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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淩雲聽了正想開口。

  司空慕容卻又攔著他道:「其實小妹大可不必作這些饒舌,但見淩大俠英氣逼人,異日在應付武林劫難時,定然會成為一方主力,故而稍作忠告,萬望大俠以大局為重,勿再戚戚私仇,即使再見到舍弟,也莫再存敵視之心,要知道若是那股邪惡勢力成長時,武當所受者,當不僅止於毀亭碎碑。」

  淩雲被她一番大道理說得閉口無言,更被她一連幾個武林劫難,弄得滿頭霧水,瞪大了眼睛,不知如何回答。

  司空慕容淒豔地一笑,回頭對卓少夫道:「卓大人!我們可以走了。」

  卓少夫也莫名其妙,直等她提出催促時,才從迷惘中驚覺過來,連忙點頭道:「是的!下官早就想走了,只是不敢打斷小姐的高論。」

  司空慕容輕歎道:「言者自言,聽者自聽,我就是說破了嘴皮,人家不相信也是枉然,算了!走吧!」

  說著她已領先在前面走了。

  紀有德恭身一禮,哽咽地道:「小姐,您多保重……」

  司空慕容點點頭,卻什麼都不說了,長穀一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卓少夫一攢眉頭道:「先生能行動嗎?」

  長穀一夫困難地移動兩步道:「瞎子勉強可以走……」

  卓少夫嗯了一聲,神情上顯得大是為難。

  長穀一夫好似猜透他的心事,連忙道:「卓大人不能為瞎子耽誤行程,只管護送司空小姐先走好了,瞎子自己會到京中去的。」

  卓少夫想了一下道:「下官實在是急於回京覆命,不能相伴先生,待下官通知余杭縣治,著他們準備軟轎,慢慢送先生入宮吧。」

  長穀一夫搖搖頭道:「不用!不用!瞎子走路慣了,自己會進京報到的,大人先請吧,見到敝國兵衛領班時請大人關照一聲就是了。」

  卓少夫見司空慕容已有不耐之狀,再也顧不得跟他多搭訕,遂應付一聲道:「那當然了,下官這會替先生大大美言一番,先生這次功勞太大了……」

  說著尾隨在司空慕容之後,飛速地離去了。

  紀有德走開了,偌大的一片庭院,只剩下了淩雲、雷始平與長穀一夫三人。

  淩雲見聲勢喧赫的劍堡,在刹那之間,變成了這麼一付冷落之狀,心中難免湧起一陣無可名狀的感慨,長穀一夫卻突然道:「二位可願帶領瞎子出去嗎?」

  淩雲見他忽然要求自己等二人領他出去,倒不禁為之一怔,心中本不願意,但是看到他翻著白眼,一張孤苦無助之狀,又覺得有些不忍,乃點點頭道:「好吧!反正我們自己也要出去。」

  長穀一夫笑了一笑道:「謝謝大俠,瞎子也不會麻煩二位太久,只要出了劍堡,瞎子自己就會走了。」

  說著將劍鞘的末端遞了過來,淩雲握在手中,就以那柄劍作為聯繫,牽著他向前走去。

  雷始平一言不發,倒趕在最前面帶路,走出空院,穿過劍堡的大門,但見劍堡的其他三名侍從——「蓮花劍客」康希文、「七煞劍」南光與「青蒲劍客」蔔錚三都是神情落寞,空手站在那兒,見他們過來,康希文淡淡一拱手道:「淩大俠,司空堡主不在劍堡了,劍堡卻並未在江湖上除名,大俠若是見到其他江湖朋友,假如他們對劍堡的過節未能放下的話,只管派人前來好了,劍堡中照樣可以接待下來。」

  淩雲不禁一怔,對他的態度感到很驚異,因為他的語氣與司空慕容臨走時所交代的大不相同。

  雷始平按捺不住,秀眉一剔道:「你這是代表誰在說話?」

  康希文冷笑一聲道:「我身為劍堡中人,自然是代表劍堡講話。」

  雷始平也冷笑一聲道:「你的話能作數嗎?」

  康希文怫然道:「我乃堂堂男子漢,講話自然作數。」

  雷始平哼了一聲,眼中充滿了不屑之色,扁扁嘴角道:「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充其量你也不過是劍堡中的一個奴才罷了,而且據我所知,你在奴才中還夠不上算是頂尖人物,假如這話出自紀有德口中,我還信得過一點,你算什麼玩意兒……」

  康希文的臉色漲成一片醬紫,方自準備發作,旁邊的南光輕扯他一下道:「康兄,你先忍耐一下,事情還沒有到公開的時候……」

  康希文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勉強壓制住怒氣,咕咕噥噥罵道:「媽的!我已經受夠氣了……」

  南光又碰碰他道:「忍耐一下,遲早都有你我出人頭地的日子。」

  康希文這才不開口了,南光卻對雷始平拱手陪笑道:「淩夫人!康老兄性子太急燥,又不擅於言詞,所以話說出來不太動聽,請你不要見怪,賢伉儷刻下意欲何往?」

  雷始平見他們言辭閃爍,好似別有隱情,心中微微一動,表面仍是一付傲態道:「這有告訴你們的必要嗎?」

  南光笑笑道:「在下不過是隨便問問,淩夫人不說也沒關係,此間出去的路途十分複雜,在下替二位作個引導如何?」

  雷始平冷笑道:「用不著,我們自己會進來,自己也會出去。」

  南光卻始終不生氣,笑著拱拱手道:「既是如此,在下恭祝賢伉儷旅途平安,後會有期了。」

  雷始平哼了一聲,掉頭拔步而行,淩雲牽著長穀一夫跟在後面,一直走到他們進來時下船的地方,但見幾隻小船泊在河畔,卻不再有人在那兒看守。

  淩雲一皺眉頭道:「始平!我們是由宗老前輩領路進來的,等一下到了山洞裡面,水道分岔,你還記得嗎?」

  雷始平笑笑道:「不記得也沒有關係,只要跟著流水走就是了,遲早都會走出去的。」

  長穀一夫卻道:「既是二位對水道不太清楚,不如改由旱路出去!」

  淩雲一怔道:「旱路?這兒只有一條通道。」

  長穀一夫微笑道:「不見得吧!我們就是由旱路進來的。這條旱路十分隱蔽,恐怕連劍堡中的人,知道的也沒有幾個……」

  淩雲不通道:「連住在這裡的人都不知道,你們怎麼又會曉得的呢?」

  長穀一夫輕歎道:「這一點不能不佩服那位雲騎尉卓少夫大人,他人雖在宮中,對於江湖上一切的動靜都瞭若指掌,甚至於這種隱蔽的通路也瞞不過他……」

  淩雲怔了一怔才道:「那卓少夫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長谷一夫連連搖頭道:「不得了!他在宮中的權勢炙手可熱,雲騎尉的職務雖然只是皇上的侍衛,可是許多一品大臣見了他也得彎腰低頭……」

  淩雲道:「我不是問他的權勢大小,只是問他的武功究竟如何?」

  長谷一夫默然片刻道:「這個問題倒很難答覆,因為到現在,也沒有人見過他的工夫真正到了什麼程度……」

  淩雲詫然道:「你們都沒有跟他交過手嗎?」

  長穀一夫搖頭道:「交過手也沒有用,他的實力簡直高不可測,敝國一共派來四個人,以劍術而論,是已死的寺田較差,宦中還有一個鈴木三郎與瞎子不相上下,領班兵衛正雄最高,我們四人都曾和他印證過劍術,他與寺田交手時,似是靠著僥倖才勝一籌,可是跟我們交手時,也像勝得很僥倖,最後是領班兵衛正雄宙劍請教,他又領先一著,居然也是僥倖……」

  淩雲詫然道:「那會有這麼多的僥倖?」

  長穀一夫翻著白眼道:「問題就在這裡,假如他僥倖能勝過寺田,對我們時就絕無僥倖可言,因此我說他的實力高不可測。」

  淩雲不禁默然,雷始平卻似不服氣地道:「這麼說來他比我們每一個人都強了,那他今天為什麼自己不出手,盡叫你們去拼命呢?」

  長穀一夫想了下道:「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今天的場合不同于普通印證劍法,出手即判生死,他為了隱藏實力,自然不隨便出手拼命了。」

  雷始平仍是不解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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