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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談笑輕輕一歎道:天下似乎沒有聽過這門武學!」「連布大先生也不知道。」彭不卷一歎道:「所以我們只好取下你的頭……」

  「我們告訴你這些,只有一點!」元啼痕輕輕的道:「我們並不想和你為敵,更不想和你生死相見……」

  但是這是命!

  談笑明白,所以在他們三人出手的時候,他的心裡很平和,很安詳。

  沒有恨!

  沒有恨的刀法是不是就弱了?

  談笑記得這一生出刀中曾經有一沒有放「心」上去,無心,無心的臥刀會是怎樣?

  那一次在華山他一刀斷五刀。

  金鎮刀也在其中之一。

  今夜是在大漠。

  「所有的刀法,最上乘的境界就是『無』,次高的境界就是『忘』!」

  這句話是談笑的師父告訴他的。

  忘刀先生那時大笑道:「如果有一天為師練到了『無刀先生』這個名號時,你這小子最少也要到『忘』的境界!」

  談笑這一刀出手。

  談笑出刀。

  他此刻無心無恨無癡無怨。

  根本只是隨手揮了出去,甚至自己都不曉得這一刀是用什麼形狀?什麼刀法?

  「好!」有人喝采道:「這一刀已不愧是忘刀先生的徒弟……」

  布楚天!

  趙欲減、元啼痕、彭不卷的手臂上都有血痕。

  血,滴入黃沙中。

  「會主……」他們恭敬齊稱。

  布楚天淡笑著,漫步到他們三人身前出手。

  十指連揮,刹那最後一掌拍頂門百會死穴。

  「哇哇哇」三大口血自三人的口中噴出。

  談笑在看,眼中充滿了欽佩。

  布楚天的眼中只有關愛,沒有一絲的殺機。

  他為了他的愛將,可以徒步在大漠內尋找。

  只因他找出瞭解掉女兒毒功的心法。

  「會主大恩……」趙欲減要跪下去,布楚天卻是一扶。

  「你們同我一道出生入死,我們的命是一條……」布楚天朝談笑看了一眼,淡淡道:「回去橫山城吧!三十五萬大軍不是你能阻止得了……」

  能阻止的只有長城。

  談笑雖然明白,還是要問道:「布大先生為什麼跟蒙古人合作侵犯我華夏?」

  布楚天笑了,笑得很奇特道:「你又明白了什麼?」

  談笑這時明白蒙古的入侵。

  「世間有太多的事分輕重……」布楚天笑著,意味深長的一句:「很多時候,表相歸表相,本質歸本質。」

  布楚天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句話。

  「忘刀、乘風、懸唐為什麼能讓布某臥酣于華山?」

  這是談笑最大的一個疑問。

  為什麼師父他們對同樣在華山的楚天會能容忍?

  □□

  尹小月趕到杭錦旗的時候,正好碰上兩軍交戰。

  伊克昭盟的軍隊穿著黃色戰盔。

  對面,蒙古和烏蘭察布盟的軍隊則是黑色戰甲。

  黑壓壓的兩片人潮,一黃一黑的在自己的腳下纏鬥。

  顯然占了優勢的黑色兵團正一步一步吃下黃色伊克昭盟的兵馬,那是無可阻止的大勢。

  此刻她站立在一處高矗的沙丘上,對下面的情況一目了然,眼見伊克昭盟已步步被逼,即將退回杭錦旗城鎮內。

  談笑是不是在那裡面?

  尹小月心中著急著這件事。

  無論如何,她都必須進旗鎮裡看一看。

  回頭,身後不知何時站立了一名老道士和四名抱劍的年輕道人。

  老道士一雙眼兒以鷹,雙眉如龍尾騰張,正冷冷的望著自己。

  「姑娘是從中原來的?」老道士正是韓元占,他沉沉一笑道:「是來找人的?」

  尹小月淡淡笑道:「我找布楚天……」

  「布楚天」三個字可讓對方緩和了不少臉色。

  韓元占打量著她,輕哼道:「如何稱呼?」

  「暮靄沉沉,寒蟬淒切!」尹小月記得轉得唐蓉兒手上那本賀統時的本子上有一個代號道:「千種風情在東道!」

  「原來姑娘是楚天會北道天令主宋風情?」韓元占抱拳一笑道:「老道韓元占……」

  尹小月腦袋動得快極,立即想起本子裡有一句話,脫口道:「可是『甲子天機一道人』?」

  甲子,正是六十花甲第一開始的「元」。

  天機二字則合於「占」字。

  再看這韓元占是道人,便符合了。

  尹小月登時便明白了,原來那本秘本內的詞句全是代表楚天會在天下各處的人名代號。

  韓元占耳裡聽,心中更信。

  「正是老道!」他站到尹小月身旁,往下看了一眼戰事,哼笑道:「要不了一柱香,杭錦旗可破!」

  的,看眼下情勢確實是如此。

  尹小月淡淡道:「行了!我們下去吧!」

  「好!」韓元占一撚頷下長胡,嘿道:「不過布大先生昨夜出去了尚未回來,宋令主可能要稍候……」

  尹小月此刻已跨上了馬和韓元占並騎,邊走邊問道:「布大先生昨夜去了那裡?」

  「入大漠去了。」

  「入大漠?」尹小月訝呼一聲。

  她想到的是布楚天出馬找談笑。

  韓元占似乎有些奇怪她的反應,皺眉道:「有何不妥?」

  「不!」尹小月淡淡一笑道:「我昨夜就是從那兒來,怎麼沒有見到會主的蹤跡?」

  韓元占明白似的一笑,頷首道:「會主是略微偏西南的方向去找趙欲減他們,為他們解毒……」

  解毒?這不是更叫人訝異了?

  韓元占自個兒解釋道:「近兩個月來布大小姐不知從那兒學得一門怪異的功,怒起來連布會主都難以壓制……」

  他一歎,又道:「天下八騎中就有趙、彭、元、辛四人受創。昨夜他們到大漠去取談笑的首級就是受了布大小姐的脅迫,以為交換毒解……」

  尹小月一顆心提了上來,急問道:「後來呢?」

  「這兩天布大先生苦心鑽研了以後,終於尋得解法。」韓老道嘿道:「於是立刻趕了出去,想先解去他們四人之毒。」

  尹小月輕輕一哼道:「可惜辛寒末已死……」

  「什麼?他死了?」

  「是的,我來的途中看見了他的體。」尹小月抬頭看向前方,蒙古和烏蘭察布盟已經控制了全域。

  現在她既然知道談笑在西南方,而布楚天又親自出馬,她如何不想急著去尋。

  但是對這個韓元占要用什麼話來壓住?

  「道長對近兩個月來中原之事可有耳聞?」

  韓元占一挑眉道:「宋令主是問六府道綠林和趙古鳳之亂?老道略知一二……」

  尹小月點了點頭,故意皺起眉道:「本座所屬的東道已頻頻受到趙古鳳那老賊的破壞,是以急著來向會主請示。」

  韓元占臉色一變,點頭道:「這件事很嚴重,的確該早點報知予布大先生,請他裁奪。」

  尹小月拍了拍座下,道:「本座既知布大先生在西南方向,順便去迎接他,好早一步請示了!」

  韓元占點點頭,沉吟道:「這也好,此事的確不宜遲疑……」

  尹小月一笑,抱拳道:「道長請了!」

  「請!」韓元占回禮,雙拳未放,尹小月已拉轉馬頭。

  這瞬間的空門,韓元占出手。

  好快,刹那連點了尹小月背後一十六處穴道。

  「你……做什麼?」尹小月怒叫,卻看見對方冷笑著。

  「老道雖然年已七旬卻是兩眼不花!」韓元占冷冷一哼道:「尹小月,韓某人可還認得出來,哈……」

  尹小月驚怒交集,不過她還夠冷靜。

  背部穴道被制,雙腿可還能活動。

  最重要的是馬頭已調了個方向。

  猛然她輕叱一挾馬肚,那馬經此一痛,長嘶發足而奔,轉瞬,已揚起好一片風塵往西南而去。

  韓元占如何肯放?

  當下由他率著另外四名道士紛紛策馬追趕。

  前後兩團風塵都卷得老高,也都很快。

  尹小月盡力踢著馬肚,背後的蹄響已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忽的眼前她看到數道人影接近過來。

  數了數,有四人。

  更近了,尹小月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當先的第一個不是布楚天是誰?

  身後的韓元占中氣灌耳遠道:「布大先生……別讓這小女人跑了……」

  那端布楚天早已清楚的看見是尹小月。

  他一笑,負手而立。

  當道中一站,正在尹小月賓士的狂馬之前五丈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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