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秦紅 > 靈劍飛虹 | 上頁 下頁 |
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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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攀上這百丈高的懸崖後,只見個個汗流浹背,尤其是許青松兄妹,百花女,支寶玲等四人,更是氣喘吁吁了。 六人在崖背上稍憩一會兒,然後越過一座小的山峰,那座高插雲霄的九幽峰,已遙遙在望了。 他們發現蒙面人直向九幽峰頂疾奔,快得象一縷輕煙,眨眼之間,已奔上了峰腰。於是也各施展輕功身法,急起直追,生怕追失了前面的目標。 這座九幽峰高竣奇險,上到半腰之際,只覺山風勁厲,吹得雲霧翻騰不已。 雲霧中隱約可見樹木,奇怪的是那些樹木都是楓樹,樹身粗可合抱,估計樹齡至少約在百年以上。 落魄書生奔至峰腰,發覺這一片楓樹栽植有異,緩下腳步,仔細一察看,不覺恍然大悟,忖道:原來此處竟以楓樹排植了先天奇門八卦陣,怪不得白節民說得那樣嚇人。 他看出峰腰的陣勢後,立即告訴同行的五人注意,由他在前領路,順著陣勢向峰頂奔去。 大約疾行半個時辰之久,才到峰頂,見有九個尖尖高聳入雲的岩石,尼奄岩壁之下。 這峰頂是一個燈盞形,四周高中間底,就在中間的盆地上,搭蓋九間異常精緻,別具風格,相隔的距離彼此相同,每一個庵堂頂上,都豎了一根很大的竹子,九根竹子的頂端,都用銅絲相連起來,急切之間,卻難猜出其中用意。 落魄書生仰首一望,發現距離九幽宮一裡左右的山腰,有一個竹樓,不知竹樓住的是什麼人? 他正在猜測間,驀見正中的竹樓樓上,忽然射出一道燈光直照到停身之處。六人知道行蹤已露,不由均吃了一驚,但這道燈光僅是向他們停身之處射照了一下,旋即隱入竹樓內。 燈光剛剛隱沒,突聞身後起了破空異聲,眾人回頭一望,猛見一個龐大的黑影從一個崖頂上,向他們飛撲下來。 六人縱然個個身懷絕技,因不知向他們飛撲下來的是什麼東西,都不免驚惶失措,分頭竄避。 濃霧籠罩下的九幽峰,本來就有些神奇,因蒙面人的出神入化,武功高深莫測,更增加了這九幽峰的神秘氣氛。 不要說是突然聽到異聲和見到那龐大的黑影,就是聞到極輕微的風吹草動之聲,也使敏感的神經起了不安的震顫。 六人分頭竄避一旁,都趕忙把兵刃緊握手巾,嚴加戒備。 落魄書生將意形劍一揚,正想念三聲煉劍人的姓名,猛一抬頭,見那龐大的黑影,並不是什麼可怕的怪物,而是一隻奇大的寒號鳥,由山崖掠過他們的頭頂,飛向左旁峰下。 六人吃了這一場虛驚,不禁相顧啞然失笑,暗咒那只寒號鳥太捉弄人了。 於是大家跟步走進竹樓外。將身形隱蔽來,暗中向竹樓內探望,只見竹樓窗戶洞開,樓內燈光明亮,景物一目了然。 竹樓靠窗的一面壁上,懸掛著著一張書畫,畫上圈圈點點,橫線之上,注有符號,看不出是一張地圖,或是什麼樂譜? 圖的下麵擺著一張條桌,桌上有一面大銅鏡,燈光一照射,正好反射到他們停身之處。 但他們的身形,都隱蔽起來,倒沒有被反射的燈光照著。 一個身著黑色衣裙,背影婀娜的年輕姑娘面對銅鏡坐著,正好背向六人,她的桌子上擺著一本書,那年輕姑娘正在埋頭看著,好似心中被書本的文字吸引住了。 蒙面人手握金筆和迫魂拍畢挺的站在姑娘身後,蒙面人見她全神貫注在書中,不便驚擾,始終靜靜的站在她的背後。 驀地—— 只靜聽那年輕姑娘念道:「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尊前笑不成,蠟燭有心還惜別,替入垂淚到天明。」 她念的正是唐朝的大詩人杜牧的《贈別》時,她念完這首的七言絕句後,接著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心中好似有難以抑住的感傷。 蒙面人突然平拍疾書相示。 他的追魂拍雖豎立的在少女身後,但經銅鏡一反應追魂拍上寫的字跡,正好由銅鏡反映出來,看得清清楚楚。 只見蒙面人的追魂拍上,寫道:「師父!天快亮了,你還沒有休息。」 那姑娘猛然一抬頭,眼向銅鏡一望,黛眉一揚,薄嗔道:「我曾對你說過不少的次數啦,怎麼又是這樣的稱呼!」 聲音清脆宛轉,有如黃鶯出穀。 但見銅鏡上反射出來一張秀麗甜媚的面孔,胸前微微突起,尖峰高聳,一對清澈如秋水的眼睛,射在銅鏡上,一瞬不瞬。 面上有兩個酒渦,不時深深淺淺地旋動,美極了,也甜極了她這雅淡的風致,郭姑娘那等的絕世美人,見了她也自歎弗如。 蒙面人趕忙把豎起的追魂拍平放下來,重又寫道:「師姊,下次不敢違命啦。」 年輕姑娘一皺,淡淡的說道:「師姊就是師姊,又是什麼不敢違命啦,被人看了去,不成了笑話,還以為我這師姊向師弟擺威風呢!」 落魄書生聽得心中一愣,暗道,聽她說話的口氣,倒好像知道我們在這兒偷聽,若我料想不錯,這少女不僅武功極高,而且驚覺和機警也勝於常人。 郭姑娘窺見竹樓上的那一驀情景,不禁一股醋味湧上心頭,暗暗咬緊了銀牙,粉頸也變了色,低聲說道:「呸!好會撤嬌的狐狸精,我表哥不肯和我見面相識,也不肯回家,原來是被你這狐狸精把他纏住了!」 當下裡她恨不得縱上竹樓去,將那黑衣年輕姑娘一劍刺死,方才稱心,可是身心正待起勢,卻為落魄書生一把拉住,低聲勸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郭姑娘,你還是忍耐一點吧。」 又見蒙面人繼續寫道:「師姊,我這次下山,竟然遭遇了想不到的困難。」 黑衣年輕姑娘淡淡的問道:「你碰到了武林中最厲害的高手,打不過人家是不是?」 落魄書生突然想起一人,轉眼一望支寶玲,輕聲問道:「支女俠,那端坐桌前的姑娘,是不是你所說的懷壁玉?」 支寶玲點點頭,笑道:「不錯,就是她。」 說此,大家重又注目向樓上望去,只見蒙面人疾書一陣,又把拍子豎起來,反映到銅鏡上,拍上寫著:「師門的武功,武林無敵。」 懷壁玉又問道:「那麼師弟手中的兩件兵器,不及人家的厲害嗎?」 蒙面人點點頭,又寫道:「師姊苦心替我設計的兩件兵器,不但威力無比,而且還可以寫話代替言語,簡直是好極了。」 懷壁玉微微一笑,問道:「那麼你遭遇到什麼困難呢?」 蒙面人寫道:「我依照師妹的計畫,先行貼出告白,然後再到林少寺去,我拚命將那武功高深的和尚制服,轟動整個武林,卻想不到就在那些老和尚要和我拚命的時候,大功將要告成之際,突然一位年老的人,手持家父的畫像,叫我的名字,要我住手。」 懷壁玉和蒙面人說了這麼多的話,頭就沒有轉動一下,她一對圓圓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時望在銅鏡上,一時視線移到那幅畫上。 她見了銅鏡上反映的字後,又淡淡的問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持了你父親的畫像?」 蒙面人平拍寫道:「是一個清瘦模樣的年老書生,面貌很像我的父親,且年紀好像比我父親大些,而且身體也比我父親瘦得多。」 懷壁玉突然低首沉思,片刻之後,才抬頭說道:「我記得在所讀書中,讀過這麼一段:『富潤屋,德潤身,心寬體胖』,你父親那時見你很聰明,心中很快樂,而且飲食又好,又不操勞身體當然胖,但你離家後就沒有再通消息,你父親的心情那會和像在家時一樣?這時恐怕也憂愁得消瘦了,顯得很年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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