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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大師成就,談笑欽佩異常。」談笑抱拳恭敬道:「大方廣圓覺多羅了義經開宗明義有言:一真法界如來藏心為體,以圓照覺相為宗,以離妄證真為用,以一乘圓頓為教相,以單法為名者,論雲所言法者謂眾生心……」

  他喘著一口氣,徐徐的看著這眼前的老和尚,含笑道:「大師莫非就是這六百寺的方丈住持一慈大師?」

  老和尚徵哂的站了起來,只手合十道:「眾生皆有一慈在心,老衲又如何敢自托大,不過是為了個行方便而已!『大師』二字自六祖以降,有多少高德堪稱,老衲萬萬是此不上的。」

  王王石可是又直接又爽朗的抱拳一揖,笑道:「原來果真是一慈大師,王王石今日有幸相見了。」

  這廂杜三劍亦上前執禮道:「晚輩杜三劍久仰一慈大師慈悲眾生,成就我佛法體,今日得見,真是大幸……」

  那一慈大師急慌慌搖著雙手,笑道:「幾位施主別這般客氣,千萬年前違華池會上本是一家人,又何須執著這些世間名相?」他說著,看了談笑和尹小月一眼,嘖嘖道:「這位談施主好似是受了傷?」

  談笑笑著道:「大師法眼,世間事無可遁矣……」

  一慈大師慈祥含笑,每條皺紋有似皆俱著大慈大悲般的恬靜。他看著尹小月,念了聲佛號道:「這位女施主前半生歷經人生八風的苦,心毒中的太深,切記啊切記!一切因緣皆由心造,萬萬不可因一念差池而自毀我佛本性!」

  尹小月心申一震,此劾竟油生恭敬安詳,施禮道:「大師語中大有玄機,晚輩銘心記下了。」

  一慈大師點頭笑道:「既是如此,施主且先回來處之處,三日後這位談施主傷好了再來相接吧!」

  尹小月一愕,登時楞在那兒。

  原本她提議到這六石寺來是因為江湖恩怨不會到此,在這數日之內,她可以從容的準備各項行動前的計畫。

  千萬沒料到,一慈大師的一句話兒便使自己傻在那兒。

  談大公子好笑的朝一慈大師道:「大師……佛渡有緣眾生,就且留下尹姑娘吧!」

  一慈大師贊許的看了他一眼,含笑道:「佛門廣渡,有緣則入。施主這麼說反而是老衲犯了業障了。」

  他朗爽的笑開,朝四人說道:「四位施主請跟老衲到後頭的廂房……」說著,放了掃把大步的往後頭走去。

  六百寺既是建立在河面巨石上,建造之人也有很高心智,他將所有的回廊皆設置在房舍的外頭臨江面處,如此沿步是來,滿目是江水波濤,看得心胸為之開朗。

  幾有生出塵外之感,但覺想引吭長嘯。

  眾人邊走在河坡上,邊問道:「大和尚……怎麼由你方丈一個來招呼?那些小沙彌去了那兒?」

  「老衲好動,心則一視……」

  「那……寺中事務豈不是少了人監管?」

  「哈……施主有趣!既是入得佛門便已是佛,又豈需要他人監管成佛不成?」

  「大師真是深具佛證了!」

  「施主若是有緣,老衲的山門道場歡迎之至。」

  「做和尚?」王王石的聲音蓋過了河波潺向,道:「大和尚,綹看三、五十年以後吧!」

  「行……」一慈大師竟笑道;「有施主這句話在,便已是我佛門中有緣人了。這刻,一行人前前後後已經跨行到一座竹橋之前。一慈大師朝尹小月笑道:「施主……請過此橋,那兒自然有人招呼房間住宿……」

  這一頭的便是屬女眷所居住的了。

  尹小月深深一揖,妙眸兩閃著道:「多謝大師收留……」

  一慈大師笑了笑,合什回禮道:「阿彌陀佛……施主若能念這句佛號,必可往生西天。」他慈悲的看了尹小月一眼,再朝談笑等人招呼道:「三位施主請跟老衲來……」趙古鳳大剌剌的坐在那張城外貢品的黃珀椅上。

  這椅子可是具有神妙療傷通氣的功用,當朝的孝宗不知其中妙用,賜給了趙古鳳。

  這時的洛陽城已是晚風小吹的申時末,酉時初起的時刻,幾些的燈燭映握叉斜相對。

  一幅王羲芝的字,橫展在趙古鳳的身後上頭蓋滿了歷代名人證印的圖章,大大小小的蔚成一片。

  在趙古鳳的身前是匹可以容納七、八十人的大廳。

  那磅礴的氣勢鋪之以波斯長毛地毯在地,縱使落足無聲還是會小心的走著。

  南王府不愧是南王府,自然而然的就有這種肅穆的氣氛,以及霸天傲地的氣勢。

  雲中陸在那長毛地毯土足足站了兩個時辰,終於等到一名三十出頭的黃袍漢子大步的垮了進來,直趨向前到趙古鳳當面道:「屬下韓子冰回稟王爺……」趙古鳳點了點頭,看著韓子冰接道:「方才本府風組的兄弟已經證實談笑、杜三劍、王王石和尹小月一行四個人繞了個圈,避到了城南外的六石寺去了。」呃……是一慈大師的六石寺?是……「趙古風沉默了片劾,淡淡又問道:「龍雙珠的人現在事情進行的如何?」

  「他已經一路趕往房山,準備發動他在北道所培植的勢力大反那個布楚天……」

  韓子冰皺了皺眉,接問了一句道:「王爺,你看那個姓龍的可不可靠?」

  趙古鳳大笑起來,瞳孔緊緊一凝能精光兩道,冷笑道:「可不可靠是一回事,能不能利用是另外一回事!」

  他看向雲中陸一眼,淡淡道:「子冰,你覺不覺得洛陽城裡那些叫什底公子的人太多了些……」

  韓子冰面無表情的回答道:「王爺如果覺得太多,子冰就為王爺除去幾個……」

  雲中陸臉色大變,倒是能鎮定搶口道:「王爺想成大事,我們四不公子除了鄺寒四之外有著雲、辛、柏三門世家鼎力相助,於事不無有所助益……」

  趙古鳳嘿的一笑道:「既然如此,你看那位鄺寒四的下場懊當如何?」

  鄺寒四在十三星辰樓的表現,甚至於追出了街要留談,杜、王依舊住在鄺宅將軍府內無疑是打了趙古鳳一巴掌。

  雲中陸一歎,旋即朗聲道:「姓鄺的不知好歹,早該除去了。」

  趙古鳳淡淡一笑道:「別以為我說過了洛陽城裡的公子太多了是不是?」

  雲中陸一肚子苦水,趙王爺本來就想叫自己去殺鄺寒四,所以留著他這條命在這兒站了兩個時辰。

  只不過,話是由他自個兒說出來的,事情也是他雲字世家和鄺字世家之爭。和這姓趙的老賊一點關係也沒有。「辛守疾和柏海青的下場你很清楚……」趙古鳳淡淡笑道:「我想你可以猜得到他們回到家裡不過一個時辰後忽然就中毒暴斃了是不是?」

  趙古鳳看到雲中陸慘白的臉色大笑,又道:「凡是阻礙本王辦事的,一律殺!」

  阻礙的意思包括交代的任務沒有完成。

  雲大公子化了從南王府出來,不過是轉了條巷子即聽到滿耳朵的消息。

  「辛公子和柏公於兩個都中毒了啦……」一名老頭喟然長歎道:「想不到談、杜、王三個人都這麼狠……」

  「可不是……」一名中年做工模樣的漢子大大的在搖頭,道:「江湖中傳言他們三個是俠流人物,我看是大大錯了!」

  雲中陸走了沒幾步,旁邊茶棚內有人拍桌大罵道:「他奶奶的南王爺為國家汗馬盡忠,竟然有這麼狠的賊於去行刺他……」

  一棚子裹也有人喝應道:「聽說他們躲到了城南外的六石寺去了,非把他們揪出來砍頭不可!」

  這一呼可是應著了,眾人個個氣填胸,喧囂中又有人高叫道:。「那三個小子太不把咱們洛陽人看在眼裡了!」

  「對!就讓他們嘗嘗咱們的手段利害……」

  豉噪著,一干夥兒二十來人湧了出來。

  這刻,雲中陸心中不禁為之嘗惕不已。

  那個趙古鳳當真不是簡單的人物,只不過是派出幾個人到處鬧喧著,便引得眾人盲目跟進,到時蔚為浪潮只怕連六石寺都要淹沒了。

  他繼績往前走著,前頭左右的街巷裡也各自湧出了一批批的人來。

  喧囂鬧哄哄的,可以隱約聽見是要上六石寺找談笑、杜三劍、王王石一干人索命。

  暗裡又有人高叫道:「跟他們一道的還有慕容公子的未婚妻尹小月,這事和慕容春風不知有沒有必系?」

  「是啊!」有人高聲叫答著道:「尹小月跟著談笑那賊子,以慕容公於的地位和名聲怎會一點動靜也沒有?我們先去問問他……」

  「好,好……」眾人呼嘯著,便往慕容世家而去。

  雲中陸這廂可是肚子裡百般的轉念。

  他隱隱覺得,事件是出趙王爺一手策劃的沒錯,但是利用這個事件的人可不止趙古鳳一個人。

  最不安的是那個布楚天和四大公子,只怕亦紛紛派出人在四處鼓動著,各自牽引一批批的人潮投入這巨大的陰謀之中。

  變成每個有野心的人手上的一顆棋子。

  一顆過河卒於,有進無退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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