」 蕭遺歡的表情絕對是一等一的生動,道:「會主,請勿予遺歡重托!」 「你要讓我失望?」布孤征的雙眉挑起。 「不!」蕭遺歡回答得很有力,在柳晴風的體前,每個字都像是出自肺腑,道:「會主必殺勝那小子!」 布孤征淡淡的笑了。 有著安慰和悲涼蕭索,道:「我勝了又如何?晴風已死,勝複何用?只不過是盡著心意。」 蕭遺歡驚惶跪下,真情不疑道:「會主三思,遺歡……」 驀地眼前兩巨冊簿本丟下,打斷了話。 「再讓我失望不如殺了你!」 布孤征大步走到門口,拉開! 頭也不回的邁大步走出去,每一抬放落足,走得都非常的「用心」。 用心,宛如是盡全力沖向目標。 沒有,沒有人可以,也沒有人敢阻止。 沉沉的片刻,蕭遺歡動也不敢動。 背脊早已被汗水濕透,直到遠遠的大門口傳來朗喝道:「備馬!」 他終於噓出一口氣,笑了。 滿滿的譏誚,盡在嘴角牽動間。 第十四章 「你的傷更重了!」誰都聽得出來唐大美人的聲音充滿了焦慮、關切和禁不住的……情愫! 雪白的衣袍,在滲出的血跡蘊染中,宛如是繪上了早春的櫻花。 櫻花,淒美而又容易嘆息的萎謝。 生命是不是也常常如此?在來不及多留戀一眼的刹那,早剩下眼角晶瑩初潤的濕痕。 但,愁濃夢碎? 潘雪樓的兩峰眉頭緊緊皺著。 是為了今天有點涼意的風而感傷? 或者是為了一個叫「柳晴風」這個生命的逝去感傷? 「那一刀他不可能躲不過!」潘雪樓自己跟自己說話道:「前面三刀都能避過的人,怎麼可能在攻擊的時候,我防禦架格時露出那麼重要的空門?」 昨天一戰,唐羽鈴的心懸又了晃。 柳晴風比前面那三個人都可怕。 唐羽鈴不懂武功,但是她可以感覺到潘雪樓在那一刹那受到的壓力有多麼沉重。 柳晴風大笑中先出手,潘雪樓揉身反擊。 好快! 三刀連出有如閃電卷向對手。 柳晴風每一刀都捱到,但是沒有倒下去。 就像他爽朗豪俊的個性,潘雪樓每一手曼妙奇特的攻殺,反而激起他驅彩的眼神發光、發亮。 「潘雪樓不愧可以當朋友的英雄!」 這是柳晴風最後一次出刀時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時候他的刀很沉、很重,很有天地舍我其誰的霸氣。」潘雪樓將沉思中緩緩回過神來,一雙眸子熾熱的看著唐羽鈴,道:「但是絕對沒有殺機!」 沒有殺機的刀,是英雄對英雄的尊敬。 柳晴風出刀,畢一生精髓力斬。 潘雪樓卻不能不全力格擋。 因為能夠捱了他三刀而不躺下的人已經不多。 因為柳晴風一開始看到他就有著相當的尊敬。 因為這個對手是個磊落爽朗的豪俠頂天漢子。 因為潘雪樓已經開始喜歡這個叫柳晴風的人。 所以對於柳晴風那一刀,必須有著適當的尊敬。 潘雪樓全力反刀而出。 這一刀窮極智慧和刀法神妙。 這一刀卻是殺了柳晴風! 柳晴風,一個他一生中所有殺過最痛心的人。 唐羽鈴看著,全心全意看著。 眼前,潘雪樓的眸角有淚影暗浮。 潘雪樓除了冷冰冰的刀以外—— 也會有淚? 「我最近在長白山認識一個好朋友、一個大英雄、一個大刀客。」魏遲留曾經在橫山大城裡對著她豪朗快意的說道:「他的刀天下無雙……」 那時魏遲留曾經停頓了很久,才緩緩的低聲輕歎道:「因為刀的主人是個充滿慈悲的人。」 刀的主人充滿慈悲? 刀呢? 一把不殺人的刀,是不是經常都有悲憫的淚水? 就如同刀身上的缺洞,是恒河無數沙的千千萬萬我佛慈悲的眼眸、的淚珠? 「會不會是有人動過手腳?」唐羽鈴盡力試著去說一件她不曾知道的一個世界的事情,道:「例如下毒?」 潘雪樓的眼睛亮了起來。 「而這個暗中動手腳的人,必然和柳晴風公子很好。」唐羽鈴腦子的思考盡可能追上舌頭吐出每個字的速度。 她這麼做,唯一的希望是,除了包紮傷口以外,還有第二件事可以幫助潘雪樓。 最少讓他知道她可以分擔他的痛苦。 「柳公子在完全沒有感覺中毒的情況下就來了。」唐羽鈴鼓足勇氣,繼續說道:「能夠做到這些的,唯有布大先生手下的天下八騎。」 因為只有天下八騎中人才會讓柳晴風完全沒有戒心。 「也只有天下八騎之一才能清楚明白柳公子的弱點,用非常巧妙的方法下毒………」 潘雪樓的眼瞳子晶亮,顯然同意了她的話。 「這個人會是誰?」他問。 她不知道。 不過她神思轉念間,脫口而出另外一句話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已經完全陷入在這層思考之中,蹙結的眉頭已小滲汗浮,無盡的心焦是急著什麼? 為了幫助眼前這個人分擔痛苦。 忽然一陣溫柔,他那只一向只握刀的手輕輕撫平自己皺著的眉頭。 好輕,輕得宛如是掃滑水面的垂柳。 這只握刀的手掌不但輕,不但溫柔,而且有感情。 是種奇妙的會心。 感情由五指和面頰的輕觸中感覺出來的。 微閉眸,細尋這般情愫。 良久,馬嘶驚動。 有人來了!在小西梵寺之前。 揚徹徹的高拔,馬嘶,是在發主人的怒氣? *** 任念陵趕回洛陽的時候,他那把「擊龍點睛槍」的槍頭血跡猶未乾。 並轡挑眉的,宗問恨掌中方天長戟早已說明了主人的悲傷和憤怒。 潘雪樓又一次走出了廟門,肩上血跡猶未乾。 「是你殺了柳晴風?」 「是!」 「在你殺他以前就受傷了?」 「是。」 好長一陣沉默。 涼風城外來,送著任念陵掌中那把槍的香氣,也送著他的話:「我們本來不願意在你受傷的時候動手。」 潘雪樓的瞳子收縮兩點精芒。 「但是你殺了我們一位好兄弟!」宗問恨的聲音很冷,冷過大寒的冰河道:「一位曾經冒死救過我們生命的兄弟!」 每一個字都夠肅煞,卻也都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感傷。 「所以我們必須殺了你!」 「不管你是不是受了重傷!」 宗問恨的戟和任念陵的槍同時加了他們所說每一個的決心。 「我明白!」 潘雪樓出刀的力量也同樣清楚表達他的意思。 因為魏遲留也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 *** 「如果英雄的刀揮向英雄,是不是也正是因為時間不夠的關係?」 蕭遺歡曾經問過柳晴風這句話。 「不會,被稱做英雄的人一定有他特殊的神韻,彼此一眼就可以認定對方。」柳晴風回答道:「不過除非兩個人的心一開始就決定非置對方于死地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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