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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唐羽仙實在狐疑,眼前這位鍾玉雙似乎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再是以往那副刁蠻潑辣;取代的,卻是一股女性特有溫柔和魅力。唐羽仙不禁有些迷惑了,皺眉道:「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

  鍾玉雙又是一微笑,輕聲道:「或許一個女人要當母親之前,都會這麼樣子吧!」

  唐羽仙一皺眉,竟然會問出一句自己也嚇一跳的話:「有多久的身孕了?」

  鍾玉雙微笑低聲道:「快三個月了。」

  唐羽仙點點頭,默然良久,道:「你們打算替這孩子取什麼名字?」

  鍾玉雙偏頭一想,又搖頭,道:「我……我們還沒決定。你說,什麼名字好?」

  唐羽仙倒是認真想了一下,只覺千頭萬緒。此時,傳來三更鑼聲,她才突然警覺自己此來的目的好像是忘了。隨時,臉色強裝一寒,道:「蘇小魂不在,我只好請你跟我走。免得老是讓我千里天涯追蹤他,我要他自己找上門。」

  鍾玉雙點點頭,道:「好——」一頓,又道:「可是你顧了馬車嗎?我不希望胎兒受了震動。」

  唐羽仙一愕,道:「沒有!」

  鍾玉雙皺眉道:「那你現在住……那?離這兒遠不遠?」

  唐羽仙道:「在城南一間民房之中,恐怕得走上一段距離。」

  鍾玉雙微笑道:「那倒無妨。和妹妹做個月下漫步吧!」

  唐羽仙語氣竟也大見緩和,歎道:「姊姊,請——」

  兩個女人才踏入了芙蓉西院的庭園,已然看見三名藏僧立在院中冷笑。唐羽仙臉色一寒,道:「你們是誰?在這裡做什麼?」

  噶嚕劄沖著鍾玉雙一笑道:「我們是想請蘇夫人去一趟。小姑娘,你又是誰?」

  鍾玉雙對著唐羽仙低聲道:「這名藏僧叫噶嚕劄,據說是正宗大手印的傳人。而且,他隨身武器是一對飛鈸,相當利害。妹子要小心了。」

  唐羽仙真奇怪自己好像真的把鍾玉雙當成了姊姊。點頭道:「姊姊放心。」隨即朝噶嚕劄冷笑道:「番僧。我和鍾姊姊有事,今晚沒空和你囉嗦,識相的就快滾吧!」

  此時,一道人影自花叢處走了出來,是冷知靜!鍾玉雙訝道:「原來你人在中原,沒有去塞外。」

  冷知靜看了鍾玉雙一眼,表情千縱複雜。只是,立即將眼光投向唐羽仙,怒極反笑道:「唐羽仙!冷總管是不是你殺的!」

  唐羽仙冷哼道:「不錯!怎樣?」

  「沒怎樣,殺人償命罷了!」冷知靜說完,朝噶嚕劄道:「大師,這女娃兒手下功夫也甚高強,請大師小心了。」

  噶嚕劄一笑,道:「小事。只是,蘇小魂他們呢!」

  冷知靜看看鍾玉雙,笑道:「他們一定不在,否則,也不會叫唐羽仙這臭丫頭把鍾玉雙帶走!」

  噶嚕劄道:「那好——般密,你先上去試試這位姑娘的身手。」

  般密應了一聲「是」,一大步跨出,已然到了唐羽仙面前,冷笑道:「女娃兒,小心了——」

  般密話聲一落,當即提聚了十二成的大手印內力,迎面揮掌而下。般密之所以一開始就用上全力,以因為昨夜般利的教訓;只覺得中原的女子,大是和藏地不同。然而,他相信,總不會那麼倒楣,又碰上一個和鍾玉雙一般武學造詣的女人;否則,天下豈有男人混的份?

  很不幸,眼前這位姑娘的武功不比昨天的差;而且,這位姑娘可比昨晚那個兇狠多了。一道光芒自地獄中來,第一刀硬是劃斷了雙掌上的罡氣;順勢反手一刀,「唰」的一下,般密的天柱、期門兩穴齊破;當場,般密的一身內力,全然外的湯然無存。只聽見般密大叫一聲,翻身摔倒在地上,已然如同不會武功的廢人。這一刀,看得噶嚕劄雙目精光暴射!一步跨向前來。同時,鍾玉雙聞了血腥味,竟忍不住嘔吐了起來。唐羽仙面對強敵,只得全身應戰,頭也不敢回的問道:「姊姊,你怎麼了?」

  鍾玉雙長吸一口氣,道:「沒關係,姊姊很好。只是聞了血腥味,有些不舒服罷了。」

  唐羽仙一點頭,立即摒氣凝神對抗眼前這位藏僧所發出強大無比的氣機迫面。半響,那噶嚕劄道:「小姑娘,你倒不錯,在本法王的氣機催動下卻尚能屹立不動。嘿、嘿,不簡單、不簡單。」

  唐羽仙冷冷道:「大和尚,你是要戰、要走,快點決定,本姑娘還有別的事,沒時間耗在這裡。」

  噶嚕劄一笑,道:「不急——」

  唐羽仙淡淡道:「是不急——」話聲一落,人已如鵬飛,手上蟬翼刀如裂空電閃,直罩向噶嚕劄而來。那噶嚕劄大笑,道:「好——」

  只見噶嚕劄雙袖提起,竟在瞬間暴長三尺,卷向蟬翼刀。唐羽仙手臂一沉,刀勢略略下移了一寸,刀勢去向不變,再化成一個弧度,掠向噶嚕劄頸間。噶嚕劄暴喝一聲,人後退的同時,長袖中只見各有一道銅鈸自手袖中激飛而擊!原來,噶嚕劄這手袖多長了三尺,不但可以卷敵人兵刃之用,同時對銅鈸出手,也有掩護的作用。噶嚕劄這招「鬼出神沒」當真有鬼出神沒之功。

  唐羽仙冷不防對方使詐竟有此一變,待要翻身閃避已然不及;左右雙臂,各自被劃了一道口子。唐羽仙落地,還不及喘息,那兩道銅鈸又飛了回來;唐羽仙身勢一閃一動,激發銅鈸威力,暫態爆發,急卷唐羽仙。唐羽仙此時,已然無可避,只有死!驀地,兩道紅光似來自天外,點住了銅鈸的勁道:輕巧以「四兩撥千斤」的手法,送向噶嚕劄。噶嚕劄冷哼一聲,雙神微拍鈸鋒,那銅鈸又急射而去;其勢勁急,肅然有風!

  唐羽仙冷喝一聲,刀勢一轉,運用起「三天極門」中的天運心法——「一清一湯,陰陽調和,流光其聲,蟄蟲始作!」

  只見得一半刀光如天地星辰的運行,自然大造的流程,拍點向雙鈸。瞬間,金鳴大響。原先的一聲,是蟬翼刀碰撞右方的那面鈸;第二響,則是右方的鈸受到氣機牽引,撞向左邊的鈸。便此一刻,兩鈸內力相激,頓時散了方向。一面朝噶嚕劄的腳下劃到,一面朝冷知靜而去。好個噶嚕劄,輕一抬腿,踏上鈸面,竟乘鈸勢而起;右手手袖一卷,便卷回了那面襲向冷知靜的鈸面。噶嚕劄人在半空中喝一聲:「走!」同時,人已隨鈸勢往牆外而去。冷知靜百種神態的看了鍾玉雙和唐羽仙一眼,也恨恨的去了。那般利,低身一抱盤密,立即一言不發的走了。

  「當」——的一聲,唐羽仙手上蟬翼刀竟把持不住,掉了下來。人也頹然的坐了下來喘息不已。鍾玉雙切道:「妹子——你還好吧——」

  唐羽仙點點頭,道:「還好。那番僧的勁道可真強,震得我雙肩麻酸不已。」

  鍾玉雙檢視唐羽仙的傷口,道:「妹子——先到姊姊房裡包紮一下吧——免得失血多了影響真氣。」

  唐羽仙無言看看鍾玉雙一眼,點點頭。兩人正起身,冷不防十幾道人影躍下,正是方大義帶領東廠弟兄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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