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儒 > 砍向達摩的一刀 | 上頁 下頁 |
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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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廣天整張臉輕鬆了下來,嘴巴卻一付很可惜的樣子,道:「唉呀!這怎麼答謝人家的救命之恩?」 卓夫人一哼,道:「還不是因為你,我才讓人家騙了……」 「我?為什麼我?」 「因為人家想看那幅出浴圖,你又推三阻四……」卓夫人這回可是十足的女人,幽幽一歎,道:「真讓人懷疑,我在你心中那比得上那畫的一角?」 有的男人說,寒冷冰冰的女人最迷人。 有的男人說,嬌笑媚眼的女人最醉人。 當然,也有人會這麼說:「小嗔跺腳的女人最是勾魂攝魄。」 但是,所有的男人都同意一件事。 那就是一個美人以一種很幽怨的眼光,很幽怨的語氣,說著你一點都不重視他時,這種神態最令人心急氣躁,恨不得把一生學來的話全搬出來說個明白。 現在,吳大財主唯一的解釋就是拿出「有生玉女出浴圖」來。 東方,已近破曉。 暗處裡的夏三腳也有他的任務要完成。 他看著吳廣天拉著卓夫人那如玉的左掌,大步的往廂房而去。 無論事情是不是伊世靜說出去的,先辦完了這件事再說。 夏三腳站了起來,正想往前竄去的時候,忽然頭頂一陣劇痛。 劇痛,痛昏了過去。 伊世靜覺得洩氣極了。 這一場鬥智鬥力之戰,終究是董斷紅贏了。 而且還很挪揄的把夏三腳送到了住店門口。 「想不到董斷紅的目的竟然是毀掉那幅「有生玉女出浴圖」!」伊世靜苦笑一聲,道:「我們原先來辦案,目的之一不也正是如此?」 所以,當他看見卓夫人當著吳廣天的面撕掉出浴圖時,心中只覺得快感。 快感,而沒有想到出手。 所以在吳廣天氣昏了過去時,卓夫人走的很輕鬆。 夏三腳摸著頭上的大包,苦笑道:「是誰擊昏了我?」 「磚頭。」 「冷磚頭?那個有鐵頭功的冷磚頭?」 「除了他以外還會有誰?」姜孫牙也在歎氣,道:「你一直以為對他的行蹤掌握的很好,知道反而被他跟蹤?」 姜孫牙苦笑一聲,自顧接道:「我也有錯,一直以為百裡外的紫荊關才有「淡色狐」這玩意兒。」 所以,董斷紅為了攻擊伊世靜的弱點,一定會派人去取。 而在紫荊關那邊,早已準備好了千軍萬馬在等。 「誰會料想到,原來姓吳的宅子裡本來就有了,何必捨近求遠?」 而且,董斷紅可以輕鬆的在「淡色狐」內裝了迷藥。 姜孫牙和夏三腳都是敗在自信上。 「這才是董斷紅要攻擊我們的弱點。」伊世靜輕輕一歎,道:「自信,利用我們的自信來攻擊我們。」 自古人類的優點和缺點是一體的兩面,不是嗎? 夏三腳卻一直不很明白一件事,道:「難道那個冷磚頭一直跟蹤我們,就可以知道我們的名字?」 知道人是一回事,但是姓名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件事伊世靜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 下一句是:「我想,暗中一定有人告訴他……」 這個人會是誰? 伊世靜的眼光有一絲恐懼。 無論是誰,絕對是個非常可怕的人物。 「我可不可以問一件事?」卓夫人看著車廂內的董斷紅,小心翼翼著。 「你想問我怎麼知道姜孫牙和夏三腳?」 「是。」 一陣沉默中,只有車輪在滾過石子的聲音響著。 「柏青天告訴我的……」 「長安」柏青天? 卓夫人忍不住訝異道:「為什麼他要告訴你?」 「哈哈哈!因為我很有價值。」董斷紅的聲音充滿了譏誚,道:「他可不願意伊世靜早他一步。」 就如同伊世靜不願李嚇天早他一步緝獲董斷紅一樣。 卓夫人輕輕一歎了,道:「看來這個姓柏的為人府城很深。」 「嘿嘿?三大名捕各有特色。」董斷紅緩緩閉目,一個字一個字道著:「李嚇天最仁慈,伊世靜最激烈,柏青天最陰沉。」 卓夫人用心記著,目光看著董斷紅緊閉雙目的臉龐。 在臉龐之後,是打開了車窗的路景。 油綠綠的樹葉盡全力展開,陽光將它們洗得有如碧玉般的草綠。 偶而一陣飛鳥掠過,有的是和董斷紅的面向相反而來,有的是相同而前。 看起來好像是許多的急雲、急風進入了董斷紅的體內,又像許多許多急雲、急風由他的眼、他的口飛奔出來。 這個男人,本來就是一個鼓動風雲的人。 卓夫人輕輕一歎了,緩聲道:「伊世靜在暗中看著我撕毀了那張畫,他為什麼不出手? 而且還讓我輕易離去?」 「因為他的目標是我。」 董斷紅從頭到尾沒出現。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也想毀掉那幅畫。」 卓夫人在深思著,為什麼伊世靜也要毀掉那幅畫? 「因為那幅畫本身就充滿了罪惡。」卓夫人發覺到一點,道:「只要是男人看了,難免都會有獸欲?」 伊世靜是個激烈的人。 凡是罪惡的事,不管是人、是物、是陰謀,他都一定要毀壞消滅掉。 而卓夫人跟他做了同樣的事,伊世靜除了眼睜睜看著她走以外,還能怎樣? 他總不能認為自己要做的事是錯的。 所以,伊世靜敗了。 敗在他明明看著卓夫人做一件「犯罪」的事,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更難堪的是,董斷紅還留下姜孫牙和夏三腳的命。 這可是人情一大個。 伊世靜還能怎樣? 董斷紅終於睜開了眼,笑道:「現在,你明白了為什麼從頭到尾我都不出面?」 因為他也是男人,對出浴圖有所戒心的男人。 卓夫人更明白一點是,伊世靜的自信。 不,已經有點驕傲的自信。 伊大捕頭必定認為只有董斷紅才配他出手。 所以只要董斷紅不出面,自己一切的行動就可以很順利的進行。 董斷紅曾經告訴過她一句話:「作案,真正的作案,只在於達到目的,不在於是不是自己動手去做。」 現在,她完全明白了這句話。 「我們現在要去那裡?」卓夫人問著。 「你猜呢?」董斷紅的語氣已經不止將她看成是他的女人。 而是一個夥伴。 一個親密的夥伴。 「去見柏青天。」卓夫人笑了,道:「是不是?」 齋堂鎮距離妙峰山只有三天的路程「四月二十二」柏青天看著東來晨曦,笑了道:「董斷紅應該今天入鎮……」 「為什麼?」問話的是一名二十五、六的年輕人,滿身肌肉似豹,一襲短襖透露出強悍的氣機。 「五月初一他到妙峰山下……」柏青天沉沉道著:「在這裡作案最少要五天。」 所以,二十二號入鎮,五天以後二十七號出往北上。 三天后,也就是五月初一到妙峰山。 因為,那裡會有一個人在等他。 一個董斷紅認為真正的對手。 柏青天正站在池子旁,一夏池水映著他這張國字臉。 已是四旬近五的年歲,正是男人智慧和體力融合在最成熟的時候。 小飄的黑須在一身淡藍的綢袍上揚著。 鳳鸞目精光透水,沉甸甸的氣勢有如一座深不可測的高山。 你絕對不會以為他是個捕頭。 不會! 你只會以為他是個王公貴族。 事實上柏青天正是王爺之後,受封為「千里侯」。 一個放棄王侯身份不要,而去當個捕頭的人會是怎樣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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