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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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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俞歡少爺一付不道答案就死不瞑目的樣子,傾了半個身子朝唐大公子問道:「你那位不太說話的師兄弟,到底除了動物以外,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他可是自己又補上了一句:「姑娘也是動物之一啊!」 唐大公子沒好氣的回瞪了一眼,灌了一口茶這才哼道:「連這檔子事也好奇著問,你到底是不是大俠?」 「大俠也得過人的生活,不是嗎?」俞歡義正嚴辭的回道:「多方收集武林資料,是江湖上生存的秘訣!」 給他這麼一說,咱們唐大公子竟然難得的有些嚴肅起來,把雙眼給眯成了一條線。 「我現在會說出來,並不是道人長短——」 唐凝風輕歎了一口氣,看看瞧瞧俞歡和龐不忘一眼,接道著:「而且因為江湖兇險,誰也料不准今夜明日會如何?」 江湖之中,本來就是生死一線;處處求生,時時可死。為名為利,爭權爭勢,朋友敵人難分。 俞歡可有點小聰明,立刻接話了:「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知道了,如果日後兩位……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咱就要負起照顧的道義責任?」 唐大公子哼哼回了一句:「如果今晚你掛了,哥哥我也會負起『道義責任』!」 俞快刀想翻臉,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罵人,只能氣鼓鼓的嗤了一句:「那你的意思是啥?說明白來——」 「我只知道那位龔某某,在一年中的某個月,一定會在這個世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唐凝風喝完最後一口茶,嘿道:「七年來,哥哥我從來就追蹤不到他溜那去了!」 如果連唐凝風都追查不出來,那龔天下真的是去一個十分神秘的地方。 每一年,有那麼一個月,他去那裡?為什麼? 「他不是去見你們的師父?」 「絕對不是!」 「所以,他一定是去見另外一個人?」 「有可能!」唐凝風公子的回答是:「不過無論這個人是誰,在龔天下的心目中,一定十分十分的重要!」 所以,在武林中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否則,這個人不但有危險,更可能被抓起來當作脅迫龔天下的人質利器。 唐大狀元最擔心的是,如果被柳破天抓到這個人,而脅迫龔天下和自己一戰。 生死事小,本門大自在無相解脫禪功的秘密才是大事! 這下俞歡和龐不忘終於明白了。 「世界上可能真有這個人存在——」 龐不忘雖然人黑肚子大,倒也有那麼點聰明:「而我們現在聽到這個秘密,就是要負起掩飾這個人,這件事的責任?!」 「這樣理解,哥哥我就覺得好多了——」 唐大狀元又恢復了笑容,十分愉快道著:「自己一個人負責,不如找一些好朋友來共同承擔?!」 「這算那門子屁話?」俞快刀忍不住開罵了一句。可不是,好奇沒答案,卻又惹來莫名的重擔。 「這叫獨負責不如眾承擔——」唐大公子起了身,哈道:「喂,決鬥時間快到了,那兩個女人怎麼還沒回來?」 俞歡的心在不安的跳動著。 他不安,並不是面對一把驚鬼泣神的刀。 而是,那個不時會滑過腦海的藏二小姐,在這麼重要時刻,竟然不見倩影。 不僅不見藏雅兒,甚至連足利貝姬這位扶桑公主也不見蹤跡。 他可是打死也不相信,有人去了一趟茅房會需要一炷香這麼久。更何況,今夜此戰,說什麼也會來湊熱鬧。 「無論發生什麼事——」 唐凝風雖然有些擔心,但是不能不先安慰這位眼下就面對生死一線的朋友:「過了眼前這把刀,才有機會找出答案!」 俞歡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不過,是人只要有掛礙,總是不時會飄浮過腦海。 「這種不安,會讓自己的刀變鈍。」俞快刀回答身邊這位「朋友」的話,幾乎就是咱們唐大公子要勸他的:「也許這就是柳生水月的計謀?!」 唐大公子可接不下去。 如果,你想要勸解的人,說出了長篇道理把你的話說盡,你還能說什麼? 俞歡長吸一口氣,迎著月圓竄上屋頂。竄身之前,他留下一句:「如果因為思念一個人而死,不也是很美?」 唐凝風心中可有那麼一點讚歎。 因為,他感受到這個朋友、這個兄弟,是發自內心喜歡上那位姑娘。 只不過,在四下擠滿了的人群中,藏雅兒和足利貝姬到底在那? 他抬頭,屋頂上柳生水月早已冷冷盤坐一角,右手豎刀拄瓦,左掌扣著一個布袋。那股優閑中睥睨天下的氣勢,幾乎和她師父相同般有著死神的肅殺霸氣。 俞歡才竄身而上,話沒來得及說半句;倏然間柳生水月以刀鞘頂瓦,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左手振袋飛出一物,同一刹那,右手抽刀橫掃破空! 那速度真快,簡直亳無武林決鬥規章。 一照面,立刻分出生死! 俞歡沉喝一聲,那傳說中俞家閃電刀法立即破鞘而出。這瞬間,他瞧見在對方刀鋒前飛來之物! 那是一顆人頭,一顆女人的頭! 藏雅兒! 俞歡登時心神俱裂,原本閃電般不見流光的刀影,大化而入太虛中的氣機,忽然間浮現了形象。 不,是幾乎停止在半空中,簡直無處不是空門! 柳生水月亳不留情,冷冷冰冰的刀鋒自後面剖劈開那顆「頭」,直直接接落向俞歡的頭蓋骨! 這一刀,氣勢萬千,驚鬼泣神。 這一刀,速度力道,無人可擋。 刀鋒已是如此之近,絕對沒有人可以出手擋得了、救得了。 沒有! 除非,是俞家的閃電刀! 「俞歡哥哥,出刀呀!」 在轟轟驚叫的人群嘩響中,有一道聲音,從對街吞星別莊的屋頂上穿過蒼穹傳來。 那聲音,像是鼓足了力道,滿雜著焦急,恰恰好足以穿過眾人喧嘩的聲音,傳到咱們俞少爺耳中。 此際,俞歡只覺得自己頂上髮髻已在人家刀□之下翻飛散落。甚至,連頭皮都覺得有一道血柱要噴出的痛楚。 這刹那,他什麼都沒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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