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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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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勝和饒武廣互視了一眼。饒武廣道:「趙大人,這等事也是小事,你用不著操心的——」 趙任遠苦笑道:「對小職而言,可真大事!」 饒武廣笑道:「放心——小將老哥哥我,多少和皇上有點外戚的關係;加上費公公在皇上面前幫你疏通疏通,不就得了?況且,趙大人稍微弄作一下,那三個月的薪資,不用半天就集個只多不少啦——」 趙任遠道:「老哥哥這話可當真?那小弟先謝啦——」 費勝笑道:「不急,這點小事何必言謝?只是,有些大事還得請趙大人多多幫忙呢!」 趙任遠沉住氣,笑問道:「公公請說——只要是小職能力所及的,一定盡力去辦!」 費勝道:「昔日,本朝一位將軍對本人有恩,所以,我想請趙大人在皇上面前,代他美言兩句。」 趙任遠道:「那將軍名字是?」 費勝笑道:「近在眼前,遠在天邊——」 趙任遠道:「莫非便是饒將軍?」 饒武廣嘿嘿一笑,道:「老弟,這事要你多多幫忙啊——老哥哥可就感激不盡了。」 趙任遠笑道:「當然!老哥哥的事,小弟怎會不幫忙呢?只是,老哥哥想任的地方是?」 饒武廣笑道:「玉門關!」 趙任遠一驚,手上酒杯潑了一身。費勝雙目精光暴射,冷知靜聲道:「趙大人,你……」 趙任遠急忙笑道:「請公公原諒小職太過吃驚而失禮。小職奇怪的是,老哥哥不調個風光好的地方,到那邊塞去幹嗎——?尤其這一去,便是經年不見!」 費勝釋然一笑,那饒武廣也笑了,而且很豪爽的笑道:「趙老弟,男兒本當就是馬革裹,以戰場為家。饒某以鎮守邊陲重地為榮,老弟又擔心些什麼?」 趙任遠舉杯笑道:「好——此事當浮三大白。只怕,日來皇上對小弟不甚中意,只怕會人輕言微,而得了反效果,反而誤了老哥哥前途——!」 費勝道:「這你放心,老夫必然有法子令皇上加倍信任你,只是到時候要趙大人美言幾句了。」 趙任遠可立刻豪爽拍胸膊道:「這絕沒問題!」 趙任遠從饒武廣的鎮耀府一出來,立即閃身摸到暗巷之中;七轉八折的,在一條暗弄大宅的後門處,找到正在等待的方大義。那方大義一見趙任遠來到,立即恭敬的叫了聲「趙爺」,迎了上來。 趙任遠道:「我要你做的事,辦得怎樣啦——?」 方大義恭敬道:「小的恰好有幾個朋友在廠內部,所以趁機利用喝酒的機會,套了一些事出來。」 趙任遠道:「很好,你說吧!」 方大義輕咳了一下,道:「昨夜三更,費公公手下親信,曹公公曾到廠裡找尤公公,大約談了半個時辰。正好在下一位朋友當值發現了,本想阻止曹公公入到廠核心,沒想到費公公竟然阻止了。」 趙任遠一皺眉,又道:「還有呢!」 方大義道:「再就是廠裡的大頭目,尤公公最親信的陶公公陶如山大統領,據說這些日子,常常半夜夜訪悅賓樓。每回來去匆匆,也不知為了何事。」 趙任遠點點頭,又道:「尤公公的房裡,你可曾進去了?」 方大義道:「沒有。不過,聽廠裡一位弟兄說,有一回他到尤公公房裡,尤公公好像在看一張圖什麼的。尤公公見他冒失闖入,大為震怒,曾將他延杖百板,又關了三個月。幸好他在朝廷當官的爹救了他,否則早一命歸天。」 趙任遠事情明白了大半,點點頭,由懷中取出一錠銀子,交給了方大義笑道:「拿去將就用著她!」 方大義一看那銀子可大哪——立時涎著臉稱謝的接了下來。趙任遠又道:「你們東廠追那個婆子,有什麼消息?」 方大義苦著臉道:「沒有。倒是傷了不少弟兄。」 趙任遠一笑,道:「給你一條線索立功!」 方大義大喜,恭敬道:「多謝趙爺指示,請問是在?」 趙任遠一笑,在方大義的耳旁說了個地名。那方大義立即眉開眼笑,連連稱謝的去了。趙任遠心情可真愉快,現在,他要做的唯一的事,便是到大內禁宮中,看看蘇小魂、潛龍、大悲和尚三個人怎麼闖! 蘇小魂把鍾玉雙留在悅賓樓裡。到底,自己這一去是絕無兇險的,和皇帝老子見面聊天,是拘謹了些。不過,闖禁宮這節是個調劑的遊戲罷了!鍾玉雙也有不得不留下的原委,只因為體內蘇小魂的骨肉,胎氣已然聚集。即將有三個月的身孕,到底不適合做劇烈的事。 夜半二更深,還有半個時辰便是皇帝老子約的時間了。這時,他們三個正伏在龍翔樓的屋簷上,舉目望去,只見毗鄰櫛起的閣樓,正有數不盡的夜巡侍衛。更要命的,是滿庭的燈火,好似有意等他們來一般。 潛龍不得不罵道:「那個臭趙頭,分明是想為難我們嘛——那來三更半夜的點這麼多燈!」 遠處,笙歌聲,只隱約見一處水池亭閣,正是歌台舞榭,赫然是皇帝老兒正飲酒作樂呢!大悲和尚也沒修養了,道:「真他奶奶的,這老兒實在玩笑開得大。」 蘇小魂苦笑道:「現在重要的,是怎麼用剩下的這半個時辰從這裡走到那裡!」 潛龍道:「你說,用什麼法子約好?」 蘇小魂笑道:「法子是有一個,只是怕和尚不肯。」 大悲和尚瞪了蘇小魂一眼,道:「有什麼不肯的。和尚當時都可以聽你的安排戴了頭髮裝了鬍子變道士啦——」 蘇小魂眼上浮現了笑意,道:「對,就是這個。不過,這回鬍子可以不用戴了!」 「鬍子不用?」大悲和尚和潛龍雙雙緊張道:「喂——蘇兄弟,你不是想開那種玩笑吧!」 蘇小魂笑道:「誰說不是,這裡衣服多得很哪——」 *** 鍾玉雙並不擔心蘇小魂闖大內禁宮的事,鍾家絕地絕對比得上大內禁宮的森嚴。所以,她很安心,甚至,還有心情做點湘繡。她做的是「香纓」,是婦女許配後所帶的信物。這香囊又名香包的起源在中國是很早的,早在尚書之中,堯對舜之言就曾提到。此外,歷朝的典籍中亦多有提及。如張九齡的蘇小魂囊、李賀討中的古錦囊、晉書謝元傳、謝氏詩源、述征記,甚至史記中「韓信敗龍且」。在徐陵雜曲中有:「流蘇小魂錦帳掛香囊」;兩漢樂府詩孔雀東南飛「裡有:「紅羅複鬥帳,四角垂香囊。」等等都是。 鍾玉雙用的,是長短針交替,並以滾針、斜針的方式刺繡出龍鳳鴛鴦圖。那是繡成新月形狀的姆指大香囊;一面龍鳳圖已成,另一面,則繡的是另一對鴛鴦,已然完成了一隻。她歇息一下,天色已然近三更。她笑了,不知道蘇小魂用什麼方法進去。反正,等他回來時,自己便把這香囊系線掛在他脖子上,要他終生不得取下。 鍾玉雙微笑著,正待取了針坐下來;冷不防,一道冷笑自窗外來。鍾玉雙也兀自不驚,淡淡道:「是那位大駕,何不到屋裡一敘?」 那人冷哼了一聲,已然飄入,是唐羽仙!鍾玉雙一愕,複又笑道:「原來是唐姑娘,請坐!」 唐羽仙寒聲道:「你知道,我不是來做客的。」 鍾玉雙微微笑道:「是與不是,又何妨?有心無心皆圓滿,又何必執著不客不坐?」 唐羽仙冷冷道:「本姑娘此來,可不是來耍嘴皮子的。蘇小魂在那裡,叫他出來!」 鍾玉雙依舊是溫和的笑道:「他不在。」 「他不在?」唐羽仙冷笑道:「三更半夜的,你以為你騙得了誰?」 鍾玉雙笑道:「不信,你可以四下查看。順便看看床是不是有睡過的痕跡?況且,蘇小魂不是避事的人,他知道你來了,一定會出來。」 這點,唐羽仙承認,蘇小魂如果在,必然不會只留下懷了身孕的鍾玉雙於不顧。唐羽仙冷然道:「我知道你懷了身孕,是不是?」 鍾玉雙一愕,笑道:「妹妹的消息,得了可真快!」 唐羽仙冷笑道:「當然,你也就無法將本身的功力全數發揮出來,對不對?」 鍾玉雙依然很穩定的笑道:「不錯。為了怕動了胎氣,只怕全天下沒有一位母親肯的。……」 唐羽仙雙目中,產生一種複雜的表情,道:「所以,現在你一定不是我的對手!」 鍾玉雙點點頭,道:「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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