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秦紅 > 聖劍神刀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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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臉色一沉,怒聲道:「你們攔著路幹什麼?」 仍是那中年漢子領頭答道:「家主人對二位傾儀之甚,請二位屈駕留步一敘。」 少女哼了一聲微笑道:「你主人可是那個像繡花枕頭一般的輕浮紈褲子嗎?我們不認識他!」 中年人怔了一怔才道:「家主人複姓司空字南宮,杭城提起司空公子,誰人不知,姑娘如此說法似乎太……」 少女笑笑道:「管他姓什麼都跟我沒關係……」 中年人立刻道:「可是家主人極想與二位結納。」 少女眉頭一挑道:「我們沒興趣。」 中年人臉色一變,好像要發作的樣子,可是司空南宮已趕了過來,朝中年漢子一擺手道:「紀五,讓我自己來說吧。」 中年人躬身而退,少女卻橫起眼睛怒道:「你來說也是一樣,我們不理你就不理你。」 司空南宮不動聲色地道:「在下以理相請,並無失越之處,二位何拒人於各裡之外……」 少女冷笑道:「我們看見你就討厭,自然不必敷衍你,我們不是你的奴僕,就更不必聽你的話……」 這時那中年大漢疾聲大喝道:「混帳丫頭,天下人莫不以與司空公子一結為榮,你居然敢如此……」 少女將臉一沉,也怒聲道:「恐怕只有那些奴顏婢膝的奴才胚子才作如此想法,我們還沒有那麼下賤……」 中年漢子的臉色變成醬紫,嗆然拔出腰中長劍,迎空一揮,振得劍葉錚錚急鳴,然後才怒道:「看你們剛才操舟的手法,似乎也是個會家子,江湖上只要會武的人,對劍皇帝司空家不會不知,你們這種態度,大概是故意裝出來的,你們是那一家的?」 少女將眼珠一轉,滿臉露出不屑之狀道:「我們那一家都不是,武功倒是練過幾年,劍也會幾招,可從來沒有聽過劍皇帝這個稱號,夫君!你聽過沒有?」 她傍立的少年搖搖頭道:「我也沒聽過,劍中也會有劍皇帝,那倒是件大新聞……」 少女哼哼冷笑道:「豈僅是大新聞,而且還是椿大笑話,劍道永無止境,皇帝卻是尊榮的極點,這個自稱劍皇帝的人,一定是個狂妄無知的匹夫!」 司空南宮的臉色一變,卻沒有開口,還是那個中年漢子沉聲道:「好!你對劍皇帝出言侮辱,犯了大不敬罪,按照慣例,理應淩遲處死,你拔出武器來吧!」 少女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拼著一身剮,敢把皇帝拖下馬,就是對真的皇帝,也得把他拖下馬來,才犯下淩遲死罪,我不過說了幾句不相干的話,就會那麼嚴重嗎?看來這劍皇帝的律法比當今的王法還重呢!」 中年漢子沉聲道:「不錯!皇帝人人可當,劍皇帝卻是古今第一人!」 少女冷笑道:「你對劍皇帝如此推崇,算是他的什麼人呢?」 中年漢子道:「劍皇帝屬下家臣!」 少女忽而一笑,又對旁邊的少年道:「夫君!我想那劍皇帝不過是會幾手劍法而已,要是你能把他給打敗了,這個尊號就會轉到你的頭上,我豈不也成了劍皇后嗎?」 少年微微一笑道:「大概是這樣吧,只可惜我對這個稱號沒多大興趣。」 少女立刻道:「不!我對當劍皇后有興趣,你替我把這個尊號爭過來好不好?」 少年滿不在乎地拔出腰下長劍道:「當然好,對於你的要求我永遠不會拒絕的。」 說著輕輕地一揮劍,亮了一個起式,那中年漢子已迫不及待地欺身過來,馬上就想進攻,卻被一聲厲喝止住了,那喝聲是由華服的司空南宮發出的。 中年漢子一怔道:「公子!這……」 司空南宮嚴厲地道:「紀五,你是人家手下敗將,還是少獻醜吧。」 中年漢子表示不服道:「公子,屬下從未見過他們,怎會是他們的手下敗將呢?」 司空南宮輕輕一歎道:「紀五,你們這幾個人的眼光實在太差了,難怪父親不肯重用你們,這傢伙已經跟你交過一次手,而且曾擊敗過你……」 中年漢子仍然不信,司空南宮又是一歎道:「不過這也不能太怪你,連我也被瞞過了,要不是他的起手招式,我也不會想到是他……」 中年漢子想了一下,才叫起來道:「那是武當劍法的起式『丹鳳朝陽』,原來他就是武當山上的那個小道士……」 司空南宮微微一笑道:「你終於認出來了!」 然後他含笑對那少年道:「闊別未久,道長怎樣看破紅塵還俗了,而且還娶了一位如花美眷,這倒是件可喜可賀之事,道長是什麼時候行嘉禮的?怎麼也不發個帖子,讓兄弟擾上一杯喜酒呢?」 那少年正是淩雲,被他譏諷得滿臉通紅,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司空南宮仍然半真半假地含笑道:「道長著上了俗裝之後,想不到還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呢!與尊夫人倒是一對天造地設的佳耦,有了這麼一位佳人作伴,無怪道長只羨鴛鴦不羨仙了……」 淩雲漲紅了臉,怒聲叫道:「司空南宮,你不要再油嘴了,就是為了你侮辱了武當百年盛譽,才害得我被迫脫離道籍……」 司空南宮笑笑道:「不算害你呀!剛才你在湖上不是還吟著什麼『溫柔不住住何鄉』,假如你是為了我才脫離全真道籍的話,你該感激我才對,否則你怎麼會明白塵世的生命是多麼的美好?」 淩雲大叫道:「你別廢話了!我這次是專門來找你一鬥,以恢復武當盛譽,重建解劍石亭……」 司空南宮擺擺手笑道:「故友重逢,一見面就互相廝殺是多麼無聊呢,我們應該好好聚聚,同時你也該把尊夫人介紹一下,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她的……」 淩雲憤極叫道:「拔出你的劍來!」 司空南宮不理他的叫喊,溫文地道:「你真好福氣,娶得一位人間絕色妻子……」 淩雲不待他的話說完,挺劍前刺,司空南宮視如未見,直到劍芒離身寸許,才伸出中指輕輕一彈劍葉,叮然微響中已將劍身彈開。 可是淩雲的攻勢並未受到阻遏,長劍再度掠回,電光火石般地從他的腰下揮過,微微一聲輕響後,有一樣東西墜落地上。 司空南宮臉色一變,急忙抽身退了三四步,眼中充滿了驚詫的神情。 因為淩雲那一劍恰好割斷了他的腰帶,將帶頭所系的玉塊削落地上,跌碎成兩片,司空南宮隨行的幾個大漢也一齊為之色變。 淩雲一削得勢,發覺自己的劍藝大有進步,神色之間,忍不住流露出得意,表面上還雜持著平靜,淡淡地道:「前次在武當山上,承蒙你手下留情,沒有取我性命,斷帶裂衣,恩怨兩消,從現在開始,我不會那麼客氣了!」 司空南宮呆了片刻,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好!好極了!真想不到在短短的幾個月中,閣下能有如許進境,我相信武當派中,不會再有人能指點你了,你這段時間是跟誰練功夫的?」 淩雲傲然道:「這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司空南宮哼了一聲道:「男子漢的行逕應該光明磊落,學功夫又不是丟臉的事,有什麼可隱瞞的,除非你是跟老婆學的……」 淩雲先是臉上一紅,繼而坦然道:「你說的不錯,學功夫之事,並非不可告人,只是最後一句話有待修正,這幾個月中,我的確是跟著拙荊學劍,那應該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司空南宮的最後那句話,原是想激淩雲說出那指點劍術之人,想不到果然會說中了,自己反而怔住了,一時噤然說不出話來。 雷始平朝淩雲深情地看了一眼,才慢慢上前,瞪著司空南宮道:「你不相信嗎?」 司空南宮呐然良久,才吃吃地道:「不!不是……」 雷始平冷笑一聲道:「你別否認了,你的眼睛把你心裡所想的事都說出來了。」 司空南宮又頓了一頓,才喃喃地道:「在下並非不信,只是感到意外一點。」 雷始平哼了一聲道:「有什麼意外的,我們既然已經成了夫妻,互相切磋琢磨武技,乃是很自然的事。」 司空南宮的滔滔口才與瀟灑的風度,到了雷始平的面前都不知上那兒去了,結結巴巴地道:「姑娘說得很對!」 雷始平雙目一瞪道:「別叫我姑娘,我現在是有夫之婦,當不起那種稱呼。」 司空南宮連忙道:「是!但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雷始平微微一笑道:「婦人嫁夫從夫,他叫淩雲,我自然也跟著姓淩。」 司空南宮換了一付肅容道:「淩夫人的淵源可以見示嗎?」 雷始平搖搖頭道:「你別打聽了,傳我武功的人已經死了,只要你能再勝過我的丈夫,你這劍王子的身份才可以繼續保持下去,否則你就得稱我一聲劍後。」 司空南宮怔了一怔才含笑道:「夫人要想成劍後是很容易的事。」 雷始平笑道:「那當然了,我相信我丈夫一定可以勝過你,甚至於你的父親,只要他擊敗你們父子,劍帝易主,我就是名正言順的劍後……」 司空南宮搖搖頭道:「要擊敗司空家是不可能的事,家父浸淫劍道數十載,搜羅天下各種劍及招式,窮畢生之研討,直到自信可以天下無敵,才開始出道江湖,宇內各派名家,無三合之對手……」 雷始平微笑道:「這麼說來,我丈夫是一定無法勝過你們了!」 司空南宮恢復正常笑道:「這點在下絕不懷疑,不過夫人劍後之望,卻是不難達到。」 雷始平笑了一下道:「我丈夫成不了劍皇帝,我倒能成為劍後,這倒把我攪糊塗了……」 司空南宮道:「劍後之夫,自然天經地義的是劍帝,夫人冰雪聰明,應該不難領會其中之意。」 被他這反復一說,淩雲也糊塗了,所以怔然沒有繼續進逼,靜待他的下文。 雷始平則不露聲色地笑道:「我還是不明白!」 司空南宮輕咳一聲道:「夫人也許是早知道了,只是要我再說一遍吧了……夫人既然想成為劍中之後,只要換個足堪在劍道中稱帝的丈夫就行了。」 淩雲立時憤形於色,正待發作,卻被雷始平擺擺手止住了,努力地控制住自己,鼓著嘴生悶氣。 雷始平笑笑道:「這麼說來,你是要我改嫁你的父親,這話實在太荒唐了,給你母親聽見了,不敲扁你的腦袋才怪。」 司空南宮輕歎一聲才道:「夫人是在拿我開玩笑,家母棄世已久,家父行年六十……」 雷始平展顏笑道:「對啊!他的歲數可以當我祖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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