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儒 > 大悲咒 | 上頁 下頁


  果然不錯,只見四周的林子起了一陣拍拍之聲,那陣陣聲浪,似乎以一種奇怪的韻率節奏在進行著。

  宣棋子臉色一變,深深吸住一口氣穩住丹田道:「小心,這是『鬼骷神嚎』城外的魔技——」

  蘇佛兒點頭一笑,道:「道長放心,蘇某學得大勢至無相般若波羅密神功正是這些傢伙的老祖宗——」

  蘇佛兒說著,一拉米小七便要往林中去。

  那米小七嬌嬌一笑,任由蘇佛兒握住了柔夷,回頭朝宣棋子笑道:「巴山派有一門五回天術,把其中天柱、巨門兩穴氣轉倒過來就可以了——」

  宣棋子心裡一愕,不自由然的這般做了。果然,那節韻之音刹時減輕了許多。

  宣棋子方方醒來,那端已傳來蘇佛兒和米小七郎笑之聲。

  只聽是一高一清,高吭入雲霄,清澈似鳳鳴;兩兩相轉間,那林中便自是一陣陣慘忽吆喝。

  宣棋子心中暗道一聲慚愧,這兩個娃兒若是聯手江湖,只怕很少有能匹敵的了。

  心裡歎了一聲長江後浪推前浪,便是提劍縱身躍出。

  林內,殺機四溢。

  宣棋子人方方進入,便見得蘇佛兒和米小七手牽手再六十四名刀客圍攻下,一邊兒還能嘻笑不已。

  簡單的說,蘇佛兒和米小七兩人宛如在跳一首快節奏的舞。

  那個時代,舞是一種「優雅」的技藝。而且,只有女人在跳。

  宣棋子有了這個發現,不禁是啞然失笑。

  尤其是這種節奏之下,竟然隱隱有一種力的美感。

  此際場中,對方八卦重陣似已轉到了極限;那蘇佛兒和米小七雙雙互視一眼,各自一聲輕喝便騰空而起。

  同時,六十四名刀客亦起!

  宣棋子暗叫不妙,只見蘇佛兒和米小七腳下已然佈滿了一陣刀網襲卷而上!

  宣棋子方方一動,另外三個人嘿嘿冷笑中已由林中走了出來。天外三丐!

  宣棋子雙眉一挑,由能有餘裕望向蘇佛兒和米小七。

  只見他們兩人相互一個旋繞,又硬聲聲拔了三尺之高。

  就在第一波刀陣停息,第二波位接到的刹那;出手!

  傳承兩百五十年的天蠶絲心法終於再現!

  蘇佛兒朗笑中,右臂一抖裡已見一道光華自袖中賓士而出。那無隱無痕的刹那,已然拍中八個握刀手的尺澤穴!

  天下,有什麼武器能同時擊中八個方位、八個人?

  只有天蠶絲!

  因為,只有天蠶絲能曲成八個峰波,同時出擊。

  那些刀客顯然被震住,到現在他們才明白他們的對手竟然是蘇小魂的後人!

  當然,他們也立即明白,眼前這個嬌滴滴,明驚動人的姑娘,可沒比蘇家後人好惹。

  只見,米小七手臂一轉,自有八道光華破空閃逝,只那刹那,第二波的八把刀也全掉了下去。

  宣棋子放心了,而且,心裡竟然有了一股想笑的愉悅之感。

  那天外三丐的表情不怎麼好看。

  白晚天可知道今天的事關係到他們三個的生死。當下,便是怒斥一聲,旋即轉開了攻勢。

  天外三丐一出手,便是上中下「三才聯擊」!

  他們出手不但快,而且猛。

  更重要的,是密不可分!

  宣棋子一吸氣,退!

  天外三丐再出手,緊緊罩住宣棋子每一個動作。

  宣棋子一納氣,身子一擺一震,再退。

  天外三丐怒吼一聲,三度出手,便此刻,宣棋子出手!

  離劍離鞘,離魂離命!

  巴山派近四十年來已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動。

  因為,他們不斷的鑽研一種新的劍擊之術。巴山的上一代,犧牲了四十年的時間,每日窮首頡日的研究新的劍術擊法;終於,在下一代身上得到回報。

  巴山壯年一代中,就屬「離劍」宣棋子和「震劍」宣天無最有成就。

  如今,宣棋子的出手證實了這項傳言!

  三才聯擊不堪一離!

  就在天外三丐倒下的同時,蘇佛兒和米小七兩個已好整以暇在旁鼓掌道好!

  「太漂亮了——」蘇佛兒拍紅了手叫道:「厲害、厲害-——」

  米小七也隨之喝彩:「天才,天才-——」

  宣棋子臉上一紅,略帶不好意思道:「兩位施主說笑了——」

  「說真格的——」蘇佛兒一步跨到宣棋子面前,笑道:「你剛剛那手足可名流江湖——」

  宣棋子心裡一樂,外表不得不謙虛道:「哪裡——,蘇施主家傳的天蠶絲心法才是大大驚人——」

  蘇佛兒嘿的笑了笑,看看躺在地上那六十四刀客哼哼哈哈,微笑道:「好啦!道長的事了決了,再來呢?」

  「退出江湖!」

  「退出江湖?」蘇佛兒和米小七同時叫了起來。

  「對!」宣棋子望著眼前兩人,感歎道:「兩位方才那番言論是鼓勵老道來的。當然,宣某知道你們已然看出我和天外三丐交戰時,已被他們的氣機所傷-——」

  蘇佛兒和米小七訕訕一笑,方要發話,那宣棋子又道:「兩位不須有何言語。那是因為,方才宣某由兩位身法中悟出一件事來-——」

  米小七也近了來,關切道:「不知道長悟出什麼事理?」

  宣棋子和靄的望了他們一眼,淡笑道:「兩位在八卦刀陣中相攜手的那種身法,直可在舞技中創造出新風典來!」

  蘇佛兒和米小七互望一眼,兩人不禁有些羞赧。宣棋子含笑望著眼前這兩小無猜,不禁百有所感的道:「貧道自少即對舞藝一技極為有心,而今得見二位偶然間運出,不免觸動少年情懷——」

  蘇佛兒聞言恭敬道:「道長此去,可是要鑽研新的身段了?」

  「哈——-,蘇施主知我——」宣棋子大笑道:「正是此意!貧道在武學造詣上已難再有提升,何不用之於舞?」

  宣棋子邊大笑聲中,已然回身而行。只聽,這一片竹林響動中,那笑聲邈邈不絕!

  良久,蘇佛兒才朝米小七歎道:「宣道長才真是至情至性中人!」

  一個人,到了功成名就之時,竟能不忘少年情懷,捨棄了一切世俗名利。

  這種人,非有至情至性,更以何言?

  米小七輕輕一歎,回眸望瞭望蘇佛兒,心中不禁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愫。

  方方那一戰,兩人心意相通,靈犀共照。設非搭配如許之妙,又何能談笑於敵刀之間?

  只是,唉——,父母媒言在先,那位杭州元玉青之士又不得有違,難道是天意?

  她米小七心中感慨萬千,這廂蘇佛兒何嘗不是?只見他們倆四目交投,恁得是不忍眨眨,生怕就此少了須臾可以互望。

  良久、良久之後,那蘇佛兒才深吸一口氣,苦笑道:「走吧,我們去找大主顧-——」

  風,一樣輕掃竹林響;只是,心中的歌曲呢?

  是一響無奈?自古多情多遺恨!

  踩桂巷,一如平常的深夜;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

  驀地,兩個醉酒的路客,哼哼唧唧的踏了進來。

  只才多走不過三步,旋即有一道人影自暗中閃出。出手間,已將那兩個倒楣鬼擊昏。

  暗中,有一道聲音訊問:「喂——,怎樣?」

  人影呸的一聲,答道:「真他奶奶的,不知哪來的小混混,吐了老子一身臭酒——」

  暗裡那個人接口道:「算了,扔到外頭去——」

  那人影答應了一聲,一手一個便往巷外竄去。不久,只見那人影又走了回來。

  裡頭,暗中的聲音招呼:「趙老八,過來吧,剛才弄了一瓶茅臺-——」

  那人影低應了一聲,快步走了進,也輕入了暗處之中。忽地,只聽到輕輕的一聲悶哼,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不,巷口又有一道人影迅速的竄了過來。人一到暗處,便低聲問道:「蘇佛兒!解決啦?」

  暗裡,此時-換成蘇大公子的聲音:「還賺了一瓶茅臺呢!」

  米小七輕咭一笑,叫道:「可別喝光了——」

  蘇佛兒笑道:「就是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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