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秦紅 > 擎天一木劍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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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的眼光淩厲無比,隱隱地透著殺氣,絕不是他名號那種練外功的人,那眼光只有內功練到一定火候的人才會有。 「開碑掌」孫震遠朗聲道:「各位,本鏢局新成立不久,現接下一宗大鏢,人手不足,所以,就臨時找了各位,希望各位能鼎力相助,完成這趟鏢。」 有人問道:「總鏢頭,這次去哪兒啊?」 「開碑掌」臉一沉,厲聲道:「我提醒大家,鏢行裡的規矩可不要忘記,不該問的最好別多嘴。」 那人嚇得一吐舌頭,不敢多言了。 「開碑掌」又指著身後二人道:「這二位是貨主派來的,大家以後多聽二位調遣。」 二個年輕人一抱拳道:「多謝各位合作!」 嘴上說得好聽,但神情倨傲,分明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看樣子主人的身份一定很高。 其中一人走上前,從第一位挨個打量,眼光如利刃,仿佛要刺穿每個人的心似的。 前面十八個人在接觸到這眼光時,腳都不禁一顫,幾乎把持不住要倒下。 當眼光射在李木劍臉上時,李木劍的嘴角微微地往上翹了一下,那人的目光立即斂去不少。 那人不由多打量了幾眼李木劍那張幼稚的臉,最後眼光落在他插在腰間的木劍上,眼光一下子變了。 譏諷,不屑。 那人譏笑道:「朋友的劍好像是木頭的。」 李木劍嘴角依然翹著,說道:「好像是的。」 另一個年輕人走過來,眼神與前者無二,不屑地道:「這並不重要。」 「開碑掌」也走了過來,眼光詭譎,對著兩個年輕人,慢聲道:「對,這並不重要。」 同樣的話,卻包含著另一種意思,頗耐人尋味。 開碑掌臉色一震,道:「現在我們就出發。」 話音一落,門外突然響起了一聲亢長有力的喊鏢聲:「震遠……震……遠……」 鏢車早已在門外,一共四輛馬車,上麵包著防雨油布,密密實實的,不知何物。 李木劍等二十人的任務是,五人一組,護住一輛鏢車,防止外人接近。 原鏢局裡的人作兩批,一批在前開路,一批在後面斷後,人數總共二十人。 「開碑掌」孫震遠與那兩名年輕人騎馬而行,不停地前後照顧,吆喝叫人跟緊些。 天剛亮,城門半開著,守城兵卒正打著呵欠。 一名年輕人已打馬上前道:「兄弟,早啊!」一錠銀子已塞在守城兵卒的手裡。 「麻煩啦,看來我們還是頭一個出城呢。這可是好兆頭啊!」 見了銀子,守城兵卒當然勤快羅,另半扇城門很快就打開了。 守城兵卒往嘴裡塞了一個棗子道:「你們可不是頭一個,天沒有亮就有一批販棗客出城了。」說完,又塞了一個棗子。 看來,他今天的確是賺了不少好處。 一行鏢車出了城之後,就加快速度,開始急行。 守城兵卒又飛快地關上了那半扇城門,心裡嘀咕道:「今天他媽運氣真不賴,出城的都大方,一下子就賺了二十兩銀子,要是再……」 他又看見一群商販,趕忙又打起呵欠。 於是,守城兵卒又得了十兩銀子,三十銀子,這可是他兩個月的薪水,難怪他興奮得頭都有些昏了。 那些商販緩慢地出了城,守城兵卒的耐心頭一次這麼好,竟恭送著這群人出城。 商販們緩緩地向前行走。 鏢車在一陣急行之後,又緩了下來。 「開碑掌」孫震遠與兩位年輕人開始來回不停地穿梭巡視,確保鏢車的安全。 每當「開碑掌」孫震遠打馬從李木劍身邊馳過時,李木劍總能感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 本能地,李木劍在殺氣湧至的一刹那,全身肌肉就會不自禁地收縮處於戒備狀態。 到後來,「開碑掌」經過李木劍的身旁時,眼神也有了戒備之色。 這時武功達到一定火候的一流高手,在對敵時才會發出無形的肅殺之氣。 漸漸地,兩個年輕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眉宇之間不由得露出緊張神色。 這兩人不願相信怎麼會有這種感覺的,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一切都是萬無一失的。 這次任務,表面好像保護得很疏鬆,對於這四車貨物的價值來說,的確是太疏忽大意了。 但二人心裡很清楚,這只是表面現象。 二人雖然強做輕鬆之態,實際上卻並不輕鬆。 若有若無的殺氣不斷地向二人逼來。 二人的手心開始見汗。 大概是這次任務太重的緣故吧,但只要按規定的路線行進,應該是很安全的。 李木劍也總感覺到這趟鏢異乎尋常,但他也不願多想。 對於他來說,拿到另外五十兩銀子才是重要的。 離洛陽已有二十裡了。 前面是岔路口。 鏢車行進的速度緩了下來。 「開碑掌」孫震遠在看那兩位年輕人。 意思很明顯,當然是要二人決定走那一條路。 這很反常,鏢車行進的路線,本應當是鏢局與客戶共同制定或完全由鏢局制定的。 這樣,鏢局就可以在沿途與同道聯絡,得到保護,或者給當地綠林拜拜山,對方看人,也會給個面子,不動鏢車,要是面子不夠,自己也好有個準備,到時候在手底下見真章。 開鏢局的,總是要經歷這一關的,等到你闖出一些名堂來了,各方面的麻煩也就相對的少了。 像中原的「四海鏢局」,現在已可以憑著一杆鏢旗,大江南北通行無阻了。 由客戶自己定路線,只能說明鏢局的無能,是奇恥大厚。 大概是「震遠鏢局」新開張的緣故吧,頭一票生意,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他們卻不知道,客戶看上的就是這一點,其他老字型大小鏢局,還沒「資格」接這宗大鏢呢! 兩年年輕人知道「開碑掌」看他們的用意。 其實,走那一條路,他們比誰都清楚。 但那似有若無的緊張,使二人不得不更加小心。路,分成兩條,蜿蜓向前延伸。 原來平常的路,此時卻變得危機四伏,仿佛毒蛇的分叉長舌,無論你沾上那邊,都將被吞噬。 那個年輕人毫不猶豫地在右邊那條路上停了下來,臉上出現了放心的笑容。 他看見地上的那幾粒紅棗。 不用緊張了,他覺得那緊張只是多餘的。 下面該做的,只是轉過身去,向同伴招招手,繼續前進就行了。 真的多餘嗎? 當他轉過身去,抬起膀子…… 卻沒有舉起來。 因為,他看見了兩個人,仿佛從地底冒出的一般。 「那不是多餘的!」 因為,這兩個人絕不是自己這邊的人,他可以肯定,這兩個人是來劫鏢的。 因為,這是兩個黑衣蒙面的黑衣人。 不知何時,這兩個黑衣蒙面人已無聲無息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後,這份輕功,已是駭人聽聞。 他手心開始冒汗。其實,兩個黑衣蒙面人並不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而是從左邊那條岔路上大搖大擺地走過來的。 而且並不是兩個人,而是四個人。 另兩個卻走向鏢車那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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